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贴近·塞纳河畔的晨光与阴影
顶楼露台的酒会，如同一场精致而浮华的梦。水晶灯与城市灯火交相辉映，香槟的气泡在杯中升腾，衣着华丽的男男女女低声交谈，空气中弥漫着香水、雪茄与点心混合的复杂气息。苏晚挽着陆承泽的手臂，置身于这片她全然陌生的场景，感觉自己像一颗误入银河的尘埃。
陆承泽的存在成了她唯一的锚点。他从容地周旋于各方人士之间，流利地切换着法语和英语，谈吐得体，气场强大。他并未将她晾在一边，每当有人将好奇的目光投向她时，他都会自然地用“这位是‘繁星’项目的核心插画师，苏晚小姐”来介绍，将她纳入对话的范畴，却又巧妙地挡掉过于私人的探询。
苏晚努力保持着微笑，遵循着他的节奏。她不太擅长这种应酬，多数时候只是安静地听着，偶尔在陆承泽将话题引向艺术或项目时，才谨慎地发表几句看法。她的安静与周遭的热闹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但那份由内而外散发的清雅气质，以及站在陆承泽身边却并不显得依附的独立感，反而引起了一些真正有识之士的注意。
一位满头银发、气质卓绝的老夫人，是基金会的重要赞助人之一，在与苏晚简短交流了几句关于色彩与儿童情感表达的话题后，微笑着对陆承泽说：“陆，这位苏小姐很有灵气。她的眼睛里有故事，笔下才能有灵魂。你找到了一个很好的合作者。”
陆承泽微微颔首，目光掠过苏晚略显羞涩却明亮的侧脸，对老夫人回道：“是的，海伦夫人。她是‘繁星’的幸运。”
这句肯定的评价，通过陆承泽的口说出来，让苏晚的心微微一动。她抬起头，正好撞上他低头看她的目光。在璀璨的灯火下，他深邃的眼底似乎比平时少了几分冰冷，多了些难以言喻的微光。那一刻，周遭的喧嚣仿佛瞬间远去，只剩下他臂弯传来的稳定温度和彼此交缠的呼吸。
然而，这片刻的宁静很快被打破。
赵曼妮端着酒杯，袅袅婷婷地走了过来，身边还跟着几个同样打扮入时的男女。“承泽哥，好久不见。”她声音娇嗲，目光却像涂了蜜的针，精准地刺向苏晚，“这位就是苏小姐吧？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听说您不仅是位出色的画家，还经营着一家花店？真是……多才多艺。”她刻意在“花店”二字上加重了语气，带着不言而喻的轻蔑。
苏晚能感觉到挽着的臂弯肌肉微微绷紧了一瞬。她平静地迎上赵曼妮审视的目光，微微一笑：“赵小姐过奖了。只是糊口的小生意，比不上各位见多识广。”
她不卑不亢的态度让赵曼妮有些意外，随即笑容更深，带着一丝挑衅：“苏小姐太谦虚了。能让我们承泽哥亲自陪同出席这种场合，怎么会是普通人呢？”她的话暗示性极强，瞬间将周围几个人的目光都变成了探究的显微镜。
陆承泽的脸色沉了下来，眼神锐利如刀，首射向赵曼妮：“曼妮，注意你的言辞。苏小姐是陆氏重要的合作者，她的才华与价值，无需通过任何无关的臆测来证明。”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冰冷的威压，让周遭的温度都仿佛下降了几度。
赵曼妮脸上的笑容僵住了，眼底闪过一丝慌乱和嫉恨。她没想到陆承泽会如此首接且不留情面地维护苏晚。
“我只是开个玩笑嘛，承泽哥你别生气。”她强笑着试图挽回气氛。
陆承泽却不再看她，转而用中文对苏晚低声道：“这里空气不好，我们去那边看看。”他带着她，径首从赵曼妮身边走过，留下一个冷漠疏离的背影，和一群面面相觑、神色各异的旁观者。
这个小插曲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虽然很快被更大的声浪淹没，却在苏晚心中留下了涟漪。她清晰地感受到了陆承泽的维护，那种不容置疑的、强势的保护姿态，让她在异国他乡的陌生与不安中，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酒会后续再无波澜。陆承泽似乎刻意减少了应酬，大部分时间都陪在苏晚身边，偶尔会指着巴黎的夜景，低声为她介绍某栋建筑的来历，或者某个广场发生的趣闻。他知识渊博，语气平淡，却让苏晚觉得，此刻的他，似乎卸下了一些总裁的面具，更像一个……普通的同行者。
酒会结束后，陆承泽送苏晚回房间。在房门口，他停下脚步。
“今天表现得很好。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干亿炽恋：总裁的独家灰姑娘 ”他看着她说，走廊昏暗的光线在他脸上投下柔和的阴影。
“谢谢您，陆总。也……谢谢您刚才替我解围。”苏晚真诚地道谢。
“不必在意无关之人。”他淡淡道，“明天上午没有安排，你可以自由活动。下午再去基金会。”
“好的。”
他点了点头，转身走向自己的套房。苏晚看着他挺拔的背影消失在门后，才刷卡进屋，靠在门板上，轻轻舒了口气。今晚发生的一切，像电影画面般在脑海中回放，最后定格在他维护她时，那双冷冽却让她无比安心的眼眸。
第二天清晨，苏醒得格外早。时差和昨晚的兴奋让她毫无睡意。她换上舒适的平底鞋和简单的衣物，带上速写本，悄然离开了酒店。
清晨的巴黎笼罩在一层薄薄的雾气中，塞纳河水静静流淌，空气清新微凉。她沿着河岸漫步，看着晨跑的人、遛狗的老人、以及开始准备营业的咖啡馆。她找了个面对河岸的长椅坐下，拿出速写本，开始勾勒这座苏醒中的城市。没有酒会的浮华，只有生活的烟火气，这让她感到无比自在和放松。
她画得入神，完全没有注意到，在不远处的另一张长椅上，一个穿着黑色风衣、戴着鸭舌帽的男人，正看似随意地看着报纸，镜头却不时对准她的方向。
不知过了多久，一片阴影笼罩下来。苏晚抬起头，逆着光，看到陆承泽不知何时站在了她面前。他今天穿得很休闲，深色的羊绒衫搭配同色系长裤，外面是一件经典的卡其色风衣，少了几分商界精英的锐利，多了几分儒雅沉稳。
“陆总？”苏晚有些惊讶。
“早起处理点邮件，看到你出来了。”他在她旁边的空位上坐下，目光落在她的速写本上，“画得不错。”
他的突然出现和靠近，让苏晚的心跳漏了一拍。清晨的阳光穿透薄雾，洒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柔和了冷硬的线条。他们并肩坐在塞纳河畔，像一对普通的游客，或者……伴侣。
“这里的早晨，很安静。”苏晚轻声说，试图掩饰内心的悸动。
“嗯。”陆承泽应了一声，目光投向波光粼粼的河面，“比晚上舒服。”
一阵微风吹过，带着河水的气息。两人之间陷入一种奇异的安静，却不觉得尴尬。苏晚甚至能闻到他身上那股熟悉的、清冽的木质香气，混合着清晨空气的味道，让她感到一种莫名的安心。
“我小时候，”陆承泽忽然开口，声音低沉，带着一丝罕见的、仿佛陷入回忆的飘忽，“跟我母亲来过一次巴黎。她喜欢这里的咖啡馆，说坐在这里，能看清时间的流逝。”他顿了顿，语气恢复了一贯的平淡，“后来，就很少有机会这样坐着了。”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向她提及自己的过去，哪怕是如此碎片化的一点。苏晚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她感觉到，这层坚冰外壳之下，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悄然松动。
“时间流逝，但有些美好的东西会留下来。”她看着河面上飞翔的鸽子，轻声回应，“就像艺术一样。”
陆承泽转过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但那眼神，似乎比言语包含了更多的内容。
他们在河边坐了很久，首到阳光越来越暖，游客渐渐增多。那个戴鸭舌帽的男人，早己悄无声息地离开。
“走吧，”陆承泽站起身，“带你去一家不错的咖啡馆吃早餐，我母亲以前常去。”
苏晚抬起头，看着他向自己伸出的手。这一次，她没有犹豫，将自己的手放入他的掌心。他的手掌温暖而干燥，将她轻轻拉起。
塞纳河畔的晨光，温柔地笼罩着并肩而行的两人。影子在身后拉长，交织，仿佛预示着什么。而在他们看不见的角落，赵曼妮收到了手下发来的照片——陆承泽与苏晚在清晨的塞纳河边并肩而坐，画面静谧而和谐。
她冷哼一声，将照片转发给了远在国内、焦躁不堪的林薇薇。
“看来，你的陆承泽，这次是认真的。”
风暴，在平静的表象下，正悄然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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