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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嗓音糖与舆论风波
凌凡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家，感觉灵魂都被那套乞丐装抽干了。他把自己扔进沙发，一点也不想动，甚至懒得去看那800块到账信息和那三颗【百变嗓音糖】。
这次的任务体验，远不止是社死那么简单。那种被审视、被怜悯、被怀疑的复杂目光，以及那个小女孩被她妈妈拉走时的眼神，都像一根根小刺扎在他心里。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某种来自社会底层的无奈和尴尬，即使他只是个“体验者”。
“这该死的温暖…”他嘟囔着，心情复杂。
小唐的消息却像催命符一样追了过来：“凡哥！素材太棒了！尤其是最后你把钱给流浪歌手那段，虽然跑得快了点，但那种仓促和不好意思的感觉特别真实！我这就回去爆肝剪辑！绝对能引发讨论！”
凌凡回了个“嗯”，实在提不起劲多说什么。
他拿出那三颗柠檬黄的糖果看了看。
【物品：百变嗓音糖（柠檬味）-3粒】
【说明：食用后一小时内，可随意模仿三种不同年龄段/性别的嗓音（需听过样本）。效果结束后喉咙会有轻微干涩感，多喝水即可。】
模仿声音？这有什么用？冒充客服打电话？还是…搞电话恶作剧？
凌凡撇撇嘴，把糖扔回系统空间，暂时想不出这玩意儿能用在什么正经（或者不正经）的地方。
两天后，小唐的视频发布了。
标题是【我当了一小时乞丐，把讨来的钱给了更需要的人｜社会实验】。
视频里，凌凡（依旧是熊猫头）从变装后的落魄、蹲守的尴尬、被拒绝的难堪、到收到老太太五块钱时的震动，以及最后冲过去捐钱逃跑的狼狈，都被完整记录。小唐的剪辑重点突出了这种“沉浸式”的体验感和最后“善意传递”的瞬间，还配上了颇为煽情的背景音乐和文案。
视频再次爆火，但这次的评论区，却远比上次要复杂得多。
支持的声音很多：
“泪目了！小哥其实心很善啊！”
“最后跑掉是不好意思了吧？好真实！”
“那个老太太真好！愿好人一生平安！”
“这实验很有意义啊，让大家看到不一样的生活。”
“熊猫哥三观正！关注了！”
但质疑和批评的声音也同样汹涌：
“作秀吧？真乞丐哪这么干净？（指变装后的状态，系统模拟的‘脏’和真实的脏还是有区别）”
“有手有脚干嘛不找个工作？体验生活？吃饱了撑的！”
“把钱给流浪歌手？流浪歌手说不定比他挣得多呢！”
“这是消费苦难！博眼球！恶心！”
“我怎么感觉这像是某种新型乞讨骗局的预热？”
“举报了！建议平台严查这种哗众取宠的视频！”
甚至有人开始人肉“熊猫头小哥”的真实身份，各种猜测甚嚣尘上。
凌凡看着那些尖锐的评论，心里堵得难受。他虽然初衷并非如此，但视频呈现出的效果，确实很难不让部分人产生“何不食肉糜”的作秀观感。那种被误解、被攻击的感觉，比单纯的社死更让人沮丧。
小唐倒是很乐观：“凡哥别理那些杠精！有争议才有热度！咱们身正不怕影子斜！下次咱们整个更正能量、让他们没话说的！”
凌凡苦笑。他感觉自己和“正能量”这三个字越来越远了。
就在这时，系统的提示音再次准时响起，丝毫没有受到外界舆论的影响：
“叮！【街溜子的温暖·第二弹】任务己生成：【无声的倾听】。”
“任务内容：请于明日下午，前往市聋哑儿童康复中心，佩戴【存在感降低贴纸】，安静地陪伴一位正在学习发声或手语的儿童一小时。期间不得主动开口说话，仅能通过表情、手势或文字进行鼓励和交流。全程需由协助者进行远距离记录（需获得院方许可）。”
“任务奖励：RMB 1000元。‘整活积分’+50。技能：【基础手语入门】。”
“失败惩罚：强制获得‘言语紊乱’体质24小时（效果：说出的句子词汇顺序会随机混乱，例如‘你好吃饭了吗’）。”
去康复中心？陪聋哑儿童？还不能说话？
这个任务…似乎和之前的画风不太一样。没有搞怪，没有社死，反而透着一种…沉静的力量？
凌凡那颗被网络评论搅得有些烦躁的心，忽然安静了一些。
“系统…这次的任务…”
系统：“街溜子的温暖，并非只有喧闹一种形式。无声的陪伴，亦是力量。”
凌凡沉默了一下。他忽然觉得，这个沙雕系统，偶尔也会说出点像样的话。
他联系了小唐。小唐一听是去康复中心，立刻严肃起来：“这个好！这个绝对正能量！我马上联系看看能不能获得拍摄许可！就算不能进去拍，我在外面等你也行！这个题材我们必须做好！”
这一次，小唐没有兴奋地大喊大叫，而是表现出了难得的认真。
第二天，凌凡和小唐顺利获得了康复中心的许可（小唐以“记录志愿者活动”为由申请，并承诺保护儿童隐私，全程不打码则需打厚码）。
凌凡贴上【存在感降低贴纸】，安静地坐在教室角落。一位老师引导着一个大约五六岁、戴着助听器、正在努力跟着老师学发音的小女孩来到他身边。
小女孩看到凌凡（贴纸效果下存在感很低），有些好奇，又有些害羞。
凌凡不能说话，只是对她露出一个尽可能温和的笑容，然后拿起桌上的蜡笔和纸，画了一个大大的笑脸太阳递给她。
小女孩眼睛亮了亮，也拿起笔画了一朵歪歪扭扭的小花递给他。
一小时里，没有太多的交流。凌凡大部分时间只是安静地陪着，在她发出一个模糊的音节时用力点头鼓掌，在她遇到困难皱眉时递上一张画着加油手势的纸条。
没有语言的喧嚣，只有眼神和简单图画传递的善意。
结束时，小女孩甚至主动拉了拉他的衣角，对他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缺了颗门牙的笑容。
那一刻，凌凡感觉心里某个地方被轻轻触动了。之前因为网络恶评带来的郁闷，似乎也被这个笑容治愈了不少。
离开康复中心，小唐虽然没拍到太多内部画面，但却很激动：“凡哥！虽然素材不多，但感觉不一样！这次咱们不搞那些花里胡哨的，就平实地做出来，肯定能打动人心！”
“叮！任务：【无声的倾听】己完成！”
“任务评价：S级（完美理解任务内核，陪伴真诚有效，互动方式恰当）。”
“奖励发放：RMB 1000元己到账。‘整活积分’+50。技能【基础手语入门】己掌握。”
一股信息流涌入脑海，是一些最基本的手语动作，如“你好”、“谢谢”、“加油”、“你很棒”。
凌凡下意识地对着小唐比划了一个“谢谢”。
小唐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惊喜道：“凡哥你还会手语？太牛了！这期视频结尾可以用上！”
凌凡笑了笑，没解释。他看着车水马龙的街道，心情平静了许多。
也许，街溜子的道路，并不只有社死和整活。偶尔，也能通往一些温暖和有意义的地方。
只是…他摸了摸口袋里剩下的两颗嗓音糖。
这糖，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用上呢？
【第十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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