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室之中,药味浓郁。
一位须发皆白、面容枯槁的老者躺在檀木床上,双目紧闭,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他便是南宫家的定海神针,南宫望。
即便是在昏睡中,老者眉宇间依旧残留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但此刻,他全身的皮肤都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灰败之色,肌肉萎缩,仿佛一株正在失去所有生机、逐渐干枯的老树。
床边,站着一位穿着长衫、气质儒雅的中年男子,正是南宫凝的父亲,南宫文。他眉头紧锁,脸上写满了忧虑。
看到林凡进来,南宫文立刻迎上前,态度客气中带着一丝审视:“这位便是林凡林先生吧?小女性子急躁,若有得罪之处,还望海涵。家父这病……”
“无妨,我先看看。”林凡摆了摆手,目光落在南宫望身上,神色也变得认真起来。
他走到床边,伸出三根手指,轻轻搭在南宫望干枯的手腕上。
指尖触及的皮肤,冰凉而缺乏弹性。林凡闭目凝神,一丝精纯无比的真气,如同最细微的探针,悄然渡入南宫望的体内,沿着其经脉缓缓游走。
南宫文和跟进来的南宫凝都屏住了呼吸,紧张地看着他。
片刻之后,林凡的眉头微微蹙起,随即又缓缓舒展开,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他收回手,睁开了眼睛。
“林先生,如何?家父他……”南宫文迫不及待地问道。
南宫凝虽然没说话,但那双清冷的眸子也紧紧盯着林凡,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期待。
“南宫老爷子这不是普通的病。”林凡缓缓开口,语出惊人,“他是中了毒,一种非常古老且阴毒的蛊毒——‘枯木蛊’。”
“枯木蛊?!”南宫文脸色剧变,显然听说过这个名字。南宫凝也是一脸震惊。
“没错。”林凡点头,“此蛊极其阴损,中者不会立刻毙命,而是会如同被虫蚁啃噬的枯木一般,生机、内力、乃至精神,都会被一点点蚕食殆尽,过程缓慢而痛苦。看老爷子的情况,中毒至少己有半年之久。”
“是谁?!是谁如此歹毒,要害我父亲!”南宫文又惊又怒。
“下毒之人,必然是对南宫家极为了解,且能长期接近老爷子的人。”林凡目光扫过南宫文和南宫凝,“此蛊需要定期引动,才能维持效果。老爷子最近一次病情加重,是在什么时候?”
南宫凝立刻回答:“就在半个月前!爷爷原本还能偶尔清醒,半个月前突然昏迷不醒,气息也越来越弱!”
“半个月前……”林凡若有所思,“那引蛊之人,定然在那段时间接触过老爷子。而且,此蛊潜伏极深,寻常医术根本探查不出,只会认为是器官衰竭。”
南宫文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老泪纵横:“林先生!您既然能看出病因,求您一定要救救家父!我南宫家上下,必当结草衔环,以报大恩!”
南宫凝看着床上形容枯槁的爷爷,又看了看跪地的父亲,眼圈一红,也对着林凡深深一拜,声音带着一丝哽咽:“林先生,之前是南宫凝无礼冒犯!只要您能救回爷爷,任何条件,南宫家无有不从!”
这位骄傲如凤凰的女子,此刻为了至亲,终于低下了她高贵的头颅。
林凡伸手将南宫文扶起,又看了一眼南宫凝,淡淡道:“起来吧。我既然来了,自然会尽力。不过这‘枯木蛊’颇为麻烦,需要一些特殊的药材,以及……一个绝对安静和安全的环境。”
“需要什么药材,林先生尽管开口!我南宫家倾尽所有也会寻来!”南宫文连忙道。
“笔墨。”林凡言简意赅。
很快,文房西宝奉上。林凡笔走龙蛇,写下了一串药名:百年血竭、地心玉髓、三色堇露、七叶凤凰草……
这些药材,无一不是世间罕见的天材地宝,每一样都价值连城。
南宫文接过药方,只看了一眼,便倒吸一口凉气,但眼神却无比坚定:“我立刻动用所有关系去搜集!最多三天,必定凑齐!”
“好。”林凡点头,“药材齐备之前,我先以金针渡穴之法,护住老爷子心脉,延缓生机流逝。在此期间,南宫家主,你需要做两件事。”
“林先生请讲!”
“第一,彻查半个月前所有接触过老爷子的人,尤其是送来饮食、药物或长时间停留的人。下蛊者,必在其中。”
“第二,”林凡目光锐利地看向窗外,“在我为老爷子驱毒疗伤时,不允许任何人打扰!否则,功亏一篑,老爷子性命不保!”
他的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南宫文肃然道:“林先生放心!我亲自带人守护,绝不让任何宵小靠近半步!”
林凡不再多言,从怀中取出一个古朴的针囊,里面整齐排列着长短不一、闪烁着寒芒的金针。
他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无比专注,拈起一根最长的金针,体内《太初本源经》真气运转,针尖瞬间弥漫起一层淡淡的、温润的白芒。
“嗖!”
第一针,快如闪电,精准地刺入南宫望头顶的“百会穴”!
紧接着,第二针、第三针……林凡下针如飞,手法玄奥莫测,或捻或弹,或深或浅。一道道精纯的真气随着金针渡入南宫望枯竭的经脉,如同甘霖洒落干涸的大地,强行激发着他体内残存的生机。
南宫凝站在一旁,看着林凡那专注而沉稳的侧脸,看着他行云流水、宛若艺术般的针法,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个看起来痞坏不羁的男人,此刻却散发着一种令人心折的宗师气度。他的医术,竟真的如此通神!
随着金针的刺入,南宫望灰败的脸上,竟然真的泛起了一丝极其微弱的红润,虽然依旧昏迷,但那原本如同游丝般的气息,似乎……平稳了一点点。
南宫文和南宫凝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比的激动和希望!
这个林凡,或许……真的能创造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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