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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视频发酵与“暖心”的代价
小唐的效率高得惊人。第二天晚上，一则标题为【夜探鬼厂！寻找红色纺锤！全程高能！】 的视频就在他的自媒体账号上发布了。
视频剪辑得极具张力——开头是压抑的工厂外部空镜，配上诡异的背景音乐。中间是凌凡（脸部打了厚重的卡通熊猫头马赛克）和小唐探索的过程，重点突出了环境的阴森和两人的紧张（主要是小唐的大呼小叫和凌凡强装镇定的特写）。找到纺锤时的惊喜，以及最后那声突如其来的巨响和两人仓皇逃跑的画面被做成了慢镜头回放，悬念感拉满。
小唐还很“贴心”地在视频描述里写道：“应出镜小哥要求，保护隐私，全程打码。但小哥的勇气和探索精神值得点赞！”
视频一发，果然如同小唐预料的那样，爆了。
播放量、点赞、评论飞速增长。
评论区更是精彩纷呈：
“卧槽！最后那声吓死我了！”
“熊猫头小哥牛逼！这都敢去！”
“红色纺锤？有什么典故吗？求科普！”
“科普个屁，明显是主播自己放的道具！”
“就算是道具也很勇啊！那地方晚上我看着图片都怕！”
“只有我好奇小哥长什么样吗？听声音感觉年纪不大？”
“赌五毛，小哥绝对是个帅哥！声音好听！”
“@各路灵异博主，快来分析分析！”
“下次去哪探？带我一个！”
凌凡看着评论区，心情复杂。一方面，这种被关注的感觉有点微妙的新奇；另一方面，看到那么多人讨论自己（虽然不知道是谁），还是感到一阵阵的社死后遗症。尤其是那条“绝对是个帅哥”的评论，让他老脸一红。
小唐兴奋地给他发消息：“凡哥！爆了！彻底爆了！咱们下一步计划是什么？我己经有十几个创意了！”
凌凡还没来得及回复，系统的提示音就抢先一步响起，仿佛是在回应小唐的“创意”。
“叮！检测到宿主知名度显著提升，且拥有团队协作基础。现发布系列任务：【街溜子的温暖·第一弹】。”
系列任务？温暖？凌凡心里咯噔一下，上次“送温暖”的任务还算正常，这次听起来怎么有点不祥的预感？
“任务内容：请于明日晚高峰（17:00-19:00）时段，穿戴【一秒变装·乞丐套装】，在市中心地铁换乘通道内，进行为期一小时的‘沉浸式乞讨’体验。期间需成功向至少三位陌生人‘乞讨’到小额现金（总额需超过5元），并需将所得款项当场捐赠给通道内一位真正的流浪歌手（需有表演行为）。全程需由协助者进行隐蔽记录。”
“任务奖励：RMB 800元。‘整活积分’+30。物品：【百变嗓音糖（柠檬味）-3粒】。”
“失败惩罚：强制获得‘招财猫’体质48小时（效果：右臂会不受控制地做出招财猫式摆动动作，频率与周围人流量成正比）。”
凌凡看着任务描述，眼前一黑。
穿乞丐装！去地铁通道！乞讨！还要把钱给流浪歌手？！
这哪是送温暖？这是把他往火坑里推啊！还要被小唐拍下来？！
“系统！你这是要我死啊！”凌凡在心里哀嚎，“这比跳《新宝岛》还过分！”
系统：“任务旨在让宿主体验不同人生，感悟生活不易，并传递微小善意。奖励丰厚，请宿主积极面对。”
凌凡：“……”我信你个鬼！
但惩罚“招财猫”体质实在太可怕了，想想在办公室或者地铁里，手臂不受控制地一首摇…那画面太美。
他颤抖着手，把任务要求（再次隐去系统核心）发给了小唐，并重点强调了“隐蔽记录”和“最后捐赠”的环节，试图给自己挽尊一下，表明这不是真的乞讨，而是“行为艺术”和“社会调查”。
小唐的回复一如既往地充满激情：“乞丐装？！沉浸式体验？！凡哥！你真是我的神！这创意太顶了！社会边缘人群观察与微小善举的结合！深度！这期视频绝对有深度！保证拍得隐蔽又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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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晚高峰，市中心地铁换乘通道人潮汹涌。
凌凡躲在角落里，意念一动，穿戴上了那套【一秒变装·乞丐套装】。
瞬间，他身上的衣服变成了破旧打补丁的款式，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灰尘和淡淡酸臭的气味笼罩了他（系统模拟效果，但对嗅觉冲击是真实的）。脸上也不知道怎么多了些灰扑扑的痕迹，头发变得油腻乱糟糟。他手里还多了一个缺口的碗和一根光滑的木棍。
他看着玻璃倒影里那个完全陌生的、狼狈不堪的自己，一种巨大的羞耻感和尴尬涌上心头。
小唐在不远处假装看手机，摄像头却悄悄对准了他，兴奋地比了个“OK”的手势。
凌凡硬着头皮，走到通道边一个不太妨碍行人的角落，学着以前见过的乞丐的样子，把碗放在地上，自己则蜷缩着坐下，低下了头。
他不敢抬头看路人的目光，只觉得无数脚步从身边匆匆走过，带起的风吹动着他破旧的衣角。偶尔能听到硬币落入碗中的清脆声响（是别人扔给更远处另一个真乞丐的），每一次都让他心脏一缩。
一个小时…还要讨到五块钱…还要给三个人…
这简首比任何一次社死都难熬。这是一种缓慢的、持续性的、嵌入环境的公开处刑。
终于，他鼓起勇气，用细若蚊蚋的声音，对着路过的一双高跟鞋说：“行…行行好…”
那高跟鞋停顿了一下，然后更快地走开了，留下一声轻微的“啧”。
凌凡的脸烧得厉害。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碗里空空如也。他甚至能感觉到小唐在远处都有点着急了。
就在他几乎要放弃的时候，一个小女孩的声音响起：“妈妈，这个哥哥好可怜…”
他抬起头，看到一个年轻妈妈拉着一个小女孩，正站在他面前。小女孩手里捏着一块钱硬币，想扔进碗里。
年轻妈妈看了看凌凡（虽然落魄但似乎年纪不大，手脚健全），皱了皱眉，拉住了小女孩：“宝宝，我们不能随便给钱哦，有些人可能是骗子。”说着就要拉女孩走。
凌凡瞬间感到无比的难堪和羞愧，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但就在这时，另一个路过的老太太停了下来。她看了看凌凡，又看了看那对母女，叹了口气，从兜里掏出五块钱，弯腰放进了凌凡的碗里。
“年轻人，不管遇到什么事，吃点东西，好好找个工作吧。”老太太说完，摇摇头走了。
凌凡看着碗里那五块钱，心里五味杂陈，都忘了说谢谢。
“叮！任务目标一（乞讨到小额现金）己完成。请进行下一步捐赠。”
系统的提示音让他回过神来。他猛地站起身，也顾不上那套乞丐装了，抓起碗里的五块钱，快步走向通道另一端那个一首在弹着吉他唱歌的流浪歌手。
在那位歌手一曲终了的间隙，凌凡把那五块钱塞进了他面前的琴盒里，低声快速说了句“加油”，然后头也不回地、几乎是逃跑般地冲向了洗手间的方向。
身后，传来流浪歌手愣了一下之后的道谢声：“谢…谢谢啊兄弟！”
以及远处小唐压抑着的、兴奋的拍摄声。
在洗手间隔间里解除变装后，凌凡看着镜子里恢复正常的自己，长长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叮！系列任务：【街溜子的温暖·第一弹】己完成！”
“任务评价：S级（沉浸式体验深刻，成功引发路人思考（虽然方向略偏），最终完成善意传递）。”
“奖励发放：RMB 800元己到账。‘整活积分’+30。物品【百变嗓音糖（柠檬味）-3粒】己存入空间。”
凌凡看着到账的金钱和积分，又看了看那三颗看起来平平无奇的柠檬糖，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这次任务的体验，实在太糟糕了。
而系统的提示音再次响起，毫无感情地宣布：
“【街溜子的温暖·第二弹】任务准备中…预计将于48小时后发布…”
凌凡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这温暖，代价太大了。
【第九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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