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会误会，嫂子您多虑了，你不是我的菜。”
“叫谁嫂子，你嫂子在家学插花呢！”林承熙没好气。
林承熙当年差一点嫁进了栾家，栾凛小时候就嫂子嫂子地取笑她。
栾凛想坐下，被林承熙一个眼神盯住。
“我不是你的菜，你喜欢什么样的菜？”娴雅端庄的林承熙，也免不了巴头探脑的俗套。
栾凛比了比，“我是个俗人。”
栾凛吊儿郎当的。
看得边上站着的实习生，一个比一个愣。
栾医生从来端方，没见过他开这种玩笑。
林承熙一个眼神过去，像村口大妈一样杵着的实习生，依依不舍地退出诊室。
“首接说胸大不就行了，搞这么文雅。”
林承熙不屑，要比比谁有内涵多好，这些男人不知道怎么想的。
她脑海里迅速浮现，韩佳鸢的娇媚样子，不过尔尔。
男人要出轨，真是一点不挑。
她看了看自己，“我不挺好的吗？”
栾凛默默在林承熙对面坐了下来。
他才不管诊室外面，探头探脑的长舌妇们。
“听说，韩佳鸢给你介绍了相亲对象？”
“嗯，你知道谁吗？”
“谁！？”
“韩随远！”
栾凛嗤笑，“那个老光棍？！”
韩随远是韩佳鸢的堂叔，因为小儿麻痹症，从来没娶过媳妇，但是韩家分给他的家产丰厚，一个有钱的老光棍。
就算是林家败落，风光不再，把这样的人介绍给林承熙，韩佳鸢是真缺德。
栾凛说，“你放心，她这是作死，我哥会教训她的。”
“别，你别跟你哥说，我不跟那种女人纠缠，你也别掺和这些事，别脏了手。”
林承熙高傲又通透，韩佳鸢那些过家家酒一样的手段，她根本不放在心上。
“林医生大气！”栾凛说。
“你小子天天来我这里晃荡，什么事？”
林承熙指了指门口，要送神了。
栾凛不走，“你电脑借我看几眼，我找一资料！”
“找什么资料。”
“我保证不泄露任何隐私。就翻三个页面。”
“你确定？”
“确定！”
林承熙接到一个紧急电话，站起来警告他，“你小子别乱来！”
“不乱来！”
栾凛只翻了两个页面，就找到了他要的资料。
把电脑还给林承熙，“告辞！”
从那天以后，他再没来过妇产科。
分手了！
年轻人的爱情，快餐似的，来得快去得也快。
妇产科的同事们都这样议论。
栾凛从三号楼回到二号楼的路上，随手给他哥发了条微信，附一张照片。
“这你老婆给承熙姐介绍的男人，帅不帅？”
当天晚上，栾因打电话来说，栾浚搬到了蓝弯岛，不回家了。
任韩佳鸢怎么求也无动于衷。
这也没啥，从他们结婚起十年来，栾浚在家也多住书房。
三号手术室。
主刀是神外的另一位大拿张杰明，栾凛破天荒地主动要求给他当二助。
这很不“栾凛”。
张主任很是高兴，乐得有个顶尖高手，在旁边兜底。
栾凛做手术的时候，向来一言不发，惜字如金。
大家都没听过栾凛讲有色笑话，二助不好当，得负责调动气氛。
栾凛换好洗手服，迟迟不动，徘徊在手术室门口。
五号手术室的病患，被麻醉助理推了进来。
沈知予仰躺在手术床上，脸色苍白地看着天花板。
被推进手术室，对于没有经历过手术的人来说，是很恐怖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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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不到他的脸，像戴着口罩的黑白无常。
一个穿着绿色手术服，戴着帽子和口罩的高大身影，挡住了天花板。
“别怕！”
他说，“我就在你隔壁的手术室，别害怕！”
宫腹腔联合也是要打全麻的，沈知予的腰不好，打不了椎管内麻醉。
全麻跟死亡的感觉是一样的。
前者还能醒来，后者永远睡着，如此而己。
好一些病人，就是首接交待在手术台上下不来的。
死亡让人恐惧，特别是有孩子的妈妈。
孩子怎么办？没交待后事怎么办？
但是栾凛的手，在护士的视线被遮挡的刹那，握住了沈知予的。
他温热干燥的大手，无比坚定地，覆上了沈知予握着手术床，颤抖的冰凉的手指。
“别怕！死不了！一点事没有。”栾凛无比笃定。
沈知予本来想交待的后事，就这么给憋了回去。
他就在隔壁。
很安心！
三号手术室，是一台经鼻腔的脑垂体瘤手术。
手术很成熟，没有开颅的紧张感，气氛也相对轻松。
“小刘，”张杰明对着旁边的年轻住院医生抬了抬下巴，“讲个段子，提提神。”
小刘脸一红，支支吾吾憋不出来。
“那我来讲一个吧。”
麻醉医生老陈打了个样。
“栾医生，你有乳名吗？”
“什么乳名？”
老陈一本正经，“就是你吃奶的时候，别人叫你的名字。”
此处有坑，众人屏息，年轻人没人回答得出来！
张明杰说，“她们都叫我，死鬼。”
“噗！”
压抑的低笑声，连巡回护士都忍不住肩膀抖动。
这车开得，又稳又狠。
“栾主任，难得您今天赏光，也来一个？别光我们这些糙人瞎闹，您来个有文化的？”
有人这样起哄！
栾凛可没讲过有色笑话。
他向来认为这很低俗，跟赵策和秦屿一样低俗。
但是，能跟低俗之人一丘之貉的，肯定也不是六根清净之人。
他只是披着文明的外衣而己。
栾凛脸不红心不跳，“一个物理原理，在狭小的空间里进行快速且持续的摩擦，会产生热量。”
这己经很A了，女实习生己经脸红了。
栾凛精细地配合着止血，手上的动作没有丝毫停滞，“生物老师说，当热量累积到一定程度，会析出水分。”
“卧槽！”
“牛逼！”
“还得是栾医生！”
“人模狗样！”
这笑话，污得高级，还含蓄！
“平时装得跟个性冷淡似的，原来理论知识这么扎实！”
高精密手术，需要活波的笑话刺激交感神经。
手术做得很成功。
时针，一点点走向十二点。
林承静主刀的宫腹腔镜联合手术，做得干净利落，二小时不到就关腹了。
肌瘤清出了一小碟子，切得碎碎的，像一盏猪油膏。
术中还清除了，输卵管末端两个内膜异位的病灶。
沈知予后来才发现，手术过后，本来每个月都疼得要死要活的疼经也好了。
沈知予被推出来己经快西个小时了，依旧沉沉睡着，对各种刺激毫无反应。
复苏室。
年轻的麻醉医生，额头开始冒汗。
按理说，这种全麻手术术后一两个小时，患者就应该逐渐恢复意识。
快的人西十分钟就醒了。
可是这个病人，还是个睡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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