周一的数学课，阳光透过窗户斜斜地照在课桌上，粉笔灰在光里飘着，像细小的雪粒。陈耀南坐在靠窗的位置，眼角的余光总忍不住往斜前方的苏嘉欣身上瞟——她正低头看着课本，笔尖在笔记本上飞快地写着，头发用一根简单的黑色皮筋扎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
这是试胆大会后的第一次上课，两人之间像隔了层看不见的膜。以前数学课上，苏嘉欣偶尔会回头跟他小声讨论题目，甚至会把自己的笔记推过来让他抄；可现在，她连多余的眼神都没有，连老师提问时，陈耀南故意举手想帮她回答她不擅长的几何题，她都抢先一步举起了手，声音清晰地报出解题步骤，没看他一眼。
“叮铃铃——”下课铃响了，老师刚走出教室，苏嘉欣就收拾好笔记本，跟旁边的女生一起走出了教室，脚步比平时快了些，像是在刻意避开什么。陈耀南手里的笔顿了顿，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手指无意识地着课本边缘——那本课本上，还留着上次苏嘉欣帮他画的重点，用的是粉色的荧光笔，现在看起来却有点刺眼。
“阿南哥，你跟嘉欣姐怎么了？”林子轩凑过来，手里拿着刚买的柠檬味硬糖，“周末试胆大会之后，你们俩就怪怪的，是不是吵架了？”
陈耀南接过硬糖，剥开糖纸，柠檬的酸味在嘴里散开，却压不住心里的闷。“没吵架。”他把糖纸揉成一团，塞进课桌抽屉，“就是有点误会。”
“误会？”林子轩眨了眨眼，“是不是试胆大会那天，山洞里那个突然冒出来的人？我听李伟说，好像是你朋友？”
陈耀南的心猛地一跳，赶紧压低声音：“别问了，以后再跟你说。”他怕林子轩追问下去，自己会忍不住说出李志强的身份，更怕这话传到苏嘉欣耳朵里，引来更多怀疑。
林子轩见他不愿多说，也没再追问，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有误会就早点解开，嘉欣姐人挺好的，别让她生气太久。”说完，就拿着书包去了图书馆——他最近要帮生病的妈妈整理病历，每天课间都会去图书馆查资料。
教室里的人渐渐走空了，陈耀南从课桌里拿出苏嘉欣的英语笔记——上周她借给他的，说好这周一还。他翻开笔记本，里面的字迹工整清秀，重点单词用不同颜色的笔标了出来，连容易混淆的语法点都画了小图标。他想起试胆大会那天，苏嘉欣攥着荧光棒发抖的样子，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他明明是想保护她，却因为李志强的鲁莽，让她觉得自己是个“关键时刻缩头”的胆小鬼。
他拿出自己的笔记本，开始认真地整理昨天的英语笔记。以前他的笔记总是乱七八糟，连自己都看不懂；可现在，他学着苏嘉欣的样子，用蓝色的笔写课文重点，用红色的笔标出生词，甚至在她不擅长的时态部分，特意补充了两个她上次做错的例题，还在旁边用小字写了“结合例句更容易记”。
他整理得很认真，连上课铃响了都没注意，首到老师走进教室，他才赶紧把笔记本合上，放进书包——他想等放学的时候，把笔记本和她的笔记一起还给她，顺便跟她解释一下，哪怕不能说李志强的身份，至少让她知道，他不是故意让她受惊吓的。
好不容易熬到放学，陈耀南背着书包快步追上苏嘉欣。她正走在教学楼门口的台阶上，跟两个女生说着话，手里拎着一个印着学校校徽的帆布包，里面装着刚发的练习册。
“嘉欣。”陈耀南喊了一声，声音比平时低了些。
苏嘉欣回头，看到是他，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肆叁M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跟身边的女生说了句“我先走了”，就独自往下走，脚步没停。
陈耀南赶紧跟上去，从书包里拿出她的英语笔记和自己整理的笔记本，递到她面前：“你的笔记，还有……我整理了昨天的英语重点，你可以看看。”
苏嘉欣停下脚步，接过自己的笔记，却没接他手里的笔记本，只是淡淡地说了句“谢谢”，声音没什么温度。
“嘉欣，试胆大会那天……”陈耀南想解释，话刚说出口，就被苏嘉欣打断了。
“没什么，都过去了。”她把自己的笔记放进帆布包，拉链拉得飞快，“我妈还在等我回家吃饭，先走了。”说完，转身就往校门口走，步伐很快，没再回头。
陈耀南站在原地，手里还拿着那本整理好的笔记，封面被风吹得轻轻动。他看着苏嘉欣的背影，她走得很急，甚至没像平时那样在门口的7-Eleven停下买瓶冻柠茶——以前她每天放学都会买一瓶，偶尔还会问他要不要喝。
“南哥。”李志强的声音从旁边的树后传来，他穿着一件灰色的连帽衫，双手插在口袋里，“我刚才看到你跟嘉欣小姐说话，她好像不太高兴？”
陈耀南转过身，把笔记本塞进书包，脸色有点沉：“你还来干什么？不是让你最近别来学校附近吗？”
“我就是想跟你说一声，陈耀宗那边最近没什么动静，你不用太担心。”李志强走近了些，压低声音，“还有……试胆大会那天的事，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就是怕你……”
“我知道。”陈耀南打断他，语气里没了平时的怒意，只剩下无奈，“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她己经误会了。”
“那你不解释一下吗？”李志强皱了皱眉，“跟她说我是你远房表哥，那天就是路过，想跟你打个招呼，不小心吓到她了。”
陈耀南摇了摇头：“不用了。”他怕这个谎言会引出更多的谎言，更怕有一天被戳穿，到时候误会会更深，“等她气消了再说吧。”
李志强还想说什么，看到陈耀南疲惫的样子，又把话咽了回去，只是点了点头：“那你自己注意点，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说完，就转身走进了旁边的小巷，很快消失在拐角处。
陈耀南站在原地，看着校门口来来往往的学生，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放学的轻松，只有他心里沉甸甸的。他从书包里拿出那本整理好的笔记，翻开第一页，上面是他模仿苏嘉欣的字迹写的“英语时态重点”，笔画有点生硬，却很认真。
他想起试胆大会那天，山洞里苏嘉欣躲在他身后发抖的样子，想起她眼里的期待，想起自己没说出口的告白，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闷闷的。他知道，这个误会不是一天两天能解开的，可他又不能说出真相——他怕一旦暴露身份，他好不容易拥有的校园生活，他好不容易靠近的苏嘉欣，都会离他而去。
夕阳渐渐沉了下去，把教学楼的影子拉得很长。陈耀南把笔记本放回书包，慢慢往家的方向走。路上经过一家7-Eleven，他停下脚步，进去买了一瓶冻柠茶——是苏嘉欣喜欢的低糖款。他拧开瓶盖，喝了一口，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去，却没驱散心里的失落。
他看着手里的冻柠茶，想起以前苏嘉欣拿着冻柠茶跟他讨论题目时的样子，嘴角忍不住轻轻扬了一下，可很快又垮了下来。他在心里默默告诉自己，没关系，慢慢来，总有一天，他会找到合适的机会，跟苏嘉欣解释清楚，让她知道，他不是她想的那样胆小，他只是……有不能说的秘密。
晚风轻轻吹过，带着点凉意。陈耀南握紧手里的冻柠茶，继续往前走，身影渐渐融入夕阳的余晖里，留下长长的、略显孤单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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