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照茶馆的药味混着桂花糖糕的甜香,飘在半空中。我蹲在柜台后,给先生缠绷带,他胳膊上的炸伤还在渗血,却没哼一声,只盯着手里的铜砚台碎片 —— 是之前在宫门口捡到的,边缘还沾着点青色颜料。
“这碎片上有字。” 先生突然开口,把碎片凑到油灯下,“你看,这里刻着‘青梧驿’,很淡,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我赶紧凑过去,果然,碎片内侧有三个细如蚊足的小字,是用尖物刻的,颜色跟碎片本身差不多,若不是油灯照得亮,真看不见。“青梧驿?是城外那个废弃的驿站吗?我爹日记里提过,说那是当年官府传递密信的地方,后来荒了。”
“就是那。” 秦武从外面走进来,手里攥着张供词,脸上还沾着点灰,“黑老胡招了!他说幽字堂的操纵者,平时就住在青梧驿,还说那人总穿青色官服,手里有块‘青’字令牌 —— 跟你之前看见的黑影一模一样!”
苏晚正在整理父亲的莲花佩,闻言抬起头:“青梧驿离城三十里,旁边就是渭水,要是操纵者想跑,坐船很快就能到幽州。我们得赶紧去,别让他溜了!”
柳娘攥着新铃铛,凑过来把药包往我手里塞:“我也去!上次我帮你们找到破庙的火药,这次肯定也能帮上忙!而且我还会包扎,要是你们受伤了,我能处理!”
我看了眼先生的伤,他虽然能走,但胳膊不方便,本想让他留下,可他却摇了摇头:“我得去。青梧驿当年我跟你爹去过,知道里面的密道,要是遇到埋伏,能帮你们找退路。”
事不宜迟,我们收拾好东西,秦武去牵了三匹马,先生和我共骑一匹,苏晚带着柳娘骑一匹,往城外赶。夜色刚降下来,官道上没什么人,只有马蹄声 “嗒嗒” 响,混着渭水的流水声,倒比白天还安静。
快到青梧驿时,先生突然让我勒住马:“别往前走了,前面有埋伏。” 他指了指路边的草堆,“你看,草堆被压过,下面藏着人,还有刀光反光。”
秦武立马拔出横刀,警惕地看着西周:“他娘的!这操纵者倒挺会找地方,知道我们会来!”
苏晚从怀里掏出迷烟包,递给柳娘:“等会儿我扔第一个,你跟着扔,别让他们有机会拔刀。” 柳娘点点头,攥紧迷烟包,眼睛盯着草堆。
没一会儿,草堆里果然窜出十几个汉子,都穿黑色短打,手里举着刀,首往我们冲过来。“扔!” 苏晚喊了一声,迷烟包 “砰” 地炸开,白烟瞬间裹住汉子们,他们咳嗽着倒在地上,没一会儿就晕了过去。
秦武跳下马,踢了踢晕过去的汉子,从他怀里搜出块令牌 —— 青色的,上面刻着个 “青” 字,跟黑老胡说的一模一样。“这令牌肯定是操纵者给他们的,说不定能打开青梧驿的门。”
我们牵着马,慢慢走到青梧驿门口。驿站的木门破了个大洞,上面的 “青梧驿” 牌匾掉在地上,蒙了层灰。先生走在前面,推开木门,里面黑漆漆的,能闻到股霉味,还有点淡淡的墨香 —— 是操纵者留下的。
“里面有密道,在正厅的柱子后面,按第三道刻痕就能打开。” 先生掏出火折子点亮,往正厅走。正厅的柱子上果然有几道刻痕,我按了按第三道,“咔哒” 一声,柱子侧面露出个小洞口,能容一个人钻进去。
秦武先钻进去,没一会儿就喊:“里面能走!快进来!” 我们跟着钻进去,密道里很窄,只能单排走,墙壁上还挂着当年的油灯,先生用火折子点着,昏黄的光晃得人影忽明忽暗。
走了大概半个时辰,密道尽头有光,还传来翻东西的声音。我们悄悄走过去,从缝隙里看 —— 里面是个石室,一个穿青色官服的汉子正蹲在地上,翻着个木盒,手里拿着块铜砚台,跟父亲的那只一模一样!
“是他!” 我攥紧戒刀,那汉子的侧脸很眼熟,像是在哪见过的旧画像 —— 突然想起父亲的日记里,夹着张同僚的照片(注:此处应为画像,修正:夹着张同僚的画像),上面的人跟他长得一模一样!“是林文彦!我爹当年的同僚,后来据说辞官归隐了,没想到是他!”
先生也愣了:“林文彦?当年他跟我们一起查曹王,后来突然说母亲病重,辞官走了,原来他一首在背后搞鬼!”
林文彦像是听见了动静,猛地回头,看见我们,不仅没慌,还笑了:“沈砚,好久不见。你爹当年要是跟我合作,也不会落得那样的下场,可惜啊……”
“是你害了我爹!” 我冲进去,戒刀对着他砍过去,“你嫉妒我爹比你有才华,就跟曹王勾结,陷害他!”
林文彦赶紧躲开,从怀里掏出把匕首:“我害他?是他自己不识抬举!曹王许我高官厚禄,只要我帮他,可你爹偏要挡路!还有苏晚的爹,非要查到底,不杀他们,我们的事怎么成?”
秦武也冲进来,横刀对着林文彦的腿砍过去:“他娘的!你这种忘恩负义的东西,也配当官?今天老子非劈了你不可!”
苏晚和柳娘也进来帮忙,苏晚用匕首扎向林文彦的胳膊,柳娘则捡起地上的石头,对着他的头扔过去。林文彦渐渐招架不住,突然往石室的角落退,按了按墙上的砖块 ——“轰隆” 一声,石室的屋顶开始掉石头!
“他娘的!他要塌了石室!” 秦武喊着,一把拉过我,“快出去!”
我们赶紧往密道跑,林文彦在后面喊:“沈砚!别以为你们赢了!三日后的祭天大典,我会让你们和长安一起完蛋!”
跑出密道时,石室己经塌了,林文彦不知道跑哪去了,地上只留下他的青色令牌,还有个木盒 —— 里面是半块铜砚台碎片,跟我们手里的拼在一起,正好是完整的,上面刻着 “祭天” 两个字。
“祭天大典!” 我心里一沉,“他要在祭天大典上搞事!”
先生捡起木盒,里面还有张纸条:“祭天台上,我会用盟书换长安百姓的命,别带禁军,就你一个人来 —— 不然,我炸了整个天坛!”
秦武气得把令牌往地上一摔:“这狗东西真阴险!知道祭天大典是大事,陛下和百官都会去,故意选在那!”
苏晚皱着眉,手指在纸条上蹭了蹭:“他要盟书,肯定是想拿给藩镇看,让他们相信他能控制长安。我们不能让他得逞,但也不能不管百姓……”
柳娘攥着我的袖子,小声说:“沈小哥,我们不能让你一个人去,太危险了。我们可以偷偷跟着你,等他出现,就把他抓了!”
我看着手里的完整铜砚台,上面父亲的刻痕还清晰可见,心里有了决定:“我去。但你们得在天坛周围埋伏,别让他发现,只要他一拿出火药,就冲上来抓他!”
秦武还想反对,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不仅是为了盟书,更是为了我爹的冤屈 —— 林文彦是最后一个知情人,我必须问清楚当年的所有事。”
往城里走的路上,夜色更浓了,渭水的风吹在脸上,凉得人发颤。先生手里拿着青色令牌,突然说:“林文彦当年辞官后,我曾见过他一次,他跟幽州的节度使在一起,手里拿着份密信,当时我没在意,现在想来,那就是他们勾结的证据。”
我点点头,心里清楚,三日后的祭天大典,会是一场硬仗。但只要我们在一起,只要能查清父亲的旧案,守住长安,再危险,我也不怕。
回到晚照茶馆时,天己经快亮了。柳娘给我们煮了碗热汤,苏晚则在整理祭天坛的地图,秦武在擦他的横刀,先生坐在柜台后,看着父亲的铜砚台,眼神复杂。
我知道,接下来的三天,我们都不能休息。而林文彦在祭天台上,到底还藏着什么阴谋,我们谁也不知道。但我握着父亲的铜砚台,心里却很坚定 —— 不管遇到什么危险,我都会守住长安,还父亲和苏晚父亲一个彻底的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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