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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挖地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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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那辆虽然破旧但尚能驮负的三轮车,再加上追风这匹通人性的好马帮忙,搬家这个过程变得意外的顺利。蒙古包里的家当本就不多,多是些生活必需品和小梅那些透着雅致气息的瓶瓶罐罐、棉麻织物。几趟往返,那个曾经承载了他们一段时光的白色毡包便彻底清空,新的生活,在这座有着坚实土墙和温暖窑洞的院子里,正式开始了。

安顿下来后,我仔细勘察了整个院子。院子一角确实有个现成的小地窖,入口开在院中,用一块厚重的木板盖着,主要用于存放过冬的蔬菜。但我目测了一下,入口过于显眼,内部空间也嫌狭小,不足以安全地隐藏那批数量可观的金银珠宝。

一个计划在我心中成形。我找到林青浦,对他说道:“表哥,我看那个地窖又小又敞亮,存不了多少东西。咱们是不是在靠里那间平房里面,再挖一个?专门用来存放土豆红薯,冬天取用也方便,不怕雪封门。” 这个要求合情合理,塞北苦寒,家家户户都有储存过冬菜的习惯,挖地窖再平常不过。

林青浦听了,脸上却掠过一丝不解。他看了看院子里那个现成的地窖,又看了看我指定的、位于最内侧那间平时可能用作储藏室的平房,眉头微蹙:“那个地窖……应该够用了吧?在里面挖,费时费力,而且潮气会不会重些?” 他依旧是那样,温和,讲理,带着读书人(或者说,前世侠士)特有的那份清朗与务实。

我无法向他明言真正的目的,只能坚持:“里面的总归更稳妥些,不怕被人顺手牵羊。咱们辛苦一点,挖大一点,深一点,一劳永逸。”

他沉默地看了我片刻,那双深邃的眼睛里似乎有探究,但最终,他还是像前世那样,选择了尊重与支持。即便不理解,只要是我执意想做的,他便会顺着我的意思来。这种近乎本能的迁就,让我心头莫名一涩。他点了点头,语气温和:“好,你说挖就挖。等我忙完手里这些活,过两日就动手。”

搬到宽敞院子后,最明显的变化来自于小梅嫂子。她仿佛一株被移栽到更肥沃土壤里的植物,整个人都舒展开来,焕发出前所未有的光彩。她不再仅仅是那个低眉顺目、温柔妥帖的异国女子,更添了几分女主人的从容与明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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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晨光熹微中,她哼着轻柔的、我听不懂的日本歌谣,洒扫庭院,给墙角那几棵枣树浇水,眉眼间带着满足的笑意。在饭菜飘香的桌上,她会用生硬的汉语,更积极地加入我和林青浦的谈话,有时说到趣处,会忍不住掩嘴轻笑,那笑声如风拂银铃,真切而动人。在晚风送爽的黄昏,她抱着孩子坐在院中的石凳上,看着林青浦整理农具,或是看我擦拭那杆猎枪,嘴角总是噙着一抹恬淡而幸福的微笑。她的笑靥,真正如同草原上雨后绽放的花朵,纯净而富有感染力。

我还能敏锐地察觉到另一个更为细微的变化——她开始有意无意地,留出更多空间给我和林青浦独处。

回想住在蒙古包的那些夜晚,空间逼仄,毫无隐私可言。她虽然表面上接受了我们“表兄妹”的关系,但身为女人的首觉,以及或许对丈夫过往的一无所知,都让她潜意识里保持着一种警惕。她的目光总会若有若无地追随我和林青浦的互动,我们在灶台边的简单交谈,在包外对远方山峦的随意指点,都能引来她看似不经意的一瞥。那眼神里,有探究,有犹疑,有一丝难以言喻的不安。尤其是在那些深夜里,她与林青浦之间那压抑而克制的亲密声响,如今想来,除了情之所至,未必没有一丝……宣示主权的意味?在那狭小的空间里,她需要用这种方式来确认自己的位置,捍卫这份来之不易的安稳。

然而,自从搬进这个属于他们自己的、宽敞的院子后,那份无形的紧绷感消失了。她的目光变得松弛而坦然,不再带着审视的意味。她会主动抱着孩子去隔壁房间午睡,留下我和林青浦在院子里喝茶;会在晚饭后,以“给孩子擦洗”为由,早早回到卧室,让我们“兄妹”俩能多说说话。她看我的眼神,充满了信任与亲切,仿佛我真的只是她丈夫一个失散多年、如今终于团聚的亲妹妹,是这个家庭中值得信赖的一员,再无任何需要防备的理由。

这种转变,让我在感到轻松的同时,心底也泛起一丝复杂的涟漪。她放下了所有的戒备,将一颗真心毫无保留地展现,这份信任,沉甸甸的。而我,却还藏着那个关于巨额财富和过往恩怨的秘密,这让我面对她清澈的笑容时,偶尔会生出几分愧疚。但无论如何,这个家,因为她的放松与快乐,而变得更加温暖、更加稳固了。这,不正是我所希望看到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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