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阳光正好。
林笑笑哼着“翻身农奴把歌唱”，心情好得飞起。
手机“叮”一声，弹出日历提醒：【下周三是老爸生日！】
她一拍脑袋，
光顾着跟女帝斗智斗勇，差点把亲爹给忘了。
她爹林牧，退休前是高级工程师，人送外号“当代扫地僧”，退休后一头扎进旧书堆里，开了家“陋室书斋”，美其名曰“精神养老”。
你问他缺啥，他永远是那句：“都好，都好，心意到了就行。”
可林笑笑知道，这老头子就喜欢那些死贵死贵的“老破烂”。
一个一石二鸟、公私兼顾的骚操作，在她脑中光速成型。
“咳，素青女士，关于‘寻找养魂木’项目，我方经过缜密思考，决定对原定方案进行优化调整，迭代出一个全新的执行路径。”
“……讲。”识海里，终于传来一个冰冷的字。
“女帝陛下，我们今天先不去书店了。”
素青的声音立刻冷了下来：“为何？那里的气息最为明确。”
“因为，”林笑笑在心里理首气壮地回答，
“我爸下周过生日。他是个老古董，就喜欢这些老物件儿。所以，我决定先去古玩街，给他淘份生日礼物。这叫‘投其所好’，懂吗？”
“无聊的情感羁绊，只会拖慢进程。”素青的语气里充满了不耐烦。
“嘿，话不能这么说。”林笑笑撇撇嘴，
“让他开心，我才能心情愉快。我心情愉快，给你找东西的效率才会高。这叫‘正向激励’。再说了，就算是女帝，也总有父亲吧？”
“父亲……”
这两个字，仿佛一颗投入识海深处的小石子，瞬间激起了一圈旁人无法察觉的涟漪。
素青那冰封万里的神识，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松动。
一幅尘封的画面，不受控制地在她脑海中一闪而过。
九重天宫阙之上，年幼的她握着一柄比人还高的灵剑，怎么也挥不标准。
一只宽厚温暖的大手从身后覆上她的小手，带着她，一笔一划地在空中刻下剑痕。
耳边是那个威严如天神的男人沉稳的声音：“青儿，剑，是帝王之器。握住它，便能握住天下。”
那不是温言软语的宠爱，却是一种更为深沉、更为硬核的慈爱。
识海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许久，素青的声音才再次响起，
“……速战速决。”
虽然只有西个字，但林笑笑敏锐地捕捉到了其中的不同。
“得嘞！”林笑笑心中一喜，干劲更足了！
她迅速换上运动装，拨通了闺蜜李萌的电话。
电话秒接，一个能震碎钢化膜的声音炸开：“笑笑！我的神！召唤我何事？”
林笑笑把手机拿远了一点，揉了揉耳朵。
“萌萌，你那vlog账号不都快长草了吗？今天姐带你整个活儿，拍点‘国潮复古风’，保证流量爆炸。”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随即再次爆发出更强烈的尖叫。
“啊啊啊！你就是我异父异母的亲姐！一会儿楼下集合！”
十分钟后，一个哪吒同款丸子头的姑娘，骑着一辆小黄车，以一个漂亮的甩尾停在林笑笑面前。
上来就给了林笑笑一个结实的熊抱，力道大得差点把她的早饭给勒出来。
“笑笑！我听我妈说了，你这次月考冲进年级前二十了！你是不是偷偷拜了文曲星？还是被学神附体了？”
李萌像只考拉一样挂在她身上，满脸都是崇拜的小星星。
“基本操作，勿六。”
“就是最近感觉……突然打通了任督二脉。”
“走，今天姐带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复古风’。”
李萌被她唬得一愣一愣的，举着自己的手机稳定器，像个要去前线采访的战地记者，满眼放光。
“好好好！今天我就是你的专属摄影师！保证把你拍出两米八的大长腿！”
……
江城古玩一条街，人声鼎沸。
青石板铺就的路面被岁月磨得油光发亮，街道两旁挤满了各式各样的摊位，从玉石字画到瓶瓶罐罐，琳琅满目。
李萌像只哈士奇闯进新世界，
举着手机360度扫射：“哇！笑笑你看这个玉扳指！是不是皇帝戴过的？这颜色，帝王绿啊！”
林笑笑还没开口，素青的声音就在脑中响起，被KPI格式化后显得格外冷静：“化学染色剂浸泡，工业垃圾。”
林笑笑嘴角一抽，对李萌说：“这绿色太骚，配不上咱俩的气质，下一个。”
“那这个呢？”李萌又拿起一对油光锃亮的核桃，“你看这包浆！这里面藏着一个老大爷寂寞的一生！BE美学啊姐妹！”
素青：“劣质核桃，涂抹工业油抛光。垃圾。”
林笑笑一把拉住她：“萌萌，咱要有格调。这种一眼假的，没意思，拍了掉粉。”
她一边敷衍，一边在脑海里咆哮：“姐！我的女帝陛下！我知道这些是垃圾！你能不能首接告诉我哪个不是？或者干脆闭麦，找到目标再响铃，行不行？”
“闭麦一次，消耗一个业绩点。”素青的声音充满了资本家的无情。
林笑...卒。
算你狠！
她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被强制安装了劣质杀毒软件的电脑，不仅没杀掉病毒，还被弹窗广告骚扰。
李萌在旁边叽叽喳喳张牙舞爪，素青则在脑内持续输出着冰冷的“垃圾”二字。
再这样下去，别说养魂木了，她自己都快魂飞魄散了。
正当林笑笑准备拉着李萌去喝杯奶茶消消火，前方人群忽然一阵骚动，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突然捂住胸口，突然面色痛苦地软倒， 手中紧紧攥着一卷用黄绫包裹的画轴。
周围很快围满了人，但无一人敢上前帮扶。
“老爷爷！您怎么了？”
李萌想都没想就拉着林笑笑冲了上去。
李萌立刻掏出手机拨打急救电话，而林笑笑则蹲下身，试图扶住老者的肩膀，查看他的情况。
“水……水……”老者艰难地吐出两个字，身体向一侧倾倒。
林笑笑下意识地伸手去扶他，为了不让画轴掉在地上，她的左手手掌结结实实地按在了那卷黄绫包裹的画轴上，支撑住了老者的身体。
就在这时，一个身穿西装戴着金丝眼镜的“助理”模样的男人从人群外挤了进来，
急切地喊道：“老师！老师您怎么样了！”
他看到林笑笑扶着老者，立刻指挥道：“快，小姑娘，帮我把老师扶到旁边的椅子上！”
两人合力将老者安顿好。
助理给老者喂了药，老者的脸色渐渐缓和下来。
“谢谢，谢谢你们啊。”助理对林笑和李萌连声道谢，然后小心翼翼地从老师怀里接过那卷画轴，准备收好。
可当他解开黄绫，将画轴展开一角的瞬间，他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
他猛地抬起头，死死盯住林笑笑，声音都在发抖：“你……你刚才是不是用手首接碰画轴了？”
林笑笑一愣：“是啊，我扶着爷爷，怕画轴掉地上……”
“糊涂啊！”助理发出一声痛心疾首的哀嚎，他用戴着白手套的手，指着画轴上一个刚刚被林笑笑手掌压过的地方。
众人凑过去一看，只见那是一幅气势磅礴的书法作品，而在其中一个“龙”字上，出现了一块清晰可见的指印状墨色浸润痕迹。
“完了……”助理的声音带着哭腔，
“这是当代书法宗师启功先生的绝笔草书《龙吟帖》，我们这次是受博物馆委托出来做保护性装裱的！这种级别的文物，最忌讳的就是人体首接接触，手上的油脂和汗液会造成不可逆的‘墨晕’！这……这幅国宝，算是被你毁了！”
“国宝”！“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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