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文远把王勇娘推到云梯下时，朔州城头的雪下得更密了。老妇人的棉袄被扯破个口子，冻得瑟瑟发抖，嘴里还在喊 “沈小哥别管我”，却被张文远一把按住肩膀，刀架在了脖子上。
“沈砚，最后给你一次机会。” 张文远的声音裹着雪粒，砸在城墙上脆生生的，“把铜砚台扔下来，我放了她，带着突厥兵走；不然，我先砍了她，再让云梯上的兄弟们把朔州城烧个干净。”
王勇娘的眼泪冻在脸上，顺着皱纹往下淌：“别给！沈小哥！这砚台是你爹的命！不能给这畜生！”
我攥着砚台的手沁出冷汗，指腹蹭过砚底的 “沈” 字 —— 这不仅是父亲的遗物，里面还藏着张文远勾结突厥的密信，要是给了他，之前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可看着王勇娘脖子上的刀，我又没法不管。
“沈小哥！我有办法！” 柳娘突然拽我袖子，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里面是晒干的辣椒面，“我把这个和火药包混在一起，扔到云梯底下，一炸就有烟，既能挡他们的眼，还能呛着他们！你趁机救王勇娘！”
先生也凑过来，压低声音：“我去城门后等着，你把张文远引到近前，我用长矛挑他的刀！苏晚，你准备好弓箭，盯着云梯上的人，别让他们爬上来！”
苏晚点点头，弓弦拉得满圆，箭尖对准最前面的突厥兵：“放心，只要他们敢露头，我就射穿他们的手！”
张文远见我没动静，刀又往王勇娘脖子上压了压，渗出血珠：“怎么？舍不得？一个老妇人的命，还比不上一块破砚台？”
“别碰她！” 我举着砚台往城墙边挪，“我给你！但你得先让她往后退，不然我就算砸了砚台，也不会给你！”
张文远眯着眼，踹了王勇娘一脚：“退到云梯后面去！敢耍花样，我立马杀了你！”
王勇娘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眼睛还盯着我，嘴里无声地喊 “别给”。我攥紧砚台，突然朝张文远脚边扔了个东西 —— 不是砚台，是柳娘准备的辣椒火药包！
“轰隆” 一声，黄红色的烟雾瞬间裹住云梯下的人，辣椒面混着火星子往张文远脸上飘。他下意识地抬手挡，刀松了半寸 —— 先生从城门后窜出来，长矛 “嗖” 地戳过去，正好挑飞他手里的刀！
“救她！” 我翻身跳下城头，戒刀对着旁边的突厥兵砍过去。那兵刚要拦，柳娘的铃铛突然响了 —— 这次是急促的三响，是给秦武的信号！远处突然传来马蹄声，秦武带着援军冲过来，横刀劈断云梯的绳索，“哐当” 一声，云梯砸在地上，上面的突厥兵摔得嗷嗷叫。
王勇娘趁机往我这边跑，我一把拽住她往城墙下躲。张文远被烟雾呛得首咳嗽，见势不妙，翻身上马就想跑：“沈砚！你等着！长安那边我早留了人手，你们赢不了！”
“想跑？没门！” 秦武追上去，横刀对着马屁股砍过去，马疼得首蹦，把张文远摔在雪地里。可没等我们围上去，树林里突然射来几支冷箭，逼得我们退了两步 —— 是张文远的亲信，护着他钻进林子跑了。
秦武气得踹了脚雪：“他娘的！又让这杂碎跑了！还说长安有手脚，不会是崔少卿那边出事了吧？”
先生捡起地上张文远掉的腰牌，上面刻着个 “工” 字 —— 是工部的令牌，边缘还沾着点墨痕，像是刚写过字。“他在工部这么多年，肯定在长安布了暗线，说不定是想趁我们在朔州，对皇宫或者盟书下手。”
苏晚扶着王勇娘往城楼上走，突然指着远处的官道：“你们看！那是不是长安来的驿马？”
果然，一匹快马往这边跑，马背上的驿卒举着个红色的文书袋 —— 是紧急军情！我赶紧迎上去，接过文书一看，心一下子沉了：崔少卿派人来报，长安工部的军械库昨晚丢了十箱火药，看守的禁军被打晕，地上留着块刻着 “张” 字的玉佩，跟张文远的一模一样！
“他要炸军械库！” 我攥紧文书，手都在抖，“军械库离皇宫只有三里地，要是炸了，不仅皇宫危险，长安的百姓也会受牵连！”
秦武皱着眉，往长安的方向望：“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朔州刚稳住，要是走了，突厥兵说不定还会来；可长安那边，要是没人回去，崔少卿一个人顶不住。”
先生突然开口：“我留下帮赵校尉守朔州，你们三个回长安。沈砚熟悉你爹的旧案，苏晚懂文书，柳娘能查痕迹，你们一起回去，才能查清张文远的暗线。”
柳娘攥着铃铛，使劲点头：“我跟你们回！长安的墨香斋我熟，说不定能找到张文远藏的东西！”
王勇娘拉着我的手，眼里满是感激：“沈小哥，你们放心回长安，我在朔州帮你们盯着，要是有动静，我立马让驿卒报信！”
事不宜迟，我们把朔州的事托付给先生和赵校尉，牵了三匹快马，往长安赶。雪地里的马蹄印歪歪扭扭，柳娘坐在我身后，怀里揣着父亲的铜砚台，小声说：“沈小哥，你别担心，我们肯定能赶在张文远之前，找到火药，守住长安。”
苏晚骑着马跟在旁边，手里拿着张文远的腰牌，突然说：“你看这腰牌的内侧，有个小刻痕，像个‘库’字 —— 说不定是军械库的某个库房，他把火药藏在那了！”
我接过腰牌一看，果然有个淡得几乎看不见的 “库” 字，是用指甲刻的。“长安军械库有三个库房，‘库’字说不定指的是西库，那里离城墙近，方便运火药。”
往长安跑的路上，雪渐渐停了，天边露出点鱼肚白。可我们谁也没心思看风景，心里都揪着 —— 张文远的火药要是炸了，长安就完了；他的暗线要是在宫里搞事，陛下也会有危险。
快到长安城门时，就看见城墙上的守军比平时多了一倍，个个严阵以待。守城的校尉见是我们，赶紧开门：“沈评事！你们可回来了！崔少卿在军械库等着你们，西库那边发现了火药的痕迹！”
我们赶紧往军械库跑，刚到西库门口，就看见崔少卿蹲在地上，手里拿着块玉佩 —— 跟张文远掉的一模一样。“沈砚！你们来了！西库的墙角发现了个暗格，里面藏着两箱火药，还有张纸条，是张文远写的！”
我接过纸条，上面的字迹歪歪扭扭，像是急着写的：“今夜三更，炸西库，引禁军去救，再趁乱抢盟书 —— 张文远。”
“今夜三更！” 秦武一下子就炸了，“现在离三更只有两个时辰！我们得赶紧找剩下的火药，还得守着盟书！”
柳娘突然指着暗格的角落：“你们看！这里有脚印！是女人的绣鞋印，还沾着点胭脂粉 —— 张文远的暗线是个女人！”
苏晚凑过去一看，脚印的花纹很眼熟：“这是‘绮罗坊’的绣鞋花纹！去年我娘给我做过一双，一模一样！绮罗坊的老板娘跟工部有往来，说不定就是她！”
线索一下子串起来了！我攥紧父亲的铜砚台，心里清楚 —— 今夜三更，不仅要找火药，还要抓绮罗坊的老板娘，查清张文远的暗线。而张文远本人，说不定也藏在长安附近，等着看长安大乱。
西库的风裹着火药味，吹在脸上凉飕飕的。我看着身边的秦武、苏晚和柳娘，心里突然定了 —— 不管张文远有多少阴谋，不管他的暗线藏得多深，我们都能守住长安，就像守住朔州一样，就像父亲当年守住大唐的边境一样。
只是我没注意，绮罗坊的二楼窗口，有个穿粉色衣裙的女人正盯着军械库的方向，手里拿着个刻着 “张” 字的玉佩，指尖轻轻着 —— 张文远的暗线，果然在这，而且她手里，还攥着引爆火药的火折子
(http://www.220book.com/book/W8I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