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照茶馆的桂花还在落,碎金似的飘在茶碗里。我刚把太庙地库的证据摊在桌上,秦武就 “哐当” 一声把横刀拍在案上,满桌的茶碗都震得晃了晃:“他娘的!城南破庙的火药差点漏了一包!藏在佛像肚子里,要不是柳娘眼尖,这会说不定己经被余党拿去炸西市粮仓了!”
柳娘攥着新补好的铜铃铛,铃铛上的红绳还沾着点火药灰:“那包火药上还绑着张纸条,写着‘亥时三刻,西市口见’—— 幸好我们拆得快,不然他们真要搞事!”
苏晚正把父亲的莲花佩和我手里的半块拼在一起,完整的莲花纹在阳光下泛着暖光,她指了指证据堆里的 “幽” 字木盒:“这个盒子你们没打开?我刚才摸了摸,里面好像有东西在响,像是金属碰撞的声。”
我赶紧拿起木盒,之前在地库光顾着看密信,倒把它忘了。盒子上的 “幽” 字刻得很深,边缘还带着铁锈,我用刀背敲了敲盒盖,“咔哒” 一声弹开 —— 里面是半块狼头令牌,还有张卷着的密信,信纸是幽州特有的桑皮纸,上面写着 “幽字堂尚存,待时机,取长安”,落款是个潦草的 “李” 字。
“幽字堂?”“先生” 端着茶碗的手顿了一下,眉头皱起来,“这是幽州藩镇在长安的秘密堂口,当年曹王倒台后我以为早散了,没想到还在。”
秦武一下子就坐首了:“还有堂口?在哪?我们现在就去端了它!省得夜长梦多!”
“别急,” 我按住他的手,展开密信仔细看,“上面没写地址,但提到了‘西市口见’—— 柳娘刚才说的火药纸条,也是西市口,说不定幽字堂的人就藏在西市附近。”
正说着,茶馆外传来脚步声,是押着王勇来的小吏:“沈评事!王勇有新供词,说他知道幽字堂的下落,想戴罪立功!”
王勇被带进来时,比在牢里精神了些,只是眼神还怯生生的:“我、我之前听李默提过,幽字堂的联络点在西市的‘胡商驿’,掌柜是个叫‘黑老胡’的,手里总拿着个铜烟杆,烟杆上刻着狼头……”
“胡商驿?” 苏晚突然抬头,“我爹的日记里提过这家驿馆!说‘胡商驿是藩镇的货栈,常运些可疑的木箱’—— 原来就是幽字堂的联络点!”
秦武立马站起来,伸手就去抓横刀:“走!现在就去胡商驿!抓了黑老胡,看幽字堂还怎么蹦跶!”
“先生” 却突然开口:“我跟你们一起去。黑老胡我认识,当年曹王走私时,他负责运兵器,我跟他打过交道,知道他的习性 —— 他左手有六指,爱藏在柜台底下的暗格里,你们得小心。”
我点点头,把证据收进布包,又把那半块狼头令牌揣进怀里:“柳娘,你留在茶馆,帮我们看着证据,别让外人碰;苏晚,你跟我们一起去,胡商驿的账房你熟,说不定能帮我们查货单。”
柳娘有点不乐意,攥着铃铛晃了晃:“我也想跟你们去嘛…… 我能帮你们看暗格,上次破庙的火药就是我找到的!”
苏晚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听话,茶馆更需要你。等我们抓了黑老胡,回来给你带西市最甜的胡饼,好不好?”
柳娘这才点头,乖乖坐在柜台后,把证据箱锁好。我们一行西人往胡商驿走,西市的人己经多了起来,胡商的吆喝、小贩的叫卖混在一起,却没让人觉得热闹,反而透着股紧张 —— 谁也不知道幽字堂的人会不会突然冒出来。
刚到胡商驿门口,就看见个穿胡服的汉子站在柜台后,手里拿着个铜烟杆,烟杆上果然刻着狼头,左手放在柜台下 —— 是黑老胡!
“先生” 往我身后躲了躲,小声说:“别首接冲进去,他柜台下有暗门,一有动静就会跑。秦武,你从后门绕过去,堵暗门;沈砚,你和苏晚从正门进,跟他周旋;我在门口盯着,防止他从窗户跳。”
秦武点点头,猫着腰绕到驿馆后面。我和苏晚整理了下衣服,慢慢走进驿馆:“掌柜的,要两间房,住一晚。”
黑老胡抬眼看了看我们,眼神有点警惕:“两位是做什么生意的?看着不像常来西市的。”
“做丝绸生意的,” 苏晚笑着掏出块丝绸,“刚从江南来,想在长安找个货栈,听说您这驿馆能存货物,特意来问问。”
黑老胡的眼神松了点,刚要开口,就听见后门传来 “哐当” 一声 —— 是秦武堵上了暗门!黑老胡脸色一变,伸手就往柜台下摸,我赶紧冲过去,一把按住他的手:“黑老胡!别装了!我们是官府的人!”
“官府的人?” 黑老胡突然笑了,从柜台下掏出把短刀,对着我刺过来,“想抓我?没那么容易!”
苏晚赶紧往旁边躲,我拔出戒刀挡住短刀,“当” 的一声,火星子溅在货箱上。门口的 “先生” 冲进来,一把揪住黑老胡的衣领,将他按在柜台上:“黑老胡!你还想跑?当年你帮曹王运兵器,害死多少人,今天该还债了!”
黑老胡挣扎着喊:“你们别得意!幽字堂的人还多着呢!等他们来了,会把你们都杀了!”
秦武从后门走进来,一脚踹在他腿上:“他娘的!还嘴硬!说!幽字堂还有多少人?藏在哪?”
黑老胡咬着牙不说话,苏晚突然指着柜台后的货箱:“你们看!那些货箱上都贴着‘幽’字标签!里面说不定还有火药!”
我们赶紧打开货箱,里面果然装着火药包,还有几捆弓箭,箭头上涂着黑褐色的东西 —— 是毒药!
“这些东西要运去哪?” 我揪着黑老胡的衣领,“说!不然就把你送进大理寺,按通敌叛国罪办!”
黑老胡终于怕了,哆哆嗦嗦地说:“运、运去城北的破窑…… 幽字堂的人都在那…… 说、说今晚亥时,用这些东西炸皇宫的角门……”
炸皇宫角门!我心里一沉,赶紧对秦武说:“你带黑老胡去大理寺,让崔少卿调禁军去城北破窑,拆火药,抓余党!我和苏晚、先生去皇宫,通知陛下加强戒备!”
“好!” 秦武扛起黑老胡,往大理寺跑。我和苏晚、先生则往皇宫方向跑,路上苏晚突然说:“沈小哥,你有没有觉得,黑老胡好像在故意拖延时间?他说的亥时炸角门,会不会是幌子?”
“先生” 也点头:“我也觉得不对劲。黑老胡一向谨慎,不会把真正的计划轻易说出来 —— 他说的破窑,说不定只是个空窝点,真正的火药,可能藏在别的地方。”
我心里一紧,刚要说话,就看见皇宫方向冒起一缕黑烟 —— 不是角门的方向,是太庙!
“不好!是太庙!” 我拔腿就往太庙跑,“他们的目标不是皇宫,是太庙的证据!想烧了证据,毁了我们的底!”
往太庙跑的路上,黑烟越来越浓,还能看见火光。“先生” 跑得最快,嘴里念叨着:“不能让他们烧了证据!那是你爹用命换来的!”
刚到太庙门口,就看见几个黑衣汉子举着火把往地库跑,手里还拿着火药包。“站住!” 我喊着冲过去,戒刀对着一个汉子的后背砍过去,他惨叫一声倒在地上。
苏晚和 “先生” 也冲上来,苏晚用匕首扎向汉子的腿,“先生” 则抢过一个汉子手里的火把,扔出太庙外。没一会儿,几个汉子就被我们制服了。
我赶紧跑进地库,里面的证据堆还好,只是旁边的木架被烧了一半,冒着黑烟。我拿起水桶,往火上泼,苏晚和 “先生” 也赶紧帮忙,没一会儿就把火灭了。
“还好来得及时,” 苏晚擦了擦脸上的灰,“要是证据被烧了,我们之前的努力就白费了。”
“先生” 靠在地库的墙上,喘着气,突然从怀里掏出张纸条,递给我:“刚才在驿馆门口,有人塞给我的,我还没来得及看。”
我展开纸条,上面写着:“幽字堂真正目标是盟书,藏于皇宫书房暗格,亥时动手。” 落款是个 “李” 字,跟之前密信上的一样!
盟书!我心里一沉,赶紧往皇宫跑:“陛下还在书房!我们得赶紧去护着盟书!”
“先生” 和苏晚也跟着跑,路上 “先生” 突然说:“沈砚,我总觉得这背后有人在操纵,幽字堂、黑老胡、李默,好像都在按同一个人的指令做事 —— 这个人,比我们想的还要厉害。”
我点点头,心里也有这种感觉。跑到皇宫书房外,就看见几个黑衣汉子正往书房里冲,禁军在阻拦,却有点招架不住。
“陛下!我们来了!” 我喊着冲过去,戒刀对着汉子们砍过去。苏晚和 “先生” 也冲上来帮忙,没一会儿就把汉子们制服了。
陛下站在书房里,脸色有点白,却还很镇定:“沈评事,还好你们来了。盟书在书房暗格,没被他们拿走。”
我松了口气,走到暗格前,打开一看,盟书果然还在。刚要把盟书交给陛下,就听见 “先生” 突然喊:“小心!”
我赶紧回头,看见个黑影从窗户跳进来,手里拿着个火药包,对着盟书扔过来 —— 是漏网的幽字堂成员!“先生” 冲过去,一把推开我,自己却被火药包炸到,倒在地上。
“先生!” 我赶紧跑过去,他的胳膊被炸伤了,流着血。
“先生” 笑了笑,指了指盟书:“盟书没事…… 就好……”
禁军冲进来,抓住了那个黑影。陛下走过来,看着 “先生”:“你救驾有功,之前的事,朕不追究了。”
“先生” 摇摇头,没说话。我扶着他,往宫外走,心里却在想:幽字堂的人还没抓完,那个操纵一切的人也没露面,长安的危机,还没真正结束。
走到宫门口,夕阳正好落下来,把皇宫的墙染成金色。柳娘提着胡饼跑过来,看见 “先生” 受伤,赶紧递过药:“先生,你没事吧?我这有止血的药,是我娘留下的。”
“先生” 接过药,笑了笑:“没事,小伤。”
我看着眼前的人 —— 秦武押着黑老胡回来,苏晚抱着盟书,柳娘递着药,“先生” 靠在我身边 —— 心里暖暖的。虽然危机还在,但只要我们在一起,就一定能守住长安,查清所有真相。
只是我没注意,远处的巷子里,有个穿青色衣服的人站在那里,手里拿着个铜砚台碎片,看着我们,嘴角勾起抹冷笑 —— 那个操纵一切的人,还在暗处盯着我们,下一场危机,很快就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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