粥煮好时，晨光己经漫过了客厅的地毯。
苏晚把粥盛进两个白瓷碗里，虾仁的鲜混着鸡蛋的嫩，热气裹着香气飘到林屿鼻尖。他坐在餐桌旁，看着碗里嫩黄的蛋花浮在米线上，忽然想起前世无数个清晨——那时他总是匆匆抓过苏晚准备的三明治就出门，从没想过这碗需要守着灶台慢慢熬的粥，藏着多少耐心。
“尝尝？”苏晚把勺子推到他面前，自己却没动筷子，指尖轻轻着碗沿，眼神落在窗外的香樟树上，像在想别的事。
林屿拿起勺子，舀了一勺送进嘴里。米熬得软烂，虾仁鲜得刚好，鸡蛋滑嫩得入口即化，是他从未尝过的味道。前世他应酬时喝惯了山珍海味，此刻却觉得，这碗粥比任何大餐都暖。他想夸苏晚，话到嘴边却成了“有点烫”，笨拙得像个不会说话的孩子。
苏晚听到这话，才收回目光，低头吹了吹自己碗里的粥，轻声说：“慢点儿喝，没人跟你抢。”
林屿看着她低头的样子，长发垂下来遮住了半张脸，只能看到她轻轻抿粥的唇。他突然想起重生前在苏晚抽屉里翻到的信，其中一封写着：“今天煮了虾仁滑蛋粥，等你回来一起喝，可你说要陪客户，粥凉了，我热了三次，还是没等到你。”
那时候他看到信，只觉得苏晚“矫情”，现在才明白，那碗凉了又热的粥里，装着她一次次落空的期待。
“明天……我还想喝这个粥。”林屿放下勺子，声音有点低，带着一丝不确定的试探。
苏晚舀粥的手顿了一下，抬起头看他。她的眼睛很亮，浅棕色的瞳孔里映着晨光，也映着林屿的影子。她沉默了几秒，才轻轻点头：“好。”
就这一个字，让林屿的心瞬间松了下来，像悬了很久的石头终于落了地。他刚想再说点什么，苏晚的手机突然响了，是公司的群消息提示音。她拿起手机看了一眼，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手指飞快地回复着消息。
林屿看到她的表情，心里咯噔一下。他记得，今天是苏晚部门提交方案的日子，前世就是因为主管故意刁难，把本该属于苏晚的功劳抢了去，还说她“能力不够”，苏晚委屈地跟他说，他却不耐烦地让她“别小题大做，忍忍就过去了”。
“怎么了？”林屿忍不住问。
苏晚把手机放下，摇了摇头：“没什么，主管说方案有点问题，让我再改改。”她说得轻描淡写，可林屿分明看到她指尖泛白——她总是这样，受了委屈也习惯自己扛。
林屿放下碗，站起身：“我送你去公司。”
“不用了，我自己开车去就好。”苏晚也跟着站起来，开始收拾碗筷，语气里带着一丝疏离，像是不想再麻烦他。
林屿却没让她走，伸手按住了她手里的碗：“我送你，顺便……跟你主管聊聊。”
苏晚的动作顿住了，她抬起头，眼里满是疑惑：“你跟他聊什么？”
林屿没说太多，只是笑了笑：“没什么，就问问方案的事。”他不想让苏晚知道自己在帮她，怕她觉得这是“施舍”，更怕她知道后会更戒备。他只想默默帮她扫平障碍，就像前世他该做却没做的那样。
苏晚盯着他看了几秒，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可最后还是没多问，只是轻轻说了句：“别太为难他。”
林屿心里一暖，苏晚总是这样，就算自己受了委屈，也不想为难别人。他点了点头，拿起车钥匙：“走吧，别迟到了。”
车里的气氛很安静，苏晚靠在副驾驶座上，看着窗外掠过的街景，没怎么说话。林屿偶尔侧过头看她，她的侧脸在阳光下很柔和，长长的睫毛垂下来，像小扇子一样。他想起大学时，他也是这样开车送她去上课，那时她会叽叽喳喳跟他说学校里的事，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安静得让人心疼。
快到苏晚公司楼下时，林屿突然开口：“晚晚，以后有什么事，别自己扛着，跟我说。”
苏晚转过头，看着他，眼神里带着一丝复杂：“林屿，你最近……好像有点不一样。”
林屿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心跳快了几分：“有吗？我就是觉得，以前对你不够好。”他说得很轻，却带着沉甸甸的愧疚。
苏晚没再说话，只是轻轻“嗯”了一声，然后推开车门：“我到了，你回去吧。”
“等一下。”林屿叫住她，从后座拿过一个袋子，“这个给你，下午饿了吃。”袋子里是苏晚喜欢的草莓，他早上特意绕路去水果店买的，还挑了最红最甜的。
苏晚接过袋子，指尖碰到他的手，顿了一下，然后轻声说：“谢谢。”说完，她转身走进了公司大楼，没再回头。
林屿坐在车里，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玻璃门后，才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电话那头的人是他认识的行业前辈，也是苏晚公司合作方的负责人。
“张总，麻烦你个事，帮我问问你们合作的那家文化公司，市场部有个叫苏晚的姑娘，她最近有个方案……”林屿的声音很认真，眼神里满是坚定。
他知道，这只是弥补的开始，路还很长。但只要苏晚愿意给他一点时间，他会一点点把前世欠她的，都补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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