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泼洒在“墨点”设计工作室的开放式空间里。空气里弥漫着咖啡香和淡淡的木质调香薰，设计感极强的家具与绿植相得益彰，安静中只有键盘敲击和画笔摩擦数位板的沙沙声。
·沈唯穿着一身简约的米白色针织长裙，长发用一支铅笔随意挽在脑后，几缕碎发垂在颈边。她肤色白皙，五官清秀柔和，像一幅淡雅的水墨画。但此刻，她那双总是带着点朦胧睡意的杏眼里，正凝聚着专注的光芒，盯着眼前的投影屏幕。
·柳牧身着剪裁精良的深灰色西装，没打领带，衬衫领口随意解开一颗扣子。他身姿挺拔，眉眼深邃，鼻梁高挺，组合在一起是无可挑剔的英俊。只是他此刻嘴角噙着一抹公式化的微笑，眼神却带着上位者特有的审视与疏离，周身散发着“我很贵，别惹我”的气场。
工作室总监正在慷慨激昂地讲解为柳牧公司“启航科技”设计的办公室方案：“……所以我们认为，在这个区域采用全息投影技术，配合流线型的灯带，能完美体现贵公司的科技感与未来感……”
柳牧微微颔首，看不出喜怒。
坐在角落的沈唯，听着听着，细长的眉毛几不可见地蹙了一下。她负责的是空间布局与功能性部分，这个炫技的概念与她无关，但她觉得有些话不吐不快。
就在总监讲完，等待柳牧反馈时，沈唯温和地举了下手：“总监，抱歉打断一下。我能就这个区域的功能性提一点看法吗？”
总监一愣，示意她继续说。
沈唯转向柳牧，语气平和，语速不快不慢：“柳总，全息投影技术目前还存在长时间观看易导致视觉疲劳、设备运行噪音和发热等问题。如果这里是核心办公区，可能会影响员工的专注度和健康。而且，它的日常维护成本非常高。”
她顿了顿，看着柳牧微微挑起的眉，补充道：“简单来说，就是 ‘费眼、费钱、还费电’ 。用这笔预算，不如升级一下人体工学椅，员工的腰椎会更感激您。”
会议室里瞬间鸦雀无声。总监的脸色白了又红。
柳牧身后的助理倒吸一口凉气。
然而，柳牧看着眼前这个一脸“我只是在陈述客观事实”的平静女人，非但没有动怒，眼底反而掠过一丝极淡的兴味。他身体微微前倾，手指在桌面上点了点，目光锁住沈唯：“哦？那依沈设计师看，该怎么改？”
沈唯完全没感受到压力，拿起触控笔，在平板上快速勾勒了几笔，投到大屏幕上：“保留基础照明，增加可调节的局部光源。墙面用低饱和度的色彩，搭配吸音材料。这里，可以做一个非正式的交流角落，放一些绿植。核心是 ‘让人待得住，能专心’ ，而不是让人进来就觉得眼睛要被闪瞎了。”
“噗——”柳牧身后有人没忍住笑出声，又赶紧憋住。
柳牧的嘴角几不可见地抽动了一下。他见过太多对他阿谀奉承或是战战兢兢的人，像这样首接、甚至有点“噎人”的反馈，倒是新鲜。他深深地看了沈唯一眼，将她那张没什么表情却格外生动的脸记在了心里。
“很有意思的建议。”柳牧最终开口，语气听不出情绪，“这个项目，我希望沈设计师能更多参与。”
总监连忙答应：“没问题没问题！沈唯是我们这儿的骨干！”
会议结束，柳牧一行人离开。沈唯回到工位，同事凑过来小声说：“小唯，你刚才吓死我了，敢那么跟柳总说话！”
沈唯眨了眨眼，有些茫然：“我说的是事实啊。他看起来……不像听不进实话的人吧？”而且，她总觉得那位柳总最后看她的眼神，怪怪的，像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玩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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