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境归来，队伍在山脚下的小镇休整。入夜后，镇西的戏楼正演着《霸王别姬》，锣鼓声顺着风飘进客栈，搅得人心头微动。
林野站在二楼露台，手里把玩着那枚桃花香囊。苏晴不知何时也走了出来，披着件月白披风，风掀起披风的衣角，露出里面水绿色的襦裙——那是她白天特意去镇上裁缝铺做的，针脚细密，看得出费了不少心思。
“在想什么？”她走到林野身边，目光落在他手中的香囊上，耳尖泛起薄红。
“在想，秘境里的桃花，大概要谢了。”林野笑了笑，将香囊塞进袖中，“不过这里的月色，比秘境里更清。”
今晚的月亮格外圆，银辉洒在青石板路上，像铺了层碎银。镇东的酒坊传来阵阵酒香，混着戏楼的唱腔，竟生出几分古意。
“赵峰呢？”苏晴往楼下看了眼，没见到那道熟悉的身影。
“被酒坊老板拉去拼酒了，说要教他酿‘醉春风’。”林野想起赵峰拍着胸脯说“三坛不倒”的样子，忍不住失笑，“估计现在己经抱着酒坛睡在酒窖里了。”
苏晴也跟着笑，月光落在她脸上，柔和了她平日里的清冷。她忽然从袖中取出支短笛，笛身是温润的玉色，上面刻着细密的缠枝纹。
“这是我父亲留下的‘清商笛’，据说能引动灵力共鸣。”她将笛子递过来，指尖微颤，“你……要不要试试？”
林野接过笛子，入手微凉，笛身上还残留着苏晴的体温。他放在唇边试了个音，清越的笛声划破夜空，引得远处的戏楼都停了锣鼓，隐约有人喊：“好笛音！”
他笑着看向苏晴：“吹什么？”
“就吹你上次在秘境里哼的调子吧。”苏晴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这月光。
林野颔首，笛音缓缓流淌而出。没有复杂的技法，只是简单的旋律，却带着秘境桃花的清甜，带着古道风的微醺，更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温柔。苏晴靠在栏杆上，静静听着，眼中的光芒比月色更亮。
笛音落时，戏楼的唱腔恰好唱到“君王意气尽，贱妾何聊生”，听得人心头发紧。
“别听这悲腔了。”林野收起笛子，忽然道，“我带你去个地方。”
他牵着苏晴的手，跃下露台，施展轻功掠过 rooftops。苏晴的心跳得飞快，指尖触到林野掌心的温度，连风声都变得温柔。他们落在镇外的山顶，这里有块平整的巨石，能俯瞰整个小镇的灯火。
“你看。”林野指向山下，“那些灯，每一盏都代表一个家。”
苏晴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小镇的灯火像撒落在地上的星辰，温暖而安稳。“以前总觉得守护是件宏大的事，现在才明白，能护住这些灯火，就己经很了不起了。”
林野转过头，看着她被月光照亮的侧脸，认真道：“我想护着这些灯火，也想……护着你。”
苏晴的呼吸猛地一顿，抬起头，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里。那里没有半分玩笑，只有满满的郑重。她忽然想起母亲临终前的话：“晴儿，将来遇到能让你心跳漏半拍的人，一定要抓住。”
此刻，她的心跳何止漏半拍，简首像要跳出胸腔。
“林野……”她轻声唤他的名字，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
“苏晴，”林野握住她的肩膀，目光灼灼，“我知道前路凶险，破封盟的余党还在暗处窥伺，甚至可能有更强大的敌人出现。但只要你愿意，我会用尽全力护你周全，不止是现在，是以后每一个日夜。”
他从怀中取出块玉佩，正是在秘境里捡到的那枚雄鹰佩，只是背面多了一行小字：“执子之手，与子偕行。”
“这是……”苏晴看着玉佩，眼眶瞬间红了。
“我找人重新打磨过。”林野将玉佩放在她掌心，“如果你愿意，就戴着它。若是不愿意……”
话没说完，苏晴己经扑进他怀里，泪水打湿了他的衣襟。“我愿意！我早就愿意了！”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无比坚定，“从你帮我挡下幻心草的那一刻，从你记得我母亲银簪的那一刻，从你在秘境里看穿我小心思却温柔回应的那一刻……我就愿意了！”
林野紧紧抱住她，月光洒在两人身上，像披上了一层圣洁的纱。远处的戏楼还在唱着悲欢离合，但此刻，他们的世界里只有彼此的心跳声。
不知过了多久，苏晴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他：“那……那枚桃花香囊，你还留着吗？”
“当然。”林野从袖中取出香囊，桃花瓣依旧新鲜，“我打算用它装我们的定情信物。”
苏晴笑着点头，从自己的发间取下那支银簪，塞进香囊里：“这个算吗？”
“算。”林野也解下自己的玉佩，放了进去，“这样，就谁也分不开了。”
两人相视而笑，月光下，他们的影子依偎在一起，仿佛要到天荒地老。
而此时的客栈里，赵峰正抱着酒坛酣睡，嘴里还嘟囔着：“再来……再来一坛！”
忽然，窗外闪过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落在房檐上。黑影望着山顶那两道依偎的身影，眼中闪过一丝冷光，指尖扣着三枚淬毒的银针——正是破封盟的残余势力，他们一首跟踪林野一行，伺机报复。
黑影刚要动身，一道凌厉的剑气突然从斜刺里杀出，快得只留下一道流光！
“谁？！”黑影惊呼，仓促间挥袖格挡，银针落地，手腕却被剑气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赵峰不知何时站在客栈的房顶上，手里握着剑，酒气还没散，眼神却清明得可怕：“敢动我兄弟的人，活腻了？”
他昨晚根本没醉，只是故意留在客栈警戒。刚才听到屋顶有动静，立刻提剑赶了过来。
黑影见势不妙，转身就逃，却被赵峰的剑气逼得连连后退。“你不是醉了吗？”
“醉？”赵峰嗤笑一声，剑气纵横，“老子的醉，是给朋友看的，不是给你们这些杂碎看的！”
剑光如练，瞬间刺穿了黑影的肩膀。黑影惨叫一声，化作一道黑烟遁走，却被赵峰掷出的剑钉在了墙上，显露出真面目——正是之前在迷雾古道被击退的破封盟长老。
“回去告诉你们盟主，敢动林野和苏晴一根头发，我赵峰第一个不饶！”赵峰一脚踹在长老胸口，声音响彻夜空。
山顶上，林野和苏晴听到动静，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暖意。
“是赵峰。”苏晴笑道。
“他倒是机灵。”林野握紧她的手，“看来，我们的守护，也被别人守护着。”
苏晴靠在他肩上，看着山下客栈的方向，那里剑光闪烁，却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
月色正好，晚风温柔，远处的戏楼换了出热闹的《龙凤呈祥》，唱腔明快。林野低头，在苏晴额间轻轻印下一吻，如同许下一个无声的誓言。
这一刻，他忽然明白，所谓守护，从来不是单方面的付出。有彼此的牵挂，有朋友的相护，有灯火的温暖，这样的守护，才足够坚定，足够绵长，能抵御世间所有的风雨。
而属于他们的故事，才刚刚翻开最温柔的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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