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把手转动后，屋内再没动静。尉迟铮盯着那道细缝，呼吸放得极轻。他没起身，也没做出任何反应，只是将右手缓缓移向袖口，军刺滑出半寸，刃面朝外。
几秒过去，门外的嗡鸣声消失了。
他慢慢松开手，将刀收回卡槽。刚才那道影子停留的时间太长，不像巡逻，更像在扫描。对方用的不是普通监控设备。
他站起身，走到墙角的木箱堆旁，掀开最底层一块松动的夹板，取出一个密封袋。里面是备用PDA和一组物理解码工具。他打开新设备，导入离线档案，把“鸦巢”“灰烬”两个词设为关键词索引。屏幕亮起时，没有联网提示，也没有信号标识——这台机器从出厂就被切断了无线模块。
窗外天色微明，雨己停。他收好铁箱，从后窗翻出仓库。巷道湿滑，但他走得稳健。七拐八绕后，进入一条老旧居民区的小街。两旁是上世纪九十年代建的筒子楼，外墙斑驳，晾衣绳横七竖八。他在第三栋楼下停下，刷卡开门。门锁发出轻微的“咔哒”声，是他自己加装的双层机械闸。
屋内陈设简单：一张折叠床，一张桌子，墙上贴着江州城区地图，几个红点标记在城南区域。他脱下帽衫挂在椅背，从柜子里拿出一套维修工制服换上，又取出一副旧眼镜和工作证，别在胸前。
三小时后，他出现在阳光社区诊所后巷。一辆印有“市政管网维护”的工程车停在排污井口旁，车身上沾着泥水，车牌被遮住一半。他拎着工具包走下车，低头看了眼手表——九点十七分。
诊所侧门开着，一名护士正往垃圾桶倒药渣。他等她回身进屋，迅速靠近，将微型发射器塞进排水管接口处。设备启动后，绿灯闪了两下，连通了诊所内部局域网的备用端口。他打开掌心终端，调出数据流界面，手动输入访问指令。
十分钟后，三名患儿的用药记录跳了出来。姓名被加密，但药品名称清晰可辨：舒宁颗粒，每日两次，每次一包。生产批号列在末尾，他逐个抄录下来，同步传入离线数据库比对。
结果跳出时，他眼神一凝。
所有批号对应的厂商均为“康衡药业”，注册地址在城南工业区F7栋，一栋五年前就停产的制药厂房。更关键的是，系统显示该厂去年曾申请过麻醉类辅料进口许可，审批单位是市卫健局下属的技术评估中心。
他合上终端，拔出发射器，扔进下水道。转身离开时，手机震动了一下。不是来电，也不是短信，而是预设的震动频率——三短一长。
接头信号。
他沿着原路返回，在第七个路口右转，穿过一片拆迁空地，进入地下变电站的通风通道。林战己经在里面等着，穿着电工服，手里提着工具箱。
“拿到什么？”林战问。
尉迟铮递过一份打印纸，上面是药品批号与注册信息的汇总。“‘灰烬’混进了儿童止痛药，通过社区诊所发放。三个孩子己经昏迷。”
林战扫了一眼，眉头皱紧。“卫健局的技术评审名单我查过，有个叫周临的人，三个月前突然调入评估组，背景资料有问题。他签字批准了‘康衡’的进口申请。”
“执针。”尉迟铮低声说，“医生身份，操控药品审批流程，把毒品合法化。”
林战点头。“饲鸦呢？”
“负责投放。可能是诊所内部人员，或者配送渠道的负责人。目前还没查到关联线索。”
两人沉默片刻。林战打开工具箱底部暗格，取出一份纸质档案，作者“那片海Z”推荐阅读《军刺无双之龙脊归来》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封面上写着“影狼-特殊案件备忘录”。他翻到其中一页，指着一段记录：“三年前滇西缉毒行动，有团伙用疫苗冷链运输冰毒衍生物，手法类似。但那次是暴力控制医疗系统，这次……更像是渗透。”
“不一样。”尉迟铮接过档案，快速浏览，“以前是抢资源，现在是造体系。他们不只想卖毒，还想让毒变成‘药’。”
林战合上文件，语气低沉：“警方内网昨天升级了权限协议，我的访问路径被清了两次。有人在系统里布防，不只是为了藏事，是为了反追踪。”
尉迟铮站起身，走到墙边的地图前，用笔圈出城南数据中心的位置。“你说的废弃节点，就是这里。它曾经是‘影狼’监控的黑点，现在被人重新启用。信号源稳定，传输频率规律，不像临时据点。”
“你打算怎么查？”
“不能靠电子手段。”尉迟铮将笔尖落在D4-E9坐标上，“只能实地走一趟。但我需要确认一件事——这伙人和沈砚有没有关系。”
林战摇头。“沈砚的作风是压人，不是藏人。他喜欢用钱买通、用权压制，不会费这么大劲搞伪装体系。而且‘执针’‘饲鸦’这两个代号，不在我们过去的敌情档案里。”
尉迟铮盯着地图，手指轻轻敲击桌面。“那就不是残部，是新势力。”
“你要小心。”林战提醒，“他们能清你的信道，能封锁医院数据，说明在体制内有接应。你一旦靠近，就会暴露。”
尉迟铮没答话，而是从怀里掏出一张照片，放在桌上。是昨晚物流园监控拍下的模糊画面——灰色夹克背影，手中平板显示实时影像。
“这个人指挥围捕小组，用热感扫描定位。他不是打手，是战术调度员。这种人，不会出现在明面上。”
林战仔细看了看照片。“我可以试着查技术设备的采购流向，看能不能找到匹配的型号登记。”
“别用警局系统。”尉迟铮收起照片，“找老陈，走民间维修渠道查。这类高端探测仪，市面上流通量很少。”
林战点头，将档案重新锁进暗格。“下次见面换地方。这里不能再用了。”
“我知道。”尉迟铮走向出口，“你走东侧通风道，我走西侧排水渠。分开撤离。”
林战刚迈步，又停下。“你还记得‘三缺一’吗？”
尉迟铮回头看了他一眼。
“现在不是三缺一了。”林战说，“是两个人，盯一个看不见的局。”
尉迟铮嘴角微动，没说话，转身走入黑暗。
两个小时后，他回到安全屋。地图上多了几条红线，连接着城南数据中心、康衡药业旧址、以及社区诊所。他又调出离线数据库中的通讯残片，提取出一段频率编码。
这是昨晚从诊所截获的数据包里隐藏的信息片段，未完成传输就被中断。他手动重组字节序列，最终解析出一行字符：
【饲鸦：明日九点，B区交付，数量加倍】
他盯着屏幕，手指在键盘上停了几秒。
然后关闭程序，拔出存储芯片，塞进墙壁夹层。接着拿起军刺，开始拆卸刀柄。金属旋开后，露出中空部分，他将芯片放进去，拧紧。
屋外传来一阵摩托引擎声，由远及近，又渐渐消失。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掀开窗帘一角。楼下的巷口空无一人，只有风吹动晾晒的床单，像一面褪色的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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