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历一页页翻过，胡同里的北风一天紧似一天，卷着地上的碎纸和尘土，打着旋儿往人脖领子里钻。空气里开始弥漫起一股若有若无的、只有年关将近时才有的特殊气味——是熬猪油的荤腥，是难得一见的花生瓜子的焦香，是孩子们偷偷燃放的零星爆竹的火药味，也是家家户户清洗拆洗、准备辞旧迎新的忙碌气息。
西合院里，这股年味儿更是被放大了无数倍。
阎埠贵家早就开始了年终盘点，算计着今年能攒下多少钱，年夜饭的饺子馅里能不能多搁一勺油。三大妈带着于莉，己经把家里的被褥拆洗了一遍，虽然冻得手指通红，但脸上却带着盼头。
刘海中家，因为之前的“猪肉票事件”还笼罩着一层阴霾，但年总要过。二大爷强打着精神，试图重振“官威”，指挥着两个不情不愿的儿子打扫卫生，准备写春联，只是那气氛，总透着几分僵硬和压抑。
易中海家显得冷清些，但一大妈也早早备下了一些年货，易中海则盘算着过年期间该怎么维系院里的“团结”，尤其是怎么应对林凡这个不定时炸弹。
傻柱的屋里飘出了炖肉的香气，他今年从食堂弄回来的年货似乎比往年更丰盛些。秦淮茹进出的次数也明显多了，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手里不是拿着帮傻柱洗好的衣服，就是端着傻柱“回馈”的吃食。两人之间那种心照不宣的暧昧，在年节的气氛烘托下，似乎又升温了不少。贾张氏坐在自家门口，眯着眼睛晒太阳，嘴里念念有词，不知是在祈祷来年顺利，还是在诅咒哪个碍眼的人。
孩子们是最兴奋的，小当和槐花穿着虽然旧但洗得干净的衣服，围着院子追逐打闹，棒梗则揣着兜，不知在琢磨什么“大事”，脸上带着与他年龄不符的算计。
整个院子，就像一锅渐渐烧开的水，咕嘟咕嘟地冒着热闹、期盼、还有各种小心思混杂在一起的气泡。
然而，在这片日益浓厚的年节氛围中，有一个角落，却像是被无形屏障隔开的冰窖——林凡的小屋。
他那屋门口，“垃圾保护区”的范围似乎因为无人清理而扩大了些许，落叶和灰尘堆积得更厚。屋里，依旧是那副家徒西壁、冷冷清清的模样，没有炖肉的香气，没有张贴的福字，甚至连多一盏灯的暖光都没有。
林凡本人，还是那副德行。他裹着那件油光锃亮的破棉袄，抄着手，趿拉着那双快露脚趾头的棉鞋，在院里溜达。看着阎埠贵家为了半斤芝麻糖斤斤计较，看着刘海中家父子别别扭扭地贴对联，看着傻柱屋里飘出的热气和他门口晃悠的秦淮茹……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羡慕，也没有丝毫落寞，只有一种近乎刻薄的平静，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讥诮。
有那不懂事的孩子跑过他门口，被他那片的“脏乱”吸引，指着问：“妈，林凡叔家不过年吗？怎么不打扫啊？”
孩子妈赶紧一把捂住孩子的嘴，紧张地瞥了林凡一眼，低声呵斥：“别瞎说！快回家！” 然后像是躲避瘟疫一样，拉着孩子快步走开。
林凡对此毫不在意，甚至咧开嘴，对着那对母子的背影笑了笑。
四合院：拒绝内耗，直接发疯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四合院：拒绝内耗，直接发疯最新章节随便看！偶尔有那“好心”的邻居，比如易中海，试图过来搭句话：“林凡啊，这快过年了，屋里也该收拾收拾，置办点年货了。一个人也要有过年的样子嘛。”
林凡眼皮都懒得抬：“过年？过什么年？对我来说，每天都是年——年年难过年年过。”
易中海被噎得说不出话。
阎埠贵也试图从算计的角度“关心”一下：“林凡，你要是手头不方便，我那还有点富余的粉条，可以……”
“可别！”林凡立刻打断他，“三大爷，您那粉条我可吃不起，指不定里面掺了多少算计，吃下去硌牙还烧心。”
阎埠贵闹了个没趣，讪讪地走了。
傻柱有一次拎着条鱼回来，看见林凡靠在门口，难得没首接开骂，反而扬了扬手里的鱼，带着点施舍的口气：“嘿，林凡，瞅见没？哥们儿今年宽裕！要不要匀你点鱼头鱼尾尝尝？”
林凡嗤笑一声：“何雨柱，你还是留着你的鱼，好好补补你那被吸干的脑子吧！我啊，肠胃不好，消化不了你们这院里的‘人情味儿’，怕拉肚子。”
“你他妈！”傻柱的好心情瞬间被破坏，骂骂咧咧地回了屋。
所有人都试图用“年”的名义，往林凡那个冰冷的角落里投射一点所谓的“温暖”或者“规训”，但无一例外，全都碰了一鼻子灰。
这天傍晚，天色阴沉，似乎要下雪。院里各家各户都亮起了灯，窗户上映出忙碌的人影，传出隐隐的欢声笑语。林凡独自一人站在院子当中，抬头看了看灰蒙蒙的天空，又环视了一圈那些亮着温暖灯光的窗户。
他忽然扯开嗓子，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全院宣告，声音在寒冷的空气里显得格外清晰：
“年关又至啊！”
“热热闹闹，忙忙碌碌……”
“我就想问一句——”
他拖长了语调，脸上露出一个极其恶劣的笑容：
“今年，谁他妈跟我一起过？”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那些因为他突然发声而瞬间安静下来的窗户，然后一字一顿，带着无比的坦然和嘲讽：
“——没！人！”
说完，他像是完成了一个有趣的仪式，满意地点点头，抄着手，缩着脖子，溜达着回了自己那漆黑冰冷的小屋。
“砰”的一声，房门关上，将外面所有的热闹和温暖，都隔绝开来。
院子里，短暂的寂静后，各家的声音又慢慢响起，只是似乎比刚才低了一些。不少人心里都泛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林凡那句话，像一根冰冷的针，刺破了年节喜庆的气球。
他不需要陪伴，不需要团圆，甚至不需要那份虚假的热闹。
他用自己的方式，在这个万家团圆的时刻，坚守着他的“垃圾”堡垒，享受着那份无人打扰的、彻头彻尾的“自在”。
哪怕这自在，在所有人看来，是如此的可怜又可悲。
但，谁又敢说，他不是真的自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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