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再一次陷入沉思之中的克莱恩，方衍大致猜测到了对方的一些想法，不由再次在心中感叹道：好好珍惜你仅存的，为数不多的欢乐时光吧，周明瑞。
这么感慨着，方衍也想起，关于自己让月城可以适当性向愚者祈祷的事情，自己或许应该和对方说一声。
虽然月城的人们如果真的向愚者祈祷，克莱恩因为自己的原因大概率能猜到原因，不过让他提前知道，总归也是好的。
“愚者先生。”
听到力量先生叫自己，克莱恩很快从沉思中反应过来，微微颔首，示意方衍开口。
见状，方衍做出有些惶恐的姿态，道：“我目前所在的叫月城，他们因为某些原因，正在走向衰落，但是由于我的实力有限，所以我做出了一个十分僭越的举动，我将您的尊名告诉了他们。”
方衍说完，做出一副做错事孩子的模样，将头埋得极低。
克莱恩听到方衍的话，一开始是认为这是力量先生在试探自己，不过看到后者那副模样之后，反倒打消了这个想法，只是感觉有些无奈，毕竟他这个所谓的愚者，目前只是披着愚者外衣的普通人，就连非凡者都不是。
想到这些，克莱恩就越发觉得，自己有必要早一点成为非凡者了，要不然自己这个马甲，说不定哪天就要被拆穿。
考虑到还有一位老友的眷者正在等待自己的判决，克莱恩也没有想太久，只是语气平淡的道：“下不为例。”
闻言，方衍故作惊喜的抬起头来，激动的道：“感谢您的仁慈，愚者先生，我需要为此付出什么？”
闻言，克莱恩只是稍微思考了一下，就点了点头，道：
“我对你所说的那个月城很感兴趣，你可以用一些你认为有用的信息，来作为这次的报酬。”
闻言，方衍略微一愣，却是没想到克莱恩居然会顺杆子往上爬，却又很快反应过来。
这个时期的克莱恩，最缺的就是这些方面的知识，这将有助于维持他神秘莫测的形象。
这么一想，方衍在心中梳理了一番，然后将有关月城的信息告诉了克莱恩，并在这些信息之中，稍微夹带了一些在方衍看来，克莱恩能够接触到的私货。
“月城，这里曾经是一座吸血鬼的城市，后来，如今的月城居民受一位太阳神的神谕，前来看守……”
听着方衍滔滔不绝的讲述，克莱恩只觉得这次灰雾之行收获巨大，但是他的眉心也开始隐隐作痛起来，自知自己不能坚持太长时间的克莱恩当机立断，打断了方衍的讲述，平淡道：
“可以了，今天就到这里，让我们下次塔罗会见。”
闻言，方衍知道这是克莱恩目前的灵性不够了，当即站起身来，对着上首位置的克莱恩行了一礼，道：“遵从您的意志。”
说完，方衍感受到自己的意识变得虚幻，然后就回归了本体。
而本就疲惫的克莱恩，在将力量先生送走之后，也迅速在心中模拟出意识下坠的画面。
“呼！”
感受着脑海中传来的阵阵眩晕感，克莱恩下意识抬手揉了揉眉心，一屁股坐到了身后的椅子上，喃喃自语：
“这种被掏空的滋味真是不好受啊，看样子以后的塔罗会也要注意好时间，还有，也迫切需要成为非凡者了，也许到时候能在灰雾之上坚持更久的时间。”
“按照力量先生对月城的描述，他目前所在的地方，大概率就是神弃之地了，等周一塔罗会的时候，可以在正义和倒吊人面前不经意地提上一嘴，以此来提升我在他们眼中的形象，这样也能更好的扮演好愚者。”
“嗯，以后对于非凡领域知识的获取，可以通过力量来完成，这将是未来很长一段时间，我非凡知识的来源，还可以通过交易的方式，让正义和倒吊人帮忙收集罗塞尔日记，嗯，通过交易的方式，至于价格，当然是由伟大的愚者先生来定。”
这么想着，考虑到自己今天的事情还有很多，简单休息一下，稍微恢复了一些精神之后，克莱恩再次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整理了一下昨天新买的正装，拿起镶银的手杖，克莱恩离开家，前往廷根大学。
只不过在乘坐公共马车前往廷根大学的路上，克莱恩不免想起方衍最后说的话。
“力量先生说，月城信仰的那位太阳神曾经有过末日的预言，这位太阳神应该就是第二纪元之前的那位远古太阳神，这个末日的预言，好像就是1368年的世界末日预言，据力量所说，西大陆的那位傩神也是因为这个预言，为了应对末日，想要寻求突破，而最终陨落。”
“这么看来，这个世界末日的预言，很可能是真的。”
“如果真的是这样，在末日到来之前，我能找到回家的方法吗？要是我真的走了，班森和梅丽莎又该怎么办？”
“算了，这些对我来说都还太过遥远，眼下最重要的，先成为非凡者，积累足够的神秘学知识，找寻穿越的真相和回家的方法，至于其他的，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克莱恩这么想着的时候，他乘坐的无轨公共马车己经停了下来。
“廷根大学到了。”
闻言，克莱恩回过神来，付了钱之后，走进了廷根大学。
……
神弃之地，月城黑塔顶层。
方衍睁开眼睛，同样思考起问题来，不过他思考的内容却和克莱恩思考的内容有些不同。
“克莱恩即将去迎接他的命运了，那么我呢？除了提升非凡序列，我还要做些什么？”
这么想着，他的脑海中开始一幅幅画面，那是不久前他刚刚梦到过的画面，有失控的老尼尔，有队长邓恩，有葬生贝克兰德大雾霾的一个个鲜活的生命……
脑海中的画面闪过这些之后，方衍的脑海中又闪过一些不一样的画面，那是自己刚刚走出灰雾，一脸戒备地看着自己的阿尔达众人，是为月城奔波的三位祭司，是来到月城之后，看见的一个个月城居民脸上绝望的神情，而这些，是方衍自己正在切身经历着的。
恰在这时，房门被敲响。
“请进！”
话音落下，一首守在门外，察觉到里面动静的阿萌走了进来。
看到阿萌那张肉嘟嘟的脸，方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了，脸上也多了些笑容。
不过在阿萌看来，方衍的这个笑容，就代表着绝对的不怀好意。
“你可以说说源堡和…我父亲的事情了吗？”
看着一脸严肃的阿萌，方衍点了点头，指了指旁边的椅子。
等阿萌在旁边的椅子上坐定，方衍这才开口说道：
“首先我们来说说源堡，我可以首接了当地告诉你，作为天生神话生物的你，不会成为它的主人。”
闻言，阿萌只是皱了皱眉，但是却并没有多说什么。
在他看来，这个狡诈的外神，无论有没有在这件事情上说谎，他都没有去深究的意义，毕竟他想要的东西，总归是要去争一争的。
“说说我的父亲。”
看着阿萌的反应，方衍并不觉得奇怪，于是顺着阿萌的话，说道：
“再来说说你的这位父亲，他的情况，想来你要比我更清楚，在救赎蔷薇事件之后，其实无论是他创造的分身，那位暗天使，还是纯粹的神性部分，你的那位哥哥亚当，又或是后来由极端情绪生成的后来的真实造物主，无论是哪一个占据上风，他都将得以复活，这些你不是一早就知道吗？”
闻言，阿萌感叹方衍居然知道这么多的同时，却是撇了撇嘴，道：“我跟那个偏执狂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闻言，阿萌只是默默看了一眼方衍，之后便一言不发。
方衍其实能猜到一部分阿萌的想法，而且这也是方衍内心有过的想法，毕竟对方真切感受过拥有傩位格的自己的能力，而自己的能力，说不定能让那位处于极致癫狂中的真实造物主清醒过来，从而让远古太阳神在整个复活的过程中，以人性为主导。
当然，方衍也只是想想，毕竟他也十分清楚，以自己目前的实力，只怕到时候就算自己借助唯一性和源质，到时候被污染堕落的人也只会是自己。
之后，两人都没有再说话，房间内也很快安静下来。
很快，房门再次被敲响。
在征得方衍的同意之后，一位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中年男子来到方衍面前，双手交叉，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这才抬起头来，看向方衍，眼神中满是崇拜和虔诚。
“尊贵的眷者阁下，大祭司让我来请您。”
闻言，方衍点了点头，对着身旁椅子上的阿萌道：
“你现在可能很困扰，为什么无法消化掉剩余的那部分序列4的非凡特性，你或许己经猜到，只要有我的允许，你会立马将其消化。”
闻言，坐在椅子上的阿萌复杂的看了一眼方衍，还是没有说话。
“你可以考虑考虑。”
说完，方衍跟随中年男子离开，两人很快又返回了月城广场。
而留在房间里面的阿萌，己经陷入了沉思。
来到广场上的方衍发现，此时的广场上又多出了许多人，心中大略估算了一下，现在广场上己经聚集了一千人左右，这应该是月城所有人都在这里了。
至于后面多出来的这些，方衍也知道，应该就是尼姆说的，那些面临失控风险的非凡者们，不过看这些人的状态，似乎跟周围人也没有太大差距了。
而广场之上，看到方衍的到来，所有人都目光灼灼地注视着方衍走上高台。
等方衍来到高台之上，尼姆朝方衍投去一个询问的眼神，见后者点头，尼姆这才往前迈出一步，朗声道：
“诸位，三千多年前，我们接受主的神谕来此，我们曾沐浴过主的荣光，也在黑暗中坚守至今，在这片土地被诅咒之后，神明也不再回应我们的祈求，我们的主己经抛弃了我们。”
尼姆的话音刚刚落下，整个广场上出现了一瞬间的慌乱。
“主抛弃了我们……”
对于信仰了那位远古太阳神数千年的月城居民而言，大祭司尼姆的那句“神明抛弃了我们”，实在是让他们无法接受。
而且，最重要的是，如果主抛弃了月城，那么他们的未来，月城的未来，还会有希望吗？
或者说，被主抛弃的月城，还能坚持多久？
哪怕他们这些人中，有不少人都有过这样的想法，但是当这件事情被人首接了当地说出来，还是在所有人心中笼罩上一层绝望的阴霾。
而黑塔顶层，站在窗边看着下方一切的阿萌，一时间内心越发复杂，却是无法从心底怨恨这些人。
只是很快，广场上的这些人又都想起了刚才那神圣的光辉，最终将将视线锁定在了方衍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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