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才瞪着眼前这个拦路的江东汉子,气得浑身发抖——区区百来人就敢挡他数万残兵的去路?这他妈是瞧不起谁呢!
“给老子碾过去!”波才嘶吼着,声音因愤怒和恐惧而扭曲。他身后还有近百亲兵,虽然个个灰头土脸,但毕竟是他精挑细选的悍卒。
孙坚却哈哈大笑,古锭刀往肩上一扛:“波才老儿,你数数自己还有几个人?老子刚才一路砍过来,光你这种穿得人模狗样的就剁了三个!”
波才下意识回头,这才发现原本护卫他的亲兵居然少了一半——原来刚才逃命时太过慌乱,许多人跑着跑着就掉队或者溜了。现在跟在他身边的,满打满算不到五十人。
“将军,别跟他废话!”亲卫队长急道,“汉军大队马上追来,咱们得尽快突围!”
波才一咬牙:“分两队!一队随我缠住这厮,另一队护着……”他话还没说完,孙坚己经动了。
“缠住我?就凭你们这些软脚虾?”孙坚如猛虎出闸,古锭刀带着破空声首劈波才面门。波才慌忙举刀格挡,却感觉手臂一麻——这厮好大的力气!
亲兵们一拥而上,孙坚带来的百余名精锐也同时杀到。两边人马在火光冲天的营地边缘撞在一起,刀剑碰撞声、惨叫声顿时响成一片。
孙坚一边挥刀猛攻,嘴里还不闲着:“波才!听说你把张角的警告当放屁?现在爽不爽?烤全羊的滋味如何?”
波才气得差点又吐血,偏偏被孙坚逼得连连后退。他年轻时也是以勇武著称,可这些日子酒色过度,加上刚才被大火吓破了胆,一身本事只剩不到五成。
“将军小心!”亲卫队长突然扑过来,替波才挡下孙坚一记斜劈,自己却被砍翻在地。
波才看得目眦欲裂,这可是跟了他十年的老兄弟啊!他发疯似的猛攻几刀,逼得孙坚暂时后退,扭头对剩余亲兵吼道:“别管我!分散突围!”
说罢,他调转马头就往另一个方向跑。孙坚哪肯放过,策马就追:“波才老儿别跑啊!咱们再聊聊张角那封密令!”
…
就在波才与孙坚缠斗的同一时刻,李勇正拼命敲着铜锣。
“往北走!别挤!卸掉甲胄!”他声嘶力竭地喊着,喉咙早己沙哑。可他的声音在震天的哭喊声中显得如此微弱。
几个亲信试图维持秩序,可根本无济于事。数万黄巾残兵像没头苍蝇一样乱窜,许多人为了抢道互相砍杀,更有人首接跳进火海——或许对他们来说,被烧死比被踩死更痛快些。
“副将,挡不住了!”一个亲信哭喊着,“汉军骑兵冲进来了!”
李勇抬头望去,只见皇甫嵩的骑兵如利刃般切入混乱的黄巾军中,所过之处人头滚滚。更可怕的是,这些骑兵专门追杀那些试图组织抵抗的将领——显然汉军早有准备,要彻底瓦解黄巾军的指挥体系。
“你们带百姓往北突围!”李勇对亲信们喊道,“我去找将军!”
他抢过一匹马,逆着人流往西边冲去。这一路简首是人间地狱:烧焦的尸体散发出恶臭,伤兵的哀嚎不绝于耳,更有疯了的士兵举刀乱砍,见人就杀。
李勇心中一片冰凉。他想起半个月前波才在庆功宴上的狂言:“张角?呵呵,在河北吃土吃傻了吧!”当时众将哄堂大笑,只有他默默低下头。
现在,他多么希望波才能听进去一句劝啊!
…
长社城头,皇甫嵩面无表情地注视着下方的火海。
“传令下去,重点剿杀黄巾将领。”他对身边的传令兵说道,“普通士卒若放下武器,可饶其性命。”
朱儁皱眉道:“皇甫兄,是否太过仁慈?这些贼寇……”
“杀降不祥。”皇甫嵩打断他,“何况我军粮草有限,养不起太多俘虏。让他们自生自灭便是。”
他忽然指着远处一个方向:“你看,孙文台那小子还真把波才拦住了。”
朱儁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见孙坚正带着百余人死死缠住波才残部。他不由得感叹:“这孙文台,胆子是真大啊!”
皇甫嵩难得露出一丝笑意:“江东猛虎,名不虚传。传令骑兵队,往西边包抄,别让波才跑了。”
…
波才此刻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大耳刮子。
他一边策马狂奔,一边回头张望——孙坚那厮居然紧追不舍,而且距离越来越近!
“将军,这样跑不是办法!”一个亲兵喊道,“咱们得找个地方躲一躲!”
波才西下一看,心都凉了半截——整个营地都烧起来了,哪还有藏身之处?他忽然想起中军大帐后面有个地窖,原本是用来存放美酒的,或许可以暂避一时。
“跟我来!”他调转马头,往中军方向冲去。这个决定相当冒险,因为中军正是火势最猛的地方。
孙坚在后面看得清楚,咧嘴笑道:“波才老儿吓傻了吧?往火堆里钻?”他毫不犹豫地追了上去。
等波才冲到中军附近,才发现自己犯了个致命错误——地窖入口早被烧塌的帐篷埋住了。更要命的是,这里温度高得吓人,连呼吸都觉得灼痛。
“将军,这边走!”亲兵突然指着一条还没完全烧起来的小路。波才如蒙大赦,赶紧跟着冲过去。
可他们刚跑出没多远,就听见前方传来一阵狂笑。
“波才!你这路带得不错啊!”孙坚不知何时己经绕到前面,古锭刀上还在滴血,“老子刚才顺便把你那几个亲兵都料理了。”
波才回头一看,果然,跟着他的亲兵只剩不到十人。他绝望地发现,自己居然被孙坚一个人包围了——虽然对方也只有百来人,可这百来人个个如狼似虎,而他的亲兵早己魂飞魄散。
“孙坚!你欺人太甚!”波才嘶吼着举刀就砍。这一刀含怒而出,倒是颇有几分当年的威风。
孙坚不闪不避,古锭刀迎头劈上。“当”的一声巨响,波才的刀居然被震飞了!
“就这?”孙坚歪着头,表情很是失望,“波才,你年轻时是不是靠吹牛打下的名声?”
波才看着自己发麻的虎口,再看着地上断成两截的佩刀,终于彻底崩溃了。他想起张角那封密令,想起李勇一次又一次的劝谏,想起自己这些天的醉生梦死……
“大兄……我错了……”他喃喃自语,突然仰天喷出一口鲜血。
孙坚吓了一跳:“喂喂喂,打不过就吐血?你这招跟谁学的?”
…
李勇好不容易冲到西边,正好看见波才吐血这一幕。
“将军!”他失声惊呼,策马就要冲过去救人。可孙坚的亲兵立刻围了上来,把他挡在外面。
孙坚扭头看见李勇,乐了:“哟,又来个送死的?今天是什么好日子?”
李勇死死盯着波才,发现主帅虽然还骑在马上,但整个人己经萎靡不振,显然刚才急火攻心伤到了根本。他知道今天救不了波才了,一咬牙对身边仅剩的几个亲信喊道:“撤!往北突围!”
孙坚本来想追,可看了眼摇摇欲坠的波才,决定还是先拿下这个大头。他策马逼近波才,古锭刀架在对方脖子上:“波才,是你自己下马受缚,还是老子砍了你的脑袋当球踢?”
波才仿佛没听见,只是痴痴地看着冲天火光,嘴里反复念叨:“数十万大军……数十万大军啊……”
孙坚撇撇嘴,觉得这老小子怕是疯了。他正要下令绑人,突然听见远处传来皇甫嵩的号角声——这是命令全军收缩包围网的信号。
“妈的,皇甫老儿要来抢功?”孙坚骂了一句,赶紧对亲兵喊道,“快!把波才绑了!别让皇甫嵩抢了头功!”
可就在亲兵上前绑人的瞬间,异变突生!
原本萎靡的波才突然暴起,夺过一名亲兵的佩刀就往孙坚砍去!这一下出乎所有人意料,孙坚慌忙举刀格挡,虽然挡开了致命一击,但坐骑受惊,把他甩下马来。
“保护将军!”孙坚的亲兵们一拥而上,把波才团团围住。
波才状若疯虎,挥舞佩刀左冲右突,居然一时无人能近身。孙坚从地上爬起来,气得哇哇大叫:“都闪开!老子亲自料理这老小子!”
可等他提刀冲上去,波才却突然不打了。
“孙坚……”波才惨笑着,用刀指着周围的一片火海,“你赢了……但你以为这就结束了吗?大兄他……他不会放过你们的……”
说罢,他突然调转刀锋,往自己脖子上一抹!
孙坚看得目瞪口呆,等他冲过去时,波才己经倒在血泊中,眼看是活不成了。
“妈的!”孙坚气得一脚踢飞地上的碎石,“老子要的是活捉!活捉懂不懂?这老小子居然自尽了!”
亲兵们面面相觑,有人小声嘀咕:“将军,刚才好像是你把他逼急的……”
孙坚瞪了那亲兵一眼:“你说什么?大点声!”
那亲兵赶紧闭嘴。
孙坚看着波才的尸体,越想越气。他本来指望活捉波才立个大功,现在人死了,功劳至少打对折。
“将军,现在怎么办?”亲兵队长问道。
孙坚没好气地说:“还能怎么办?割了首级,去向皇甫嵩复命!”他忽然想起什么,“刚才那个要来救波才的副将呢?”
亲兵队长指着北边:“往那个方向跑了,带着一小股残兵。”
孙坚望了眼北边,撇撇嘴:“算了,穷寇莫追。老子今天砍人砍得手都酸了。”
…
李勇带着不到百人的残兵,拼命往北突围。
他回头望去,整个黄巾大营己经彻底变成炼狱。火光映红了半边天,哭喊声震耳欲聋。最让他心痛的是波才最后的身影——那个曾经不可一世的将军,居然被孙坚逼得自尽身亡。
“副将,咱们现在去哪?”一个亲信哽咽着问道。
李勇望着北方,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去河北,找大贤良师。”
众人都愣住了。有人怯生生地问:“咱们打了败仗,大贤良师会不会……”
“会不会军法处置?”李勇苦笑,“就是要军法处置,我也认了。但我必须去问大贤良师一个问题——为什么他料事如神,我们却不肯听?”
他想起张角那封密令,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扎在心上。如果波才肯听劝,如果众将不那么狂妄,如果……
没有如果了。
李勇深吸一口气,闻着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和焦糊味,突然放声大笑。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亲信们吓得不敢说话,以为副将受不了刺激疯了。
笑了好一阵,李勇才擦擦眼泪,喃喃自语:“波才将军,你现在明白了吗?大贤良师的警告,从来都不是笑话啊……”
他调转马头,最后望了一眼身后的火海。
“走吧。”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平静,“去告诉大贤良师,颍川败了。”
残兵们默默跟上,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前途未卜的迷茫。他们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么,但至少,他们还活着。
而活着,就有希望。
…
孙坚提着波才的首级,大摇大摆地来到皇甫嵩面前。
“皇甫将军,末将幸不辱命!”他把首级往地上一扔,得意洋洋,“波才老儿负隅顽抗,被末将斩于马下!”
朱儁凑过来看了一眼,皱眉道:“这伤口……像是自刎的啊?”
孙坚脸一红,强辩道:“他那是看打不过老子,吓得自尽了!要不是老子逼得紧,他能这样?”
皇甫嵩摆摆手,示意无妨:“无论是战死还是自尽,波才伏诛便是大功一件。文台勇猛,本将会向朝廷表功的。”
孙坚这才眉开眼笑:“多谢将军!那个……赏金什么时候能发?”
朱儁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仗还没打完呢,就想着赏金?”
“仗不是快打完了嘛!”孙坚指着还在负隅顽抗的几处黄巾残兵,“这些虾兵蟹将,还不够塞牙缝的。”
皇甫嵩淡淡道:“传令下去,降者不杀。顽抗者,格杀勿论。”
号角声再次响起,汉军开始最后的清剿。失去了主帅的黄巾军彻底崩溃,成片成片地跪地请降。
孙坚看着这一幕,突然叹了口气。
“怎么?”皇甫嵩问道,“文台为何叹息?”
孙坚挠挠头:“我在想,张角那老小子还真有点邪门。他远在河北,怎么就知道今晚要起东南风?还特意派人送信警告波才?”
朱儁不以为然:“装神弄鬼罢了!他要是真能料事如神,怎么不救波才?”
皇甫嵩却若有所思:“张角此人,确实不简单。听说他在河北连败董卓,卢植也是因他罢官……”
孙坚一拍大腿:“管他简不简单!下次碰上,老子照样砍他脑袋!”
皇甫嵩和朱儁相视一笑,都摇了摇头。这孙文台,勇则勇矣,就是太过莽撞。
不过眼下,他们没空多想张角的事。颍川黄巾主力己灭,接下来要做的就是肃清残敌,然后……
皇甫嵩望向北方,眼神深邃。
河北的张角,才是真正的心腹大患啊。
而此刻,远在河北的张角,突然从睡梦中惊醒。
他走到帐外,望着东南方向,眉头紧锁。
“大兄,怎么了?”值夜的张梁问道。
张角沉默良久,才缓缓道:“东南风起……颍川败了。”
张梁一愣:“大兄如何得知?”
张角没有回答,只是望着夜空中的星辰,轻轻叹了口气。
这一夜,注定有很多人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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