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明月当空,繁星点点。
宁国公府贾氏宗祠处,贾母刚同贾宝玉一并出得祠堂后院,便望见了娘家嫡亲侄儿,保龄侯史鼐,忠靖侯史鼎。
见贾母显现,史鼐与史鼎,齐齐上前,向贾母行礼拜见道:
“侄儿史鼐(史鼎)拜见姑母!”
娘家得封侯爵的嫡亲侄儿拜见,贾母自是大有颜面,连虚扶两人道:
“快起,快起,鼐儿、鼎儿,夜冷风寒,可不能冻着我史家的麒麟儿啊!”
说话间,史鼐与史鼎搀扶贾母,步入贾氏祠堂,吊唁了贾敬,待贾珍回礼,二人被贾母送出祠堂后。
得到贾王两家冲突讯息,匆匆赶到之刻,已然到了两家冲突结尾,
虽未曾亲眼目睹贾猛与贾敬,为了贾氏慷慨就义之景,却也耳闻了照寰帝圣旨,清楚的明白,贾王两家冲突,以贾氏损失两条人命,王家失去照寰帝圣恩为终结。
且亲眼看到贾氏族人团结一致,明白照寰帝之圣意开始眷顾贾氏,
若贾氏能借机教育族中后辈,必定能挽贾氏倾颓的史家二侯爵,满脸感慨的冲贾母道:
“敬大哥为挽贾氏倾颓,连自己的性命都已置之度外,
“贾家有如此血脉后人,定有再兴之日。”
“恰好,咱史家湘云侄女,已到了年岁。”
说到这里,忠靖侯史鼎,面向姑母史老太君道:
“姑母能否在贾家寻个好后生,再续我贾史两年姻亲之亲?”
显然,史家兄弟,此行前来,除却吊唁贾敬之外,还抱着同有了再兴之兆的贾氏一族,再续姻亲之心。
闻娘家人欲同夫家结亲,贾母心头一震。
旁的不知,她史老太君可是清楚的知晓,自己娘家不同他家。
所谓君子之泽五世而斩,旁的黄紫勋贵,历经数代传承,早就因为种种过失,遭皇家削爵剥位,不负初代之鼎盛。
唯有自己保龄侯尚书令史家,因司职尚书令的父亲家教森严,家风严明,
从而使得自己父亲先保龄侯逝世之后,史家爵位非但未曾遭受丝毫削剥,
甚至,到了自己嫡亲侄儿这一代,不仅仅史家嫡长孙史鼐承爵了保龄侯,
嫡次子史鼎更是屡建功勋,得封为了忠靖侯,自此史家也成了一姓两侯爵之家。
史家也因此,从四王八公一十二侯末席一跃而上,跻身为了十二侯的头把交椅。
娘家兴盛,贾母自然开怀,甚至于贾家衔玉而生的宝玉降诞之后,贾母还动起了同娘家再续姻亲之心。
不过,家教森严的史家不同他族,在史家众人眼中,当时的贾氏一族,已有日暮西垂之象,
再加上生有异象的贾宝玉,本身就是一个大麻烦,所以纵然是嫡亲姑母张口,史家都未曾应允。
史家推脱,贾母自然是绝了同娘家再续姻亲之心。
谁曾想,峰回路转,十数载过去,娘家侄儿,竟主动要同夫家再续姻亲。
你若盛开蝴蝶自来,
先不提喜不自胜的同史家谈论联姻事宜的贾母,且说贾赦这边,在送走史家兄弟之后,贾琏便跟着院中亲信小厮,来到了祠堂别厅。
别厅内,满脸低落表情的贾琏,正低头端坐。
贾赦进门之刻的脚步声刚起,贾琏便开口道:
“为何不同我说,除却贾猛之外,还有敬大伯。”
贾赦闻言,脚步一顿,而后重新抬脚,来至贾琏身侧坐下,端起茶杯给自己倾倒了一杯茶水之后:
“你敬大伯说,你是个重情义的孩子,若是此事被你得知,你定然会反对,所以此事便不曾于你言说。”
贾赦此言开口,贾琏却好似未曾听到一般,自顾自的道:
“明明还有其他的法子,王家已然涉及银库贪渎大案,若是以此为筏……”
“时间不够了。”
贾琏话音还未曾道尽,便被贾赦出言打断道:
“你马上就要前往妖清,
“若是在你前往妖清之前,不能将王家的嚣张气焰给压下去的话,你的安全,就无法保证,
“而在你敬大伯,还有为父看来,你的安全,比之我等性命更为重要。”
“啪啪!”
“事已至此,无法更改。“
说到这里,贾赦朝着贾琏的方向深深的看了一眼,
看着贾琏面容之上浓到化不开的悲伤,贾赦抬手拍了拍贾琏的肩膀道:
“琏儿,同为父一并去看看你敬大伯,
“你要去妖清,怕不是没有时间送你敬大伯入土为安了。”
语落,贾赦起身,头前带路的朝着停放贾敬尸身的祠堂正厅缓步前行。
跟在贾赦身后的贾琏,面带哀伤,眼眸之中,却是一片平静。
显然,贾琏方才之哀伤、错愕,有九成以上皆为伪装。
同贾赦来到祠堂,为贾敬上了三柱清香之后。
贾敬亲子,承爵三等将军的贾珍看向贾琏道:
“琏弟,我父临行之前,令我在见到你之后,将这个包裹交给你。“
说着,贾珍唤贾蓉,令其将自己院中的东西取来。
不多时,贾蓉便将贾敬交付贾琏的包裹取了过来。
包裹打开,其中有一本书册,几件物品。
打开书册,其上清晰的书写着宁国公府此刻能够调动的人脉。
而那几件物品则是调动宁国公府人脉的信物。
从中挑选了几件边军信物之后,贾琏将那些自己暂时无法动用的宁国公府人脉,交给了贾赦道:
“父亲,我宁荣二府,已然彻底同王家交恶,
“虽说圣上已然恶了王家,但此刻双日同天,王家也必然不会就此认输,为预防万一,这剩余的人脉,还是留在府中,护持族人。”
京营节度使司职权柄极重,外加王子腾得贾史王薛四大家族,以及岳家共同推举,已然建立了独属于自己的一派势力。
这般情况下,若王子腾再回太上皇阵营,风雨飘摇的王氏一族,或许还能在王子腾的推举之下,撑上一段时日。
甚至于,若王子腾以自己的彻底臣服,换来了太上支持的话。
怕不是,在太上端坐大明宫的这段时光内,王子腾还能继续向上攀登。
“你敬大伯,也曾提过此事。”
回府的车马之上,自贾琏手中接过宁国公府人脉信物的贾赦闻言,深深的看了贾琏一眼道:
“原本我同你敬大伯说好的是,用我与你敬大伯的生命,换王氏一族彻底衰落。
“你敬大伯死在了王子兴的手中,但是为父想要死在王子腾的手中之刻,却出了差错,
“王子腾任由为父殴打,死活不还手。
“王子兴也是死命的拦着为父,不让为父同王子腾有丝毫的接触……”
天下英雄若过江之鲫,原本贾琏以为,甘愿牺牲自己性命,也要拖王家承爵人下水已经是贾敬的极限了,
谁曾想,拖王子兴下水的同时,令荣国公府承爵人死在王子腾手中,坐实王子腾忘恩负义,当街杀人之名,彻底截断王氏生机,才是贾敬全部的计策。
若贾敬计策成功的话。
大乾建国至今,昌盛百多载的王氏,怕不是直接就被扫入历史的垃圾推了。
不仅仅如此,大乾以孝治天下,若贾赦真的死于王子腾之手,需要为父亲守孝治丧的自己,也就不用前往妖清了。
一举数得,贾敬不愧贾家文壁之名啊!
贾琏内心感慨之际,同贾敬同列贾氏双壁的贾氏武壁贾赦,脸上则是滑过两行热泪,满脸哀伤的道:
“为父无能啊!!!”
确实,同贾敬这个贾氏文壁相比,贾赦这个贾氏武壁,确实有些德不配位。
不过,心中如此思索的贾琏,面上却一脸哀伤的安抚贾赦的情绪。
直至将贾赦送入黑油大门,交代邢夫人好好侍候贾赦之后,贾琏方退出黑油大门。
……
……
时光荏苒,转瞬即逝。
这两日光阴之内,都察院那群极清贵的御史言官,就好似疯了一般,不断攻讦王子腾兄弟。
王子腾还好,虽然有将京营兵卒,充作私兵之嫌,不过在太上一脉的帮腔之下,还是有惊无险的度过此劫。
被坐实了当街杀害贾敬罪名的王子兴就没有这么好运了,纵然有王子腾全力回护,以及太上一脉的帮腔,
但是在照寰帝一脉的打击,以及中立文武勋贵,物伤其类的全力帮衬之下,
承爵统制县伯的王子兴,最终被剥夺了统制县伯爵位,而后被照寰帝直接打入了死牢,秋后问斩。
一鲸落,万物生。
王氏祖上传下来的统制县伯爵位被剥之后,
王氏百多载积攒的威望自然是溃散,
原本因王氏威严,纵然被王氏欺凌,也不敢有丝毫动作的受害者;
以及王氏的竞争对手,自是接踵而至的朝王氏发起了冲锋的号角。
一时间,参奏王氏的奏本,便雨点一般汇聚朝堂。
为保王氏基业,疲于应对的王子腾,
纵然得到嫡子王兴,被贾琏以牵扯户部三大库贪渎大案为由拿下,并提交奏疏,带王兴前往妖清的消息,也是无能为力,只能听之任之。
傍晚,日暮西垂,带上周坚等一众亲信,装备齐全的贾琏,朝着一步三回首的王兴开口道:
“不要看了,你父此刻忙的焦头烂额,是不可能前来的。”
王兴闻言面色难看,王熙凤嫡亲兄长王仁这边却是满脸讨好笑容的看向贾琏道:
“妹夫……”
不等王仁语落,贾琏便满眸冷冽的看向王仁道:
“这里没有你的妹夫,公务其间称职位!”
“千、千、千户大人。”
被贾琏眼神所慑的王仁,脖颈微微一缩,却仍是极力讨好的道:
“小人看千户大人坐下马匹不佳,小人这马是千里良驹爪黄飞电,
“所谓宝马配英雄,小人愿将此爪黄飞电,献于千户大人,还望千户大人多多照顾。”
“不止爪黄飞电,小人还能联络边疆田庄庄头、庄户,效忠千户大人。”
见贾琏表情冷淡,心知贾王两家已成死仇,此行若是自己得不到队伍主掌官贾琏的认可,就算死在妖清,也没有人会在意自己的王仁,不理会王兴那鄙夷的眼神,额头沁汗,满脸讨好的谄媚表忠心。
说着王仁好似想起了什么一般,连忙从怀中掏出一份蜡封信函,满脸讨好的朝着贾琏的方向递呈而去道:
“离府之前,小人还亲手书写了信函,交由嫡妹熙凤,此乃熙凤吾妹,所书回信,贱内言:熙凤令我,将此信函交呈大人。
“望大人看在小人同熙凤一奶同胞的份儿上,多多照顾。”
锦衣卫案牍情报记载有王仁平素为人,根据情报显示,为王子兴嫡长子的王仁,自小溜鸡斗狗,流连青楼,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纨绔。
不过现在看来,这王仁还是有几分眼色的。
贾琏回忆王仁情报之刻,王子腾嫡子,素有文采的王兴,则是满脸鄙夷的看向极尽谄媚的王仁冷笑开口:
“呵!王家两家已成死仇,你以为你做这些,就会令这贼人放过你?!”
“别做梦了,此子谋略缜密,心冷如刀,
“若你方才不曾提及我王家在边疆的田庄、庄户,他还可能留你一命。
“然而,你这蠢货,却自己发蠢,令此子知晓我王家在边疆留有人手。”
不等王仁开口,手脚皆有镣铐的望向,满眸愤恨的看向贾琏,冲王仁道:
“这种情况下,旁说区区爪黄飞电,空口白牙的效忠,就算你匍匐在地,舔其腚沟,他都不会留你性命!”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安寝!”
说到这里,满眸死志的王兴,看向贾琏质问开口:
“贾琏,吾所言可对!”
伴随着王兴的质问声落地,
王仁的眼中也浮现出了浓烈的惊慌之色。
听着王兴的质问,贾琏不由的感慨,此子的确有些智慧,自己的确没有想过要留其性命。
不过,有些事情能做却不能说,
毕竟,此行前往妖清,除却贾琏自己的嫡系之外,还有照寰帝的探子。
“王兴,你看低了我同熙凤的感情,更看低了我。”
因而,王仁此言落地,贾琏便缓缓伸手,自王仁的手中接过了王熙凤的信函,
接过信函的贾琏,轻轻拆开蜡封信函,看完宣纸之上,明显是由平儿代笔的文字后,
贾琏便面色狂热的面向皇城方向拱手开口:
“某此去妖清,乃是得了圣人之令,圣人谕令,只令琏探清妖清动向。
“因而纵使琏恨不得将你这王家子剥皮扒骨,也不会主动伤你分毫,
“毕竟,我贾家世受皇恩,又岂会违背圣人谕令?”
“王仁,陛下既授了你翻译司职,你便是我的人。”
说着,贾琏眼角余光朝着临行之刻,陆建安插在队伍之中,那名为江伟的总旗瞥了一眼。
接着,贾琏不等王兴开口,便扭过头来,朝着满脸讨好表情的王仁,抖了抖手上的信纸:
“放心,就算是看在熙凤的份儿上,琏也会护你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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