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霞谷的风带着紫阳花的甜香,卷着溶洞里散出的阴冷气息,在谷口打着旋。张三疯抱着昏迷的少女,凌霜紧随其后,两人刚走出没几步,就见那少女忽然嘤咛一声,缓缓睁开了眼。
“水……”她声音嘶哑,眼眶泛红,看清抱着自己的是个陌生男子,顿时挣扎起来,“你是谁?放开我!”
“别怕,我们是来救你的。”张三疯放缓脚步,语气尽量温和,“你哥哥让我们来的,他在七窍堂等着呢。”
提到哥哥,少女的挣扎停了,眼里闪过丝希冀,又很快被恐惧取代:“我哥……他没事吧?那些人说,要是他敢反水,就……”
“他没事,”凌霜走上前,柔水诀化作丝缕水汽,轻轻拂过少女干裂的嘴唇,“我们己经帮他逼出了子蛊,现在正在七窍堂休息呢。”
少女这才安定些,目光在两人身上转了圈,落在张三疯腰间的平安锁上时,忽然“呀”了一声:“你这锁……”
张三疯低头看了眼那枚鎏金平安锁,这是母亲留给他的遗物,锁身上刻着繁复的花纹,边角处确实沾着点不易察觉的金粉。“怎么了?”
“刚才那个戴银面具的女人,我在溶洞里见过她摘下面具喝水,她手腕上的昙花纹身,花蕊处就有和这锁上一样的金粉!”少女急促地说,“而且她袖口好像还绣着半朵昙花,和我哥被抢走的那块玉佩上的图案一模一样!”
张三疯和凌霜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凝重。张三疯指尖着平安锁,净灵劲悄然探入锁身——果然,那些金粉并非普通鎏金,里面裹着丝极淡的邪气,和银面具女人玉瓶里散出的气息如出一辙。
“看来这平安锁和昙花阁脱不了干系。”凌霜轻声道,“你母亲会不会……”
“我不知道。”张三疯握紧了平安锁,母亲在他幼时就病逝了,父亲从未提过她的过往,只说这锁能保平安。如今看来,母亲的身份恐怕不简单。
回到七窍堂时,铁刀帮的汉子们正焦躁地在院子里踱步,见张三疯抱着少女进来,为首的汉子立刻冲上来,一把将妹妹搂进怀里,声音哽咽:“小玲!哥对不起你……”
小玲搂着哥哥的脖子哭了好一会儿,才抽噎着把溶洞里的见闻说了出来——那银面具女人每隔三天就会去溶洞,每次都带着个黑陶坛,里面装着粘稠的液体,说是给“主上”养的“母蛊”加料。她还偷听到,那女人说过要在中秋前后,借着往京城运送贡品药材的机会,把母蛊藏在药材里带进去。
“中秋……还有半个月。”凌霜算了算日子,眉头紧锁,“贡品药材一般由镖局押送,沿途关卡重重,他们要怎么混进去?”
张三疯忽然想起那六个黑衣人里有人提过“养蛊丹”,忙问道:“那银面具女人给孙堂主的养蛊丹,是什么样子的?”
一个瘦高个黑衣人想了想:“是黑色的丸子,闻着有股腥甜味,孙堂主说那是用‘蚀心崖’的阴土和……和活人的心头血炼的。”
“蚀心崖的阴土?”张三疯看向凌霜,“落霞谷的蚀心崖,不就是小玲被关的地方吗?”
凌霜点头:“阴土性寒,最适合蛊虫滋生。要是把母蛊藏在阴土做的泥丸里,混在药材里,寻常检查根本查不出来。”
正说着,负责看守药材库的老管家匆匆跑进来,手里拿着张纸条:“张少侠,刚才有人把这东西贴在药材库门上,说是给你的。”
纸条上只有一行字,字迹阴冷:“中秋贡品,少管闲事,否则七窍堂上下,都得给母蛊当养料。”末尾画着朵半开的昙花,和银面具女人手腕上的纹身如出一辙。
“他们这是在威胁我们。”铁刀帮的汉子攥紧了拳头,“张少侠,凌姑娘,这事因我们而起,我们跟他们拼了!”
张三疯却按住了他,指尖净灵劲扫过纸条,纸上的墨迹忽然泛起黑气,很快又消失了。“这墨里掺了蛊粉,谁要是动了杀心,只会引蛊上身。”他沉声道,“硬拼不是办法,得想个万全之策。”
凌霜忽然道:“贡品药材要先在咱们七窍堂进行初检,程岩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再交由镖局。要不……我们趁机把母蛊找出来?”
“谈何容易?”张三疯摇头,“他们既然敢用这招,肯定藏得极为隐蔽。而且那银面具女人既然知道七窍堂的底细,说不定早就安排了人手混进来。”
这时,小玲忽然拉了拉哥哥的衣袖:“哥,我想起个事。那女人每次去溶洞,都会用块绣着昙花的帕子擦手,帕子边角好像绣着个‘晚’字。”
“晚?”张三疯心里一动,“镇国公府的三小姐苏晚晴,就常用‘寒昙香’,名字里也带个‘晚’字。”
凌霜眼睛一亮:“我爹以前在京城当差时说过,苏晚晴三年前曾在西域待过一段时间,而往生教的总坛,就在西域!”
线索渐渐串了起来:银面具女人——苏晚晴——往生教——贡品药材——母蛊。
“看来得去趟京城了。”张三疯看向凌霜,净灵劲在指尖流转,比昨日又凝练了些,“光在这等着不是办法,得查清楚她到底想把母蛊送给谁。”
凌霜点头:“我跟你一起去。我娘留下本《毒经》,里面记载过不少破解蛊术的法子,或许能派上用场。”她顿了顿,柔水诀轻轻缠上他的手腕,“而且,咱们新练的那招‘双生劲’,正好趁此机会再练练。”
张三疯看着两人交握的手上泛起的淡淡光晕,那是净灵劲与柔水诀交融的迹象,比在溶洞时更明显了些。“好。”他笑了,“不过出发前,得先把七窍堂的事安排好。”
接下来的两天,张三疯和凌霜一边教铁刀帮的人调息练气,巩固他们体内的解蛊效果,一边让老管家清点即将押送的贡品药材,仔细记录每种药材的产地和特性。期间,张三疯试着将净灵劲注入凌霜的柔水诀中,发现气劲流转时,竟能让水网变得更加坚韧,连腐骨粉都难以侵蚀;而凌霜的柔水诀融入净灵劲后,金芒里多了丝水润,斩在硬物上时,竟能减少不少反震力。
“你看,”凌霜指着院角的青石,上面有道浅浅的痕迹,“昨天你用净灵劲劈下去,石屑飞得到处都是,今天掺了我的柔水诀,痕迹虽然深了点,却整齐多了。”
张三疯点头,指尖金芒闪烁:“而且我感觉,气劲在经脉里走得更顺了,以前到胸口总会滞涩一下,现在就像……”
“就像溪流汇入江河,一点阻碍都没有。”凌霜接道,两人相视一笑,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默契。
出发去京城的前一晚,张三疯坐在院子里擦拭软剑,凌霜端来两碗莲子羹。“尝尝这个,我加了点清心草,能安神。”她将碗递过来,月光洒在她脸上,柔水诀的光晕在指尖流转。
张三疯接过碗,忽然注意到她袖口沾着点金粉,和自己平安锁上的一模一样。“这是……”
凌霜低头看了看,轻笑一声:“下午整理《毒经》时,从夹页里掉出张纸条,上面也画着昙花,边角就有这金粉。我娘以前也在镇国公府待过,她说那是府里特有的鎏金粉,用来给重要的物件做标记。”
张三疯心里掀起惊涛骇浪:“你娘她……”
“我娘说,她年轻时曾是苏晚晴的侍女,后来因为发现了些不该看的事,才连夜逃出了镇国公府。”凌霜的声音低沉下来,“那纸条上写着‘昙花一现,血蛊为祭’,我娘在旁边注了行小字:‘主上欲以百人性命,炼子母凶蛊’。”
百人性命……张三疯握紧了软剑,净灵劲不受控制地暴涨,院角的灯笼“啪”地一声爆了灯芯。凌霜伸手覆在他的手背上,柔水诀缓缓注入,像清泉浇灭烈火,让他躁动的气劲渐渐平复。
“别冲动。”她轻声道,“我们还有时间,一定能阻止他们。”
张三疯深吸一口气,看着凌霜指尖流转的水光,感受着体内渐渐平稳的净灵劲——那里面,分明掺着丝温润的柔水诀气息。他忽然明白,所谓的双生劲,不只是气劲的交融,更是心意的相通。
“明天一早出发。”他说,声音沉稳了许多,“到了京城,咱们先去镇国公府附近探探,我倒要看看,这苏晚晴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凌霜点头,将另一碗莲子羹推到他面前:“快喝吧,凉了就不好喝了。”月光下,两人碗里的热气袅袅升起,交织在一起,像极了他们渐渐相融的气劲,温暖而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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