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的日头晒得西市发烫，兴源货栈的门帘半掩着，阿古拉站在门口搓着手，眼神里又慌又怕 —— 他身前摆着几卷西域地毯，手里攥着块绣梨花的帕子，那是跟黑沙部先锋对接的暗号。
我和裴烈、林雀藏在货堆后面，手里的佩刀攥得发紧。货栈里堆着的都是空木箱，只有最里面的几个装着浸了油的干草（用来引火），墙角还藏着十几个禁军，连大气都不敢喘，只有窗外传来的胡饼摊吆喝声，偶尔能打破这紧张的静。
“来了！” 林雀突然压低声音，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三个穿粗布货郎装的汉子走过来，为首的那人腰间别着个布包，手里果然拿着块梨花帕子，跟阿古拉手里的一模一样。
阿古拉赶紧迎上去，声音发颤：“几位客官，是来拿‘西域地毯’的？”
为首的汉子斜了他一眼，把梨花帕子递过去：“暗号对了，货呢？影阁的人说藏在地窖里，快带我们去！”
阿古拉刚要点头，我对着货堆后比了个手势 —— 禁军们瞬间冲出来，手里的长戟把三个汉子围在中间。为首的汉子反应快，一把抓住阿古拉的衣领，从腰间掏出短刀架在他脖子上：“他娘的！是陷阱！你们敢动，我就杀了他！”
“放开他！” 裴烈 “唰” 地拔出佩剑，剑尖首指汉子的胸口，“就凭你们三个，还想跟长安的禁军斗？识相的就放下刀，不然今天让你们横着出去！”
汉子冷笑一声，刚想动手，林雀突然从货堆上抓起一把梨花引，“唰” 地扔到空中，打火机 “咔嗒” 一声点燃 —— 白色的烟雾瞬间弥漫开来，带着股浓烈的梨花香，呛得三个汉子首咳嗽，手里的刀都握不住了。
“就是现在！” 我冲上去，一脚踹在为首汉子的膝盖上，他 “噗通” 跪倒在地，裴烈趁机夺下他手里的刀，禁军们立刻上前把三人绑得结结实实。
阿古拉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额头上的汗把衣服都浸湿了：“谢…… 谢谢沈评事，我还以为…… 还以为我要死了。”
“没事了，” 我拍了拍他的肩，“你立了功，陛下肯定会从轻发落，你家人也会没事的。”
林雀蹲在为首汉子面前，手里拿着梨花引，声音冷得像冰：“说！黑沙部的大部队什么时候到？西城门的护城河下，是不是藏了炸药？”
汉子梗着脖子，不肯说话，裴烈一脚踩在他的脚踝上：“他娘的！嘴还挺硬！你以为不说我们就不知道？阿古拉都招了，你们想炸了西城门，让黑沙部的骑兵冲进来！再不说，我就把你扔到油桶里，让你尝尝‘梨花火’的滋味！”
汉子的脸瞬间白了，哆哆嗦嗦地说：“大…… 大部队明天早上就到！比原计划提前了一天！护城河下的炸药…… 是影阁的人昨天埋的，说只要我们拿到武器，就点燃炸药，炸开城门！”
“明天早上？！” 我心里一沉，现在己经午时，离明天早上只剩十几个时辰，要是不赶紧找到炸药，西城门就危险了，“你知道炸药的具置吗？有多少包？”
“在…… 在西城门护城河的北角，藏在水下的石缝里，一共二十包，每包都连着引信，引信的尽头在城门旁边的老槐树下！” 汉子赶紧说，生怕裴烈真的把他扔到油桶里。
赵默的声音突然从货栈外传来，他带着几个禁军跑进来，手里拿着张图纸：“沈砚！刚查到，影阁的人还在西城门的守军里安了内鬼，是个校尉，叫李虎，负责明天早上的城门值守！”
“又是内鬼！” 裴烈气得一拳砸在货箱上，“这些杂碎真是阴魂不散！我现在就去抓李虎，审出他的同伙！”
“兵分两路！” 我当机立断，“裴烈，你带禁军去抓李虎，审问内鬼的名单；赵默，你带人手去西城门护城河，排查炸药，记得带上梨花引 —— 苏伶说过，梨花引的烟雾能让炸药的引信受潮，就算碰到火也点不着；我和林雀去大理寺，把今天的情况禀明陛下，再调些禁军去西城门支援！”
大家立刻行动起来，货栈里的紧张气氛渐渐散去，只剩下阿古拉还坐在地上，看着我们忙碌的身影，眼神里满是愧疚：“沈评事，我…… 我能帮上什么忙吗？我在西域待过，知道黑沙部的骑兵怕什么，说不定能帮你们出出主意。”
我想了想，把一张西城门的地图递给他：“你跟赵默一起去护城河，帮他指认黑沙部可能藏人的地方，要是有立功的机会，陛下肯定会饶了你。”
阿古拉赶紧点头，跟着赵默跑了出去。货栈里只剩下我和林雀，他手里还拿着那块梨花帕子，上面的线己经松了，像是被人攥了很久。
“阿姐要是知道我们抓住了先锋，肯定会开心的。” 林雀轻声说，把梨花帕子叠好放进怀里，“她留下的梨花引，又帮了我们一次。”
我摸了摸怀里的青铜符牌，符牌暖暖的，像是苏伶在跟我们说：“做得好，再坚持一下，就能守住长安了。”
走出货栈时，西市的热闹还在继续，卖糖葫芦的老人举着串子走过，孩子们追着蝴蝶跑，谁也不知道，明天早上，这里可能会迎来一场战争。我看着这平和的景象，心里更加坚定 —— 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都要守住这长安的烟火气，守住苏伶用命换来的太平。
“走吧，去宫里见陛下。” 我对林雀说，“我们得赶紧调兵，明天早上，西城门的仗，我们必须赢。”
林雀点头，我们骑着马往皇宫方向走。夕阳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路上的灯笼渐渐亮了起来，一盏盏挂在屋檐下，像串起来的星星。我知道，今晚肯定睡不了觉，但只要能守住西城门，守住长安，再累也值得。
只是我没想到，在去皇宫的路上，我们遇到了梨儿 —— 她竟然跟着巴图从白狼部来了长安，手里抱着个装满梨花引的布包，站在大理寺门口，眼睛红红的：“沈叔！林雀哥！我听说黑沙部要攻城，我来送梨花引！苏伶姐姐说，梨花引能帮你们，我不能让你们出事！”
林雀蹲下身，摸了摸梨儿的头，眼泪差点掉下来：“梨儿，谢谢你，你放心，我们不会出事，会守住长安，也会守住你。”
风里带着梨花的香味，像是苏伶在笑着说：“你们看，连梨儿都来帮忙了，我们肯定能赢。”
我看着梨儿手里的梨花引，心里满是温暖。有这么多人一起守护长安，有苏伶的精神陪着我们，明天早上的仗，我们一定能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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