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戴上这发卡，肯定好看。”
林建军最终还是没能把西门庆教的那套油滑说辞完全说出口。
话到嘴边，自动过滤掉了最肉麻的部分。
只剩下干巴巴的夸赞。
饶是如此，他那僵硬的笑容和磕巴的语气，也足够奇怪。
正准备离开的妇女停下脚步，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流鼻涕的女儿。
【蠢材！笑得比哭还难看！话都说不利索！】
脑中的西门庆气得首骂。
但出乎意料的，那妇女看着林建军窘迫又努力想表达善意的样子，反而没那么戒备了。
这小伙子，看起来挺老实，就是不太会说话。
“多少钱一个？”她语气平和地问。
“五……五毛。”林建军赶紧回答。
“便宜点吧，三毛，我买两个。”妇女开始还价。
林建军下意识就想答应。
薄利多销嘛。
【不行！一口价！】
西门庆立刻阻止。
【跟她说，看你闺女可爱，西毛一个，两个八毛，再送她一个最便宜的头绳！】
林建军来不及细想，依葫芦画瓢。
“大姐，看您闺女可爱，西毛一个，两个八毛，我再送您一个头绳。”
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自然些。
妇女看了看手里的发卡，又看了看旁边那个赠送的简单头绳，心里一盘算。
等于便宜了两毛钱，还多得个头绳。
划算。
“行吧，给你钱。”
她爽快地数出八毛钱，递给林建军。
然后拿起两个发卡和一个头绳，牵着女儿走了。
成交！
第一笔生意！
靠着他自己说不出口的“夸赞”和西门庆的定价策略，做成了！
林建军捏着那八毛钱，心里五味杂陈。
这钱赚得……有点别扭。
但确实比干站着强。
【瞧见没？】
西门庆得意洋洋。
【做生意，就得察言观色，灵活变通！】
【庆爷我当年开生药铺，结交官宦，哪一样不是靠这双眼睛和这张嘴？】
林建军没吭声。
他把钱小心地放进口袋，和之前黄毛给的一块五放在一起。
现在，他有两块三毛钱了。
虽然少，却是个开始。
更重要的是，他好像……摸到了一点窍门？
接下来的时间，林建军开始了他的“实验”。
他依旧无法完全照搬西门庆那些露骨的奉承话。
但他学会了观察。
观察顾客的衣着、年龄、神态。
然后尝试用自己觉得舒服的方式，去搭话，去推荐。
一个大妈来看袜子。
西门庆：【夸她脚小！说这袜子衬她！】
林建军实际：“阿姨，这棉袜厚实，吸汗，穿着舒服。”
一个大叔路过。
西门庆：【问他是不是刚下班，夸他气度不凡像个领导！】
林建军实际：“叔，看看袜子吗？纯棉的。”
一个年轻女孩蹲下来看发卡。
西门庆：【夸她皮肤白，手好看，戴这个更俏！】
林建军嘴唇动了动，脸有点热，最终还是没说出来。
那女孩自己挑了两个，付了钱。
虽然没能每次都完美执行西门庆的“攻略”，但他的生意，确实肉眼可见地好了起来。
从最开始无人问津，到后来偶尔开张，再到临近中午时，竟然有了点小忙碌。
他带来的货，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
这种收获的喜悦，是实实在在的。
比他前世在工厂里机械地拧螺丝，要充实得多。
每一次收钱，每一次找零，都让他心跳加速。
这就是掌控自己命运的感觉吗？
他甚至暂时忘记了脑中的西门庆，全身心投入到这原始的买卖中。
“这个头绳，怎么卖？”
一个略带清冷的女声响起。
林建军抬头。
是一个二十多岁的。
穿着一条这个年代很少见的淡紫色连衣裙，料子看起来很好。
头发挽起，露出白皙的脖颈。
气质温婉，但眉宇间带着一丝淡淡的愁容。
她手里拿着一个带水钻的小猫发卡，仔细看着。
【来了！桃花运！】
西门庆的声音瞬间亢奋起来。
【此女眉带春色，心有郁结，正是需要慰藉之时！】
【小子，机会来了！跟她说，这发卡就像为她量身定做，能照亮她的心情！】
林建军的脸腾一下就红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
他强忍着脑中的聒噪，尽量平静地回答：
“这个……一块钱。”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重生1999：西门庆助我成大佬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她的眼睛很大，很亮，但确实带着些许疲惫。
“能试试吗？”她问。
“可……可以。”林建军点头。
将发卡别在头发上，然后从随身的小包里拿出一面小镜子照了照。
效果确实不错。
那只小猫在她乌黑的发间，显得灵动可爱。
她嘴角微微牵动了一下，似乎想笑，但又忍住了。
“就要这个吧。”
她收起镜子，从精致的钱包里拿出一元钱，递给林建军。
动作优雅。
林建军接过钱。
【快！问她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庆爷我教你如何宽慰女子！】
西门庆急不可耐地出谋划策。
林建军首接无视。
他低头找零钱。
“不用找了。”
轻声说，拿起发卡，转身就要离开。
林建军一愣。
这年头，一块钱可不是小钱。
说不找就不找了？
他下意识抬头，看着那略显孤单的背影，消失在人群里。
【暴殄天物！暴殄天物啊！】
西门庆捶胸顿足。
【送到嘴边的肥肉你都让她飞了！你小子是不是男人！】
林建军皱紧眉头。
“我不是你。”
他在心里冷冷地回了一句。
“我有老婆孩子。”
【哼，迂腐！】
西门庆不屑。
【家中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方是男儿本色！】
林建军不再理他。
他清点了一下剩下的货物和今天的收入。
袜子还剩两双棉的，头绳发卡也只剩几个样式不好的。
而他的口袋里，算上之前的两块三，现在竟然有……十八块六毛！
扣除十二块的本钱，净赚六块六！
半天时间！
这几乎相当于他以前在厂里两天的工资了！
巨大的成就感，瞬间冲淡了刚才因西门庆而产生的烦躁。
他能赚钱了！
他能靠自己的能力，让家人吃上饱饭了！
他紧紧攥着那一把皱巴巴的零钱，激动得手都在微微颤抖。
这一刻，什么西门庆，什么道德挣扎，似乎都没那么重要了。
活下去，让家人过好，才是硬道理。
他快速收拾好剩下的寥寥几件货物。
决定收摊回家。
他要告诉晚晴这个好消息！
他揣着这“巨款”，脚步轻快地穿过市场，还在熟食摊前犹豫了一下。
最后，他狠狠心，花了一块五，买了半只油光发亮的烧鸡。
又去旁边小店，买了一袋妞妞能吃的、好一点的奶粉。
看着手里的东西，他心满意足。
这就是他奋斗的意义！
当他拎着烧鸡和奶粉，走到自家筒子楼楼下时，正好碰到邻居王婶出来倒垃圾。
王婶一眼就看到了他手里的东西，眼睛顿时瞪大了。
“哎呦，建军？这是……发财啦？都买上烧鸡了？”
她的语气充满了惊讶和探究。
林建军笑了笑，没多解释。
“赚了点小钱，给晚晴和孩子改善下伙食。”
他语气平静，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底气。
说完，他便转身上楼。
留下王婶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啧啧称奇。
这林建军，下岗后不但没垮掉，好像……还精神了不少？
林建军走到自家门口。
门虚掩着。
他能听到里面女儿细微的哼唧声，和苏晚晴温柔的安抚。
他深吸一口气，推开门。
“晚晴，妞妞，我回来了！”
他举起手里的烧鸡和奶粉，脸上带着抑制不住的笑容。
“看，我买了什么……”
他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他看到，苏晚晴抱着孩子，坐在床边。
抬起头看着他。
眼神里，没有预期的惊喜。
只有浓浓的、化不开的担忧和……一丝怀疑。
她的目光，先是落在他手里的烧鸡和奶粉上。
然后，慢慢移到他因为忙碌而显得有些凌乱的衣服上。
最后，定格在他那张因为兴奋而微微发红的脸上。
她的嘴唇动了动。
声音很轻，却像一根针，扎进了林建军的心里。
“建军……”
“你……你这些钱，到底是哪儿来的？”
(http://www.220book.com/book/W5X2/)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