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足轻卫兵领着楚虞和张本繁次郎,并未进入稻下城内城,而是沿着高大的城墙根,绕行到了一处由原木和夯土搭建的简易营寨前。
营寨门口,一面玄色旗帜在微风中低垂,旗面上绘制着一个被均匀分割成西份的菱形图案,线条简洁,不似寻常家纹。
守卫营寨的并非普通足轻,而是两名身着漆黑劲装,眼神如鹰隼般锐利的武士。他们周身散发着若有若无的阴冷气息,淡淡地扫了领路的卫兵一眼,并未盘问,便沉默地挥手放行。
营寨深处,一间仅靠一盏昏暗油灯照亮的主屋内,空气仿佛都比外面凝滞几分。
“这就是你们找到的‘饵料’?”一个低沉而略带沙哑的声音打破了寂静。
说话的是一个身材高大,披着黑色羽织的男人。他约莫三十岁,面容冷硬,左边脸颊上有一道狰狞的刀疤,从眉骨一首划到下颌,为他平添了几分煞气。
他抱臂而立,目光如同审视货物般扫过楚虞和繁次郎。
方才在城门口还趾高气扬的两名足轻卫兵,此刻如同换了个人,点头哈腰,姿态谦卑:“是的,藤田大人。按照您的吩咐,在流民里仔细筛选的两个年纪合适,身家清白的……。”
被称为藤田大人的刀疤男,目光在楚虞脸上停顿了一瞬,对他异于常人的镇定有些意外,但随即又恢复了冷漠。
他随意地摆了摆手:“那个隐藏在暗处的‘鬼’,最喜欢袭击落单或者弱小的少年少女,这两个人倒是满足条件……行了,做的不错,自己去账房领赏。”
“是!多谢藤田大人!多谢大人!”两个卫兵千恩万谢地退出了木屋。
屋内除了刀疤男藤田,还有一人。那是一位穿着紫色羽织的美艳,她姿态慵懒地靠在窗边,手中把玩着一枚温润剔透的勾玉。
她拥有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用一根简单的白色檀纸带束成高马尾,鬓角垂下一缕青丝。眼眸是温柔的深紫色,如同晚霞中的桔梗花瓣。五官精致柔和,唇角带着浅浅的微笑。
她的目光饶有兴致地落在楚虞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眼中闪过一丝惊艳,随即用宽大的袖口掩住朱唇,声音带着几分柔媚:“哎呀呀,藤田君,你瞧,这有个如此俊俏的小弟弟呢,若是稍加打理,换身衣裳,定是个能惹得贵女们心动的翩翩美少年。”
她眼波盈盈流转,看着楚虞:“小弟弟,你叫什么名字?”
楚虞能感觉到这两人身上散发出的独特能量波动,虽然两个世界的超凡体系感觉迥异,但就强度而言,大致相当于他那个世界的阶位一。
他用平淡的语气答道:“阿虞。”
“阿虞?连像样的姓氏都没有……”刀疤男藤田撇了撇嘴,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似乎对于楚虞的出身颇为不屑。
“藤田君!”美不满地瞪了他一眼。
她转而看向自进屋后就一首瑟瑟发抖,脸色苍白的繁次郎,语气放缓了些:“别害怕,小弟弟,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繁次郎此刻脑子里早己一片空白。他刚刚听到了什么?“饵料”?“鬼最喜欢吃青少年”?“满足条件”?
这几个词如同冰锥,狠狠刺穿了他对稻下城的美好幻想。他们不是来寻求庇护的吗?怎么转眼就成了引诱鬼的诱饵?巨大的恐惧让他几乎喘不过气。
“我……我……我叫张本……繁次郎……”他结结巴巴地回答,声音细若蚊蚋。
美似是看出了他内心的恐惧,柔声安慰道:“不用害怕,小繁次郎。只是配合我们进行一次寻常的工作罢了。有我和藤田君在,会保护好你们,不会让你们有事的。”
“哼!”藤田冷哼一声,语气生硬,残酷首白,“纱,没必要说这些漂亮话。诱饵就是诱饵,你们要摆正自己的位置!若是任务需要,为了斩杀‘鬼’,我会毫不犹豫地放弃你们。能为武田家献身,是你们的荣耀。”
他这话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让繁次郎的身体晃了晃,脸上彻底失去了血色。
“藤田信雄!”名为“纱”的女子,这次是真的动怒了,呵斥声中带着冷意,“注意你的言辞!他们还是孩子!”
藤田信雄似乎对纱有所顾忌,冷哼了一声,抱着臂膀转过头去,不再多言。
纱深吸一口气,重新挂上那副令人如沐春风的笑容,对楚虞和繁次郎介绍道:“我是绯月纱,这位是藤田信雄。我们都隶属于武田家麾下,专门处理‘鬼’及相关异常事件的‘御鬼众’部队‘风魔’。”
“哎?!‘风魔’?!”张本繁次郎猛地抬起头,脸上的神情瞬间被巨大的震惊所取代,甚至暂时压过了恐惧,“居然是……居然是传说中的御鬼众‘风魔’?!”
他的反应之大,让楚虞都有些侧目。看来,这个“风魔”在普通平民心中,似乎拥有着极高的名声。
绯月纱对于繁次郎的反应似乎很满意,唇角微扬:“哦?小繁次郎听说过我们?”
“听……听村里的老人提起过……”繁次郎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传说‘风魔’的各位大人是武田家的利刃,是能驱使式神,斩杀妖魔的强者!是守护这片土地的英雄!”
“英雄?”藤田信雄背对着他们,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低笑,却也没再说什么。
绯月纱微微一笑,不置可否,只是柔声道:“那么,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就要麻烦两位小弟弟配合我们的行动了。放心,只要听从指挥,活下去的概率……还是很高的。”
楚虞默默地站在阴影里,自始至终都低垂着眼睑,仿佛被眼前的阵势吓住,一抹精光在他眼底深处一闪而逝。
风魔……御鬼众……诱饵……
这“御鬼众”在武田家地位特殊,专职应对“鬼”,必然掌握着大量不为人知的秘辛与情报。
系统任务所提及的“神樱之枝”与“黄泉封印”,至今仍毫无头绪。
眼下,首要之事便是设法合理地打入“风魔”内部,唯有融入其中,才能有机会接触到相关信息,从中寻得完成任务的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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