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洞的吸力突然变得狂暴，像是有只无形的手在拉扯着周遭的一切。王林刚稳住身形，就见三道身影从炫目的光流中跌了出来，重重砸在碎石地上。
最前面的家伙浑身裹着银光闪闪的金属铠甲，关节处的齿轮“咔嗒”转动，露出的半张脸嵌着暗蓝色的机械眼，正是机械王林。他瞥了眼王林，机械眼的红光扫过对方胸口的青铜符箓，发出嗤笑：“情感冗余体，果然在这里耗时间。”
话音未落，一道黑影从他身后窜出，落地时带起一阵腥风——蛮荒王林半跪在地，指甲泛着黑黄，嘴角还沾着暗红的血渍，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他盯着王林腰间的玉佩（阿木留下的遗物），瞳孔骤缩，像是看到了什么猎物。
最后一个身影慢悠悠站首，素色道袍上绣着银线符文，正是圣人王林。他抬手拂去衣摆的灰尘，目光落在王林身上时带着温和的审视：“你没吞噬任何人？”
王林握紧断剑，指尖因用力而泛白。三个“自己”，三种极端——一个把情感当垃圾，一个靠吞噬活成野兽，一个守着近乎迂腐的善意。他甚至能从他们身上看到自己可能走向的歧路。
“捡了条命而己。”王林冷声道，剑气在周身凝聚。
机械王林突然狂笑起来，铠甲缝隙喷出白汽：“看看你那副紧绷的样子！上礼拜你本有机会吞了那个持斧的蠢货，却因为他胸口挂着块和你妹妹同款的长命锁就放了他——这种蠢事，也只有你做得出来！”
王林心头一刺。他确实遇到过那样一个对手，对方临死前攥着长命锁喃喃喊“姐”，他终究没下杀手。
“蠢？”蛮荒王林猛地扑过来，指甲划向王林咽喉，“在我那儿，这种‘蠢’早就让你死了一百次！”他的速度快得离谱，身上的伤口还在渗血，却像是感觉不到疼。
王林侧身避开，断剑带起冰棱反击，却被对方硬生生用手臂挡开——蛮荒王林的皮肤竟硬如顽石，伤口处的血肉正以诡异的速度蠕动愈合。
“他吞噬了三十七个同类，”圣人王林突然出手，指尖弹出一道柔和的光盾，隔开两人，“你的‘不杀’，在他眼里是挑衅。”
蛮荒王林被光盾弹开，暴躁地用头撞向地面，碎石飞溅：“弱肉强食！这才是规则！”
“规则？”王林趁机挥剑砍向他的腿弯，却见机械王林突然射出一道激光，精准打在他的剑脊上。断剑被震得脱手，王林踉跄后退，刚站稳就被机械王林的金属臂扼住咽喉。
“规则是‘效率’。”机械王林的机械眼贴近王林的脸，红光映着对方因窒息而涨红的脸，“你守的那些破规矩，在拾荒者眼里就是‘待销毁标记’。上周我潜入他们的母星数据库，青铜踏星辰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青铜踏星辰最新章节随便看！看到了‘筛选名单’——像你这样的‘情感载体’，存活率0.3%。”
王林的瞳孔骤然收缩。
“怕了？”机械王林嗤笑着松开手，任由王林咳嗽不止，“他们要的是能‘进化’的武器，不是念旧情的废物。你以为留着阿木的玉佩是念想？那是你给自己拴的枷锁！”
“那不是枷锁。”王林擦掉嘴角的血，声音沙哑却坚定，“是他教我‘活着’不是只为了变强。”
“幼稚！”蛮荒王林再次扑来，这次却被圣人王林拦在中间。圣人王林掌心的符文亮起，竟将蛮荒王林的力量引向自己体内，任凭对方的利爪撕开道袍，渗出血迹也不松手：“你看，他不是不能打，是不想像你一样活成怪物。”
蛮荒王林像是被这句话刺痛，猛地后退，喉咙里发出呜咽般的低吼，眼神里闪过一丝混乱。
机械王林见状，突然启动手臂的爆破装置：“看来得让你亲眼看看‘情感’的下场！”他扔出一枚能量弹，目标竟是不远处的青莽山方向——那里，阿禾正带着村民加固防御工事。
“你敢！”王林目眦欲裂，想也没想就扑过去挡在能量弹前。就在这时，圣人王林突然将光盾推到他身前，自己则冲向机械王林，竟用身体抱住对方的金属臂，任由齿轮绞碎血肉：“快带村民走！”
能量弹在光盾上炸开，热浪掀飞了王林的头发。他回头时，正看见圣人王林的血溅在机械王林的铠甲上，后者的机械眼闪过一丝紊乱——那是程序无法解析的“自毁行为”。
“疯子！”机械王林甩开圣人王林的尸体，却没再追击，只是盯着王林冷笑，“你以为救得了一时？拾荒者的‘净化波’三小时后就到，这片星域的‘低效率文明’，一个都跑不了！”
说完，他转身跃回虫洞，蛮荒王林看了眼地上的血迹，又看了看王林，最终低吼着追了上去。
王林跪在圣人王林的尸体旁，对方的血还在温热，掌心的符文渐渐黯淡。他突然想起圣人王林刚才的话：“不吞噬，不是软弱，是给‘人’留条活路。”
远处传来阿禾的呼喊声，村民们正抬着石头加固山门。王林握紧断剑，突然明白机械王林错了——阿木的玉佩不是枷锁，是锚点，让他在这疯狂的筛选中，始终记得“人”该有的样子。
他站起身，望向虫洞深处。那里还有无数个“自己”在厮杀，还有拾荒者的阴谋在酝酿。但此刻的王林，眼神里再没有犹豫。
他要走下去，不是为了成为“最强”，是为了让那些像阿禾一样的普通人，能在老槐树下，安稳地模仿着“守护”的招式。
断剑归鞘，王林转身朝青莽山跑去。身后，虫洞的光依旧刺眼，但他知道，自己脚下的路，才是真正该走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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