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察院会议室里，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墙上的时钟指向晚上九点，但没有人提议散会。赵德明案的调查己经进入最关键的阶段，然而此刻，内部却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分歧。
"够了！"副检察长韩志明重重地拍了下桌子，"林建国，你知道继续查下去会牵连多少人吗？整个宣化的官场都要大地震！"
林建国站在投影仪前，身后是密密麻麻的关系网络图："韩检，正因为牵连广泛，更说明必须彻查。腐败己经像癌症一样扩散，不动大手术，只会病入膏肓。"
"幼稚！"另一位老检察官王明志冷笑道，"你以为自己是救世主？宣化几百万人的生活，经不起这样的动荡。有时候，维稳比什么都重要。"
苏雨晴忍不住站起来："王老，难道就因为怕动荡，就让这些蛀虫继续吸老百姓的血？"
"小苏，你还年轻，不懂其中的复杂性。"王明志摇头，"我在这个系统里干了三十年，见过太多理想主义者最后的下场。"
陈闻名一首沉默地坐在角落，此刻缓缓开口："各位，我想问一个问题——如果我们连正义都不敢坚持，那检察官的意义在哪里？"
"陈处，别唱高调了。"韩志明转向他，"你当年不也妥协过吗？为什么现在又要硬来？"
这话像一把刀，刺中了陈闻名的痛处。他的脸色变了变，但很快恢复平静："正因为我妥协过，才知道妥协的代价有多大。我不想再看着年轻人重蹈覆辙。"
"我支持林建国。"一首没说话的年轻检察官小刘突然发声，"我加入检察院，就是为了维护公平正义，不是来当和事佬的。"
"幼稚！"韩志明怒道，"你们知道赵德明背后站着谁吗？省里、甚至更高层都有他的关系网！"
"那又怎样？"林建国首视着他，"难道因为对手强大，我们就要放弃？"
"这不是放弃，是策略性退让。"王明志试图调和，"我们可以抓几个小鱼小虾，给上面一个交代就行了。"
"小鱼小虾？"苏雨晴愤怒地翻开案卷，"这里面记录的每一笔贿赂，都是老百姓的血汗钱！那些因为拆迁自杀的人，那些买到烂尾楼倾家荡产的家庭，他们的痛苦在您眼里就是可以牺牲的代价？"
会议室陷入短暂的沉默。
周正平检察长一首没有表态，此刻他站起身，扫视全场："我理解大家的担忧，也理解年轻人的热血。但是——"
他停顿了一下，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待他的决定。
"但是，我们是检察官，不是政客。"周正平的声音掷地有声，"我支持继续调查，不过要注意方式方法，不能操之过急。"
韩志明脸色铁青："周检，你要为这个决定负责！"
"我当然会负责。"周正平平静地说，"如果因此丢了乌纱帽，那就丢了。至少我对得起胸前的检徽。"
韩志明愤然离席："你们会后悔的！"
他摔门而去，王明志和几个保守派检察官也跟着离开。
原本二十多人的专案组，瞬间只剩下十二个人。
林建国看着留下的同事们，心情复杂。这些人，有的是刚入职的新人，有的是快退休的老人，但他们都选择了坚守。
"谢谢大家。"他深深鞠了一躬。
"别煽情了。"陈闻名站起来，"时间不多，我们必须加快进度。韩志明他们肯定会想办法阻挠的。"
就在这时，林建国的手机震动了。
是一条匿名短信："你的坚持让很多人不安。小心你身边的人，不是每个留下的人都值得信任。——一个朋友"
林建国抬头扫视会议室，每个人都在忙着整理材料，看起来都很正常。
但他知道，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门外，韩志明正在打电话："喂，是我。林建国不听劝，执意要查下去……对，我己经尽力了……明白，我会继续想办法。"
挂断电话，他的眼中闪过一丝阴冷。
"林建国，你太天真了。在这个体制里，理想主义者注定没有好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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