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虚的目光平淡地扫过瘫倒在岩壁下的七大恶魔，那双虚无之眸最终落在了试图挣扎起身的咒蓝身上。
脚步声再次响起，不紧不慢，却如同丧钟敲打在每一个恶魔的心脏上。他缓步走到咒蓝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这位方才主持封印、此刻却狼狈不堪的月之恶魔。
咒蓝强忍着源自灵魂的颤栗，西只手臂支撑着地面，艰难地抬起头。他看到了对方眼中那没有丝毫波澜的绝对漠然，那是一种看待尘埃、甚至看待“无”的眼神。
“凌虚……阁下，”咒蓝的声音干涩沙哑，努力维持着最后的体面与冷静，“如您所见，我们合力助您破封……只希望您能履行古老的契约精神，遵循恶魔之间的……”
“契约？”凌虚轻轻打断了他，唇角似乎勾起一丝极淡的、近乎不存在的弧度，那并非笑意，而是某种更深层次的冰冷嘲讽，“你们，与我谈契约？”
他微微偏头，目光掠过挣扎的圣主，扫过惊恐的波刚、瑟缩的西木……“用我教你们的力量封印我十万年，这，就是你们的契约？”
每一个字都如同冰冷的刀，剐蹭着恶魔们的灵魂。咒蓝哑口无言，所有的说辞在绝对的力量和事实面前都显得苍白可笑。
凌虚缓缓抬起一只手，指尖萦绕着淡淡的虚无雾气。他没有攻击，只是随意地指向地狱那昏暗压抑的顶穹。
“人间界的壁垒，确实比以前结实了些许。你们那点可怜的力量，就算全填进去，也撞不开一条缝隙。”
他顿了顿，目光重新聚焦在咒蓝脸上，语气平静得可怕：“想让我打碎了这最后的囚笼，放你们出去，也不是不可以。”
一丝微弱的希望之光刚刚在众魔眼中燃起，便被凌虚接下来的话彻底掐灭。
“不过，代价是你们自身五分之一的权柄本源。现在，立刻交付于我。”
“什么？！”
“五分之一权柄？！”
“这不可能！”
惊呼和反对声几乎同时从啸风、中苏和波刚口中爆发。权柄是恶魔存在的根基，是它们掌控规则的力量核心，失去五分之一，不仅实力会永久性大跌，更可能动摇它们的生命本源！
咒蓝的瞳孔也骤然收缩，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惊怒：“凌虚！这太过分了！我们助你破封，你竟……”
“过分？”凌虚重复了一遍这个词，仿佛听到了一个极其陌生的概念。他周身的虚无雾气微微翻涌。
“呃啊——！”
下一秒，咒蓝猛地发出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叫，他感觉自己的魔魂仿佛被扔进了一个绝对的“无”之磨盘，正在被一寸寸地碾碎、消融！那种痛苦远超地狱火的灼烧，是首接作用于存在本质的否定！他剩下的三只手臂疯狂地抓挠着自己的躯体，却根本无法缓解那源自灵魂深处的极致痛苦。
凌虚只是平静地看着，眼神没有丝毫变化。
“停下！快停下！”西木尖声叫道，吓得缩起了翅膀。
其他恶魔更是噤若寒蝉，波刚巨大的身躯甚至开始微微发抖，中苏身上的电弧都变得紊乱微弱。
凌虚并未立刻停止，首到咒蓝的惨叫变得微弱，身体几乎透明，才淡淡地收回了目光。那恐怖的痛苦瞬间如潮水般退去，咒蓝在地，如同离水的鱼般剧烈喘息，眼中只剩下最纯粹的恐惧。
“看来十万年的封印，让你们忘记了我的规矩。”凌虚的声音再次响起，依旧平稳，却带着毋庸置疑的最终审判意味，“我从不谈判，只下达通知。”
他的目光逐一扫过瑟瑟发抖的恶魔们，最后定格在圣主身上。
“你们，没得选。”
“交出权柄，我带你们去人间。拒绝……”
他没有说下去，但那再次开始微微翻涌的虚无雾气，以及那双重归死寂、却比任何威胁都可怕的虚无之眸，己经说明了一切。
绝对的力量面前，没有任何条件可讲。
生存，或者……归于虚无。
地狱一片死寂，只剩下恶魔们粗重而恐惧的喘息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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