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时间的推移，半个小时过去了。
方辰面前的废票越堆越高，他己经刮完了整整六本“一刮千金”。
而他身边的林清雪，才刚开始刮第二本，每一张都刮得小心翼翼，像是在拆炸弹一样。
彩票店里的闲散彩民们，渐渐都被这边的豪赌吸引了过来，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着，像是在看一场精彩的马戏。
其中一个穿着花衬衫的年轻小伙，搓着手，看得心痒难耐，凑到方辰跟前，嘿嘿笑道：“哥们儿，反正你这么多，一个人刮也累得慌，要不……让我也帮你刮几张，沾沾喜气？放心，刮出大奖也是你的！”
“行啊。”方辰想都没想，首接从桌上丢了一本没开封的过去，点点头，“想刮就来刮呗，多个人多份力量。不过说好了，刮完的彩票，不管中没中，都得放在我面前，一张也不能少。”
他这爽快的态度，立刻引得好几个闲得蛋疼的彩民也来了兴趣。
“那也算我一个！”
“我也来我也来！好久没刮过这么多刮刮乐了！”
一时间，好几个人都围了上来，领了“任务”，现场的气氛瞬间从围观变成了全民参与。
速度倒是快了很多，一群人一边“唰唰唰”地刮着，一边吹牛打屁，聊着昨晚的球赛和隔壁新开的洗脚城。
方辰也能完美地融入进去，跟他们插科打诨，没有半点老板的架子，仿佛他生来就是混迹于此的老油条。
那个花衬衫小伙一边刮，一边压低声音，贼兮兮地问方辰：“哥们儿，你跟那秃子，是有仇吧？”
方辰抬眼看了一下不远处，那个正用恶狠狠的眼神盯着自己的郭亮，随口回应道：“哦，那死秃子啊，跟我前女友和好兄弟合伙，把我公司给坑破产了。”
他话说得轻描淡写，信息量却堪比炸弹。
“我曹！”花衬衫小伙当即骂了一声。
他这一嗓子，立刻引起了周围几个“临时工”的注意。很快，方辰那句“爆料”就在人群中传开了。
一时间，所有彩民看向郭亮的眼神，都充满了鄙夷和不屑。
“啧啧，现在的人啊，为了钱真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就是，连兄弟的公司都坑，这种人会有报应的！”
“世风日下啊……”
各种指桑骂槐的议论，像一根根无形的针，扎得郭亮如坐针毡。
他气得脸色发青，双拳紧攥，只能恶狠狠地瞪着方辰，在心里不断地碎碎念：【等着！等着！老子今天非要看着你跟条狗一样爬出去！】
在这片热闹的景象中，只有林清雪一个人，心里充满了担忧。
她觉得方总实在是太冲动了，这个赌，几乎是必输无疑的。到时候，他该怎么收场啊？
她心不在焉地刮着，机械地重复着动作，心里己经开始盘算，自己卡里还有多少钱，能不能先帮方辰把这一关应付过去。
就在这时，她刮开了新的一张彩票。
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玩法说明区：【刮开覆盖膜，如果出现“金元宝”图样，即中下方所示奖金。】
然后，她的目光，落在了刚刚刮开的区域。
一个金光闪闪的、无比清晰的、完整的“金元宝”图样，正静静地躺在那里。
林清雪的呼吸，停滞了一秒。
她以为自己是忧思过度，眼花了。
她用力地眨了眨眼，又把彩票凑近了些，仔仔细细地看。
没错，就是金元宝！
她的心脏开始狂跳，血液“嗡”的一声冲上了大脑。
她颤抖着，目光缓缓下移，落在了那个元宝图样下方的奖金区。
她刮开了那个区域。
数字，一点一点地显露出来。
【￥300,000】
一个三，后面跟着整整五个零！
林清雪的目光彻底呆滞了。她的大脑一片空白，仿佛灵魂出窍，整个世界的声音都消失了。
她就这么举着那张薄薄的纸片，一动不动，像一尊雕塑。
几秒钟后。
“啊——！！！”
一声夹杂着不敢置信和狂喜的尖叫，猛地从她喉咙里爆发出来，瞬间刺穿了彩票店里所有的嘈杂！
她整个人像按了弹簧一样，首接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挥舞着手里的彩票，用尽全身力气高喊着：
“方总！中……中了！中了！是头奖！！”
“唰——！”
全场瞬间死寂。
下一秒，“呼啦”一声，所有的彩民，包括那些正在帮忙刮奖的，全都疯了一样围了上去，七嘴八舌地嚷嚷起来。
“哪呢哪呢？我看看！”
“真的假的？真中了三十万？”
“我操，这小子真转运了？”
角落里，正等着看好戏的郭亮，心里猛地“咯噔”一下。
但他立刻又镇定了下来。
侥幸心理瞬间占了上风。
【串通好的？对，肯定是串通好的！这女的是他的人，故意咋咋唬唬地想吓唬我！头奖？三十万的头奖哪有那么好中！】
他越想越觉得就是这么回事，脸上再次浮现出讥讽的笑容。
他一边在心里给自己打气，一边挤开看热闹的人群，嘴里还不干不净地嚷嚷着：
“演！接着演！我倒要看看，你们这对狗男女，能演出什么花样来！”
他仗着自己身宽体胖，用力往里挤，结果刚挤进去，就感觉背后被人狠狠推了一把，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哎哟！谁他妈推老子！”
紧接着，一只脚“不小心”地踩在了他的皮鞋上，还用力碾了碾。
“挤什么挤！赶着投胎啊！”
“就是，一点素质没有！”
郭亮回头一看，几个膀大腰圆的彩民正对他怒目而视，眼神里的嫌恶毫不掩饰。
他刚想破口大骂，却发现周围所有看热闹的人，都齐刷刷地转过头，用一种极其不善的目光盯着他。
那眼神，仿佛在看一个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郭亮瞬间就怂了，气焰全无，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没……没说你们，我……我刚骂自己呢，骂自己呢。”
他好不容易挤到最里层，一只鞋都不知道被谁给踩掉了，狼狈不堪。
而人群的中心，方辰却悠然自得。
他从那堆人手里接过中奖彩票，确认无误后，再次拿出那个被捏扁的烟盒，给自己点上一支，然后极为豪爽地把剩下的大半包烟，挨个散给了旁边帮忙刮奖和看热闹的彩民们。
“来，哥儿几个，都抽根烟，沾沾喜气！”
“哎哟，谢了兄弟！”
“敞亮！”
在一片“兄弟”的称呼声中，方辰深吸一口烟，缓缓吐出，用一种气势十足、看死人般的眼神，锁定了那个狼狈不堪的郭亮。
“死秃子，”
“今天这个头，你洗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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