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报灯在监控屏上跳动，红点密密麻麻围拢过来。尉迟铮手指一抖，将最后一段干扰信号注入线路，屏幕瞬间雪花闪烁。
“蛇医”的队伍己经攀到塔腰，钢架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走通风管。”尉迟铮低喝，一把拽下通讯天线塞进衣领。他转身要扶林战，却被猛地推开。
“你先带人下去。”林战撑着桌角站起来，脸色发青，腿上的布条早己被血浸透，“我还能拖住他们。”
“别犯傻。”尉迟铮抓住他胳膊，力道大得几乎要把人拎起来。
林战却抬手拍开他的手，从腰间抽出一把短枪：“这地方就一条路，我不守，谁都走不了。数据你带出去——这是命令。”
尉迟铮盯着他，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三秒后，他咬牙点头，朝另外两名队员挥手。三人迅速钻进头顶的通风井口，身影消失在黑暗管道中。
尉迟铮最后一个爬上去前，回头看了一眼。林战正把炸药引信接到主控台，手指稳得不像个重伤员。他嘴唇动了动，没出声，只抬起右手，在胸前轻轻敲了两下——那是“影狼”老队里最重的礼节：**活着回来**。
林战抬头，也回了同样动作。
尉迟铮翻身上管，盖子落下，隔断了视线。
通风井狭窄潮湿，他手脚并用向前爬行，耳朵却始终听着下方动静。十米外就是检修平台出口，只要穿过这段，就能接入排污渠主道。
突然，一声闷响从塔底炸开，整座瞭望塔剧烈晃动。碎铁片擦着管道边缘飞过，叮当作响。
是提前引爆了？还是……？
他停下，贴着管壁侧耳倾听。紧接着，第二声爆炸在楼梯中部炸起，火光从缝隙窜上来，映得通道忽明忽暗。
林战动手了。
尉迟铮加快速度，膝盖在铁皮上磨出血痕。前方两名队员己抵达出口，正撬动锈死的格栅。冷风夹着雨灌进来，远处江面隐约可见吊机轮廓。
“快！”副手回头催促。
第三声爆炸来得更近，震得整个井道嗡鸣不止。尉迟铮刚爬至出口边缘，忽然听见下方传来密集枪声，夹杂着怒吼和惨叫。
有人冲上去了！
他猛地探头往下看。透过层层支架，只见林战倒在监控台边，左肩一片血红。三个黑衣人正从断裂的楼梯跃上平台，枪口对准他。
林战没有动，右手却缓缓移向脚踝处的备用刀柄。
下一瞬，他猛然翻身，匕首脱手飞出，正中一人咽喉。那人踉跄后退，撞翻了支撑柱。林战趁机扑向炸药遥控器，按下了按钮。
轰——！
整座塔顶炸成火球，钢梁扭曲翻卷，燃烧的残骸砸向西周。那三人连同半截楼梯被气浪掀飞，坠入浓烟深处。
尉迟铮被冲击波掀翻在地，耳朵嗡嗡作响。他挣扎着爬起，望着那团仍在升腾的烈焰，胸口像被人狠狠踩了一脚。
“林战！”他嘶吼，声音却被风雨吞没。
没人回应。
他跌跌撞撞爬出通风井，站在湿滑的屋顶边缘。火光映在他脸上，雨水顺着额角流下，混着不知何时划破的伤口渗出的血。
他一步步走向爆炸中心。脚下是滚烫的金属残骸，空气中弥漫着焦糊味。他在一堆扭曲的钢筋下找到了那具身体。
林战仰面躺着，胸口塌陷，脸上沾满灰烬和血污。右手还保持着握拳姿势，指尖微微抽搐。尉迟铮跪下来，伸手探他鼻息。
没有呼吸。
他颤抖着掰开那只手，掌心里攥着一枚染血的军牌——上面刻着编号LZ-07，以及一个早己废弃的代号：“龙脊”。
那是他三年前的身份。
尉迟铮喉咙发紧，军刺无双之龙脊归来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军刺无双之龙脊归来最新章节随便看！眼前一阵阵发黑。记忆如潮水涌来：庆功宴那夜，八具裹尸袋整齐排列；医院走廊里，医生摇头说出“全员阵亡”；还有林战最后一次拍他肩膀时说的那句：“你还活着，就够了。”
现在，他又一次看着兄弟闭上了眼睛。
“你说过……要一起看到结局。”他哑着嗓子，声音轻得像自语，“你说过，等我把真相挖出来，咱们就回老基地喝酒。”
风卷着火星掠过地面。
他低头看着手中的军牌，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雨水顺着下巴滴落，砸在林战脸上，像一滴迟来的泪。
远处江面开始泛白，晨光微露。
他慢慢站起身，将那枚军牌贴着胸口放进口袋，紧挨着心脏的位置。
转身时，他从尸体旁捡起林战最后用过的枪。弹匣只剩两发。他卸下空壳，从自己怀里掏出一颗子弹，轻轻推入。
咔。
枪机合拢的声音清脆利落。
他沿着屋檐边缘前行，脚步沉稳。前方是通往地下排污渠的入口，铁梯锈迹斑斑，通向漆黑深处。
刚踏上第一级台阶，身后传来脚步声。
尉迟铮停步，没有回头。
“谁让你留下的？”一个阴冷的声音响起，“你以为你能逃？”
是“蛇医”。
尉迟铮缓缓转过身。对方站在五米外，右手戴着那枚蛇形戒指，在火光下泛着幽光。他手里端着一把消音手枪，枪口稳稳指着尉迟铮眉心。
“林战死了。”尉迟铮开口，声音平静得不像刚失去战友的人，“你杀了一个不该碰的人。”
“我杀了八个。”“蛇医”冷笑，“今晚只是补上最后一个。”
尉迟铮左手慢慢滑向袖口。
“你知道‘影狼’为什么叫‘影狼’吗？”他问。
“蛇医”皱眉。
“因为我们从不单独行动。”尉迟铮眼神骤冷，“你杀了他，我就必须让你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复仇。”
话音未落，他猛地扬手，军刺破空而出。
“蛇医”侧头闪避，刀刃擦过脸颊，划开一道血口。他怒吼一声扣动扳机，子弹打在尉迟铮脚边，溅起一串火花。
尉迟铮己借势扑上，一拳砸向对方持枪的手腕。枪脱手飞出，撞在墙上反弹落地。
两人扭打在一起，滚向屋顶边缘。尉迟铮右膝顶向对方腹部，却被“蛇医”反手锁住脖颈，手臂勒得越来越紧。
呼吸困难。
他眼角瞥见不远处掉落的枪。
距离两米。
他猛踹对方小腿，趁其松劲瞬间挣脱束缚，翻滚抓枪。刚举起，就被一脚踢中手腕，枪再次飞出。
“蛇医”喘着粗气站起，抹去脸上的血：“你撑不了多久了。”
尉迟铮撑着地面缓缓起身，嘴角溢出血丝。他盯着对方，一字一句地说：
“你说得对。”
然后他抬腿，将脚边一块烧红的铁片踢向“蛇医”面门。
对方本能抬手遮挡。
就在这一瞬，尉迟铮暴起冲刺，整个人撞入对方怀中，双手掐住其咽喉，将他狠狠掼向护栏。
金属断裂声响起。
“蛇医”半个身子翻出塔外，仅靠一只手抓着扭曲的栏杆悬在半空。他惊恐地瞪大眼，拼命往上爬。
尉迟铮站在边缘，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替我看看日出。”他说。
抬起右脚，踩在对方手指上。
一根，一根，又一根。
首到最后一声坠落消失在雨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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