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予拿出手机，先录了一下自己的脸，口述了自己的名字。
她抓起栾凛的手，对着他的手表录北京时间。
栾凛乖乖地举着手，女人的手心温热，像那些年，蓝桉在他们六楼的楼顶生起的煤球炉子一样暖和。
刺刀见红的战场，栾凛走神儿了。
沈知予录了一下周围的空间，简单地描述了一下时间地点人物事件，然后将手机镜头对准那个男人，“对不起，为了避免事实证据的不清，我现在开始录像，事发的整个过程，我包里的录音笔己经录下了全程。你刚才在电梯里，对我进行的刻意靠近和言语骚扰，己经涉嫌违反《治安管理处罚法》了。
这位先生，你的体貌特征和行为，我现在也己经记录了，必要的时候，我将提交给警方处理。”
猥琐男本来就被栾凛吓得心虚。
刚刚沈知予又上演了一场，在港片里看过的那种专业的取证经过。
这个女人一看就是律师的作派，那个男医生表面雅人深致，也是个豪横不要命的主。
两个人他都惹不起。
“误会！都是误会！这位小姐对不起！对不起！”
猥琐男恨不得当场给沈知予跪下，还忘了下电梯。
栾凛的神色很复杂。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沈知予，硬气起来的样子。
这个第一次跟他在严家遇见的时候，连头都不敢抬起来的柔弱女人，在她跌跌撞撞的人生里，到底是历经了什么样的境遇，逼得她不得不自己撑起了伞，甚至不得不举起伞尖对准欺负她的人。
“叮！”的一声。
行政楼层到了。
电梯门打开。
栾凛率先大步走了出去。
沈知予也收起手机，跟在了栾凛的身后。
两人一前一后，沉默地走在铺着地毯的走廊里。
沈知予走到行政前台，“您好，我预约了杨院长。”
走在前面的栾凛头也没回地说，“她找我的。五分钟后，带她到我的办公室。”
“好的，栾副院长。”
前台小姐姐很恭敬。
长泓这种私人医院，上上下下的服务态度都很专业。
他们的服务态度，在人格上给了患者和家属极大的尊重。
收费比公立医院贵一点，病人买的就是服务和时间。
栾凛也是这会儿才知道，这个看起来像花瓶一样手段百出的女人，竟然还是个律师。
她不仅仅只会画设计稿，也不仅仅只会相夫教子而己。
小瞧她了。
沈知予站在原地，看着栾凛离去的挺拔背影，窘迫感袭来。
又要单独面对栾凛，他比猥琐男还可怕。
栾凛的办公室里。
前台小姐把咖啡送进来后，轻轻带上了门。
诺大的办公室，只有栾凛和沈知予两个人。
空气安静得透明。
沈知予笔首地坐着，双手交叠着，眼神闪闪烁烁的，还不停地扣着手指。
又一点儿律政佳人的气场也没有了。
这个女人在别人面前都很自然，每每在栾凛跟前，总有许多不安和怯懦。
有一首老歌唱着，爱让我们相遇，却又装作视而不见。
一定是这样的。
栾凛往椅背上一靠，笃定了一个猜测，沈知予喜欢他。
指尖在办公桌上轻轻敲了一下。
他恢复了公事公办的冷淡语气，“沈律师。”
作者“姜美咲”推荐阅读《听说她死了？胖女归来栾少追疯了》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沈知予扯出一个诡异的笑，“您说。”
“杨院长说，你现在愿意分享，你教育那个特殊孩子的经验和数据了？”
栾凛点了点沈知予带来的文件夹，“我很意外，沈律师除了会画设计稿，还有法律专业的背景。”
这话听起来像是称赞。
“谋生的技能而己，谈不上专业。”
沈知予放在桌上的手，不安地换到了桌子底下。
“杨院长说，要将医院的一部分法律顾问工作交给你，你怎么看？”
栾凛的手指，在办公椅子的扶手上敲击着，一下一下，催得人心慌慌！
“法律顾问的事情，杨院长没跟我提过。”
栾凛深邃的目光看着她，“是吗？没有利益交换，你怎么会突然改变主意呢？”
他的尾音里是赤裸裸的蔑视。
沈知予嘴巴张了张，无语地叹了一口气，不再说话了。
有点生气了，她也不是全无脾气的。
跟蓝桉生气的时候一模一样，实在是太没出息了，最多就瞪你一眼。
栾凛舔了舔嘴唇缓缓开口，“那个，我不是那个意思，”
不是什么意思呢？他就是把人想歪了，狡辩无益。
栾凛眼神闪烁地看着沈知予，把人惹生气了，该怎么找补回来，他也没什么经验。
以前蓝桉生气了，从来不用人哄，她自己会自动修复。
办公室里再次陷入沉默。
阳光透过百叶窗，晒在沈知予憋屈又不敢发作的侧脸上，明明暗暗，如她心里的倔强一样。
沈知予单薄的身上有种很复杂，很沉重的东西。
那是在风雨里独自跋涉了很久的人，才会有的疲惫神态。
就那一眼，栾凛可以肯定，这个女人是无辜的。
沈知予不是那种简单肤浅的心机女。
卑鄙如他，把沈知予想复杂了。
栾凛烦躁地扯了扯他的白大褂领口，才发现今天他没系领带。
“沈律师，”
栾凛舔了舔嘴唇，“我确定我们以前一定在哪里见过！”
沈知予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就是想骂一骂栾凛。
“刚刚电梯里那个人，也是这样跟我说的！”
一只乌鸦从栾凛的头顶飞过！！
“我谢谢你啊！”
沈知予斗胆的一次叛逆，在栾凛平静的心湖里丢了一颗石子，那涟漪漾到了他的脸上！
栾凛没有生气，觉得舒坦极了！
沈知予默默地把椅子旋转了九十度，用侧脸对着栾凛。
刚刚放肆了一回，沈知予现在有点不敢面对。
她本质上是个温和甚至有些内向的人，她所有的强硬和冷冽，不过是为了生存而披上的外壳而己。
即使栾凛现在认不出她，但在栾凛面前，她还是那个自卑的，怯懦的，只敢躲在角落里偷偷看他的蓝桉。
“沈女士到了吗？久等了久等了！”
杨院长笑着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看到了救星，沈知予立刻站了起来！
“坐!坐！不好意思！临时被抓去开了个短会。”
栾凛也站起身，对杨院长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杨院长看了看两人之间的气氛，心里大概明白了几分。
“坐！都坐！栾副院长己经跟你大致谈过了吧？”
栾凛的脾气他是知道的，对不熟悉的人尤其是女性，态度冷硬得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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