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龙溪。”
沈知予说了榕州隔壁一个市的名字，
清溪辖属崇明，但是因为它在崇明与龙溪两市的交界，交通又都走龙溪，所以当地民众都默认清溪是龙溪的辖属。
沈知予也不算说谎。
原来是龙溪人，不是崇明人。
“那是我认错了。”
邹婉仪摸着沈念的头。
“知予啊，是我唐突了。但我实在是喜欢这孩子，也觉得投缘。不知道，能不能留你一个联系方式？我们加个微信好不好？我想邀请你们来家里做客，吃个便饭，可以吗？”
看得出是发自内心的，姿态放得很低很低。
邹婉仪很喜欢那对母子。
栾凛扯了扯嘴角，心里一颗藏着的种子，落入土里等待发芽。
沈知予拒绝的话卡在嘴边，说不出来。
她拿出手机，和邹婉仪互相添加了微信。
她的微信头像，是和沈念的合影。
邹婉仪看着那照片，那眉眼间的灵秀和隐约的熟悉感，生出无限的怜爱。
栾凛看着一堆心怀各异的女人，“沈知予，你还不快进去？”
他的语气像是跟人很熟稔一样。
栾因见了鬼似的，嘴巴半张看着她弟弟。
那沈女士好像也很习惯，说，“好！”
但她没动，还在心神游走中。
“还不动，等我亲自给你做是吗？”
栾凛可能自己都没有发现，他对沈知予说话的态度，跟别人完全不一样。
“不用不用，这就去！”
拔腿就往里面跑。
栾因这下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小子怎么回事？
林承熙牵着沈念，离开了检验科。
邹婉仪还沉浸在对那孩子的喜爱中，一转头看到韩佳鸢还杵在那里，“做完检查，跟我回家！立刻！马上！”
邹婉仪罕见的严厉。
栾因的脸色也很不好看。
程又青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
栾凛望着彩超室紧闭的门发呆。
检查的时候，韩佳鸢从扭扭捏捏，到抽抽搭搭的。
栾因就在外面等。
他们姐弟俩，惩恶扬善的基因长得一样，美丽又嚣张。
栾因的手机响了，她接了起来。
是港城的一个请款申请，卡在总部财务那里几天没动，对方急了，首接找上了她。
她走到外面的走廊里跟电话那头斡旋。
收起电话，一转身。
走廊转角，栾凛挡住了一个女人的去路。
人家闪到左边，他跟到左边，人家让到右边，他堵住右边。
那女人低着头默默较劲。
栾凛点了点沈知予藏在背后的纸张，“检查报告我看看！”
不用抬头，沈知予也知道是谁！
一张阴超单，写着子宫的大小，卵泡的尺寸，最大的肌瘤长到了几公分，鸡蛋那么大。
这有什么好看的呢！
报告上写着米粒大小的肌瘤若干。
实在拿不出手。僵持着。
沈知予的手腕被一只温热的手握住。
“你不让我看，我也看得到！我是医生。”栾凛说。
沈知予松开了手，单子被抽走。
栾凛扫了一眼，“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跟你有这么熟吗？”沈知予问。
走廊里时不时有人走过去，行色匆匆，每个人都心系自己或是亲人的痛苦，也没有人打量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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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一缕阳光，穿过树荫，斑驳地漾在栾凛的脸上，身上。
热量挟着一根火柴，“刺啦”一声划亮，星星之火烧着失望，在沉默里越烧越旺。
“是吗？那沈律师跟人谈判的时候，怎么没有说跟我不熟？”
一字一句，都是栾凛的提醒。
沈知予处理那个棘手的案子时，对方说，“早说嘛沈律师，早知道你跟栾家有渊源，不早就没事了吗。”
当时沈知予沉默了。
对方推出来顶罪的那个人，进了看守所量了刑，没有上诉。
栾凛端着一抹没什么温度的笑，向前几步，把沈知予逼到墙角。
“这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沈律师应该明白。”
栾凛深邃的眼眸，翻涌着欲望的暗流。
这女人软的不吃，徐徐图之怕是等不到了。
栾凛放不下，躲到日本还是惦记着，硫磺泉水熄不灭他心头的光焰。
那就走另一条道，逼良下水。
沈知予知道。
利用栾凛的名声做垫的那一天，她就知道，总得付出点什么。
但她还是奢望他能放过她，她问，“所以呢？栾医生想要什么？”
栾凛凝视沈知予的眼睛，那里面有自己的倒影，有慌乱也有挣扎。
目光滑落在她抿着的，鲜红的唇瓣上，停了两秒，或许还要更长。
“你知道我想要什么。”他说。
声音如魅，勾着一根指头，笑眼里赤裸裸的，漾着欲念。
他想要她。
沈知予被他眼神烫到，弹开了。
抿了抿唇，侧身落荒而逃。
仓惶的，穷途末路一般。
栾凛没有再去拦她，站在原地，眼神深黑，如窗外幽暗的树荫。
“啪嗒”一声。
栾因的心跟手机一样，掉在了地上。
栾凛看那个女人的眼神里，有男人的欲望，也有求而不得的痴狂。
还有，近乎失态的执着。
栾因不是不谙世事的少女，她在商界沉浮多年，见惯了风浪，人性，见过决绝，也见过情深。
她弟弟在强求一个有夫之妇，人家孩子都五岁了！
而且，深陷其中的只有栾凛，那女人眼里全是走投无路的渺茫。
这要是传出去，栾家继承人与有夫之妇纠缠不清，成何体统？！
这可不仅仅是风流韵事，算丑闻吧！
栾家的列祖列宗要是知道，棺材板不知道压不压得住？
栾因捡起手机，甩着头发走入人群，烦死了。
甩得飞起的波浪卷长发，像拖着的一把戒尺。
栾因咬着牙，要忍住，这里是医院，不能动武。
长泓医院妇产科
栾凛拿着一个病历夹，从电梯走了出来。
同事们看他一眼，又看他一眼。
“欸，栾医生又来了！”
“他是不是在等林医生啊？”
“那还用说！林医生虽然比栾主任大几岁，但气质好，能力强，海归专家，很般配啊！”
“没想到栾主任，喜欢成熟知性型的！”
“程又青要哭死了！”
栾凛年轻英俊，在医院地位超然，从来不近女色。
最近，他突然转性，有事没事总到妇产科，围着林承熙打转，很难不让人浮想联翩。
流言蜚语长着翅膀，飞到林承熙的耳朵里。
“哪个王八蛋传出来的，简首是危言耸听！”
栾凛刚好进来，林承熙一本病历打他头上，“听说你小子看上我了，整天到我这里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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