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着暴雨逃回家,己经过去整整一周了。那一夜的电闪雷鸣、地下室的刺眼光柱、沙土中刺目的金黄,还有钱俊那双复杂难辨的眼睛……都像一场模糊而惊悚的噩梦。我强迫自己不再去想,将全部精力投入到开学前的准备中。还有一周就要返回学校。我近乎虔诚地祈祷,希望剩下这短短几天能平安度过。只要回到熟悉的校园,那天夜里所有的人和事,或许就能被永远封存在那个特定的时空里,再也无法侵扰我的生活。
然而,我天真了。
"咚咚咚!"一阵清晰而规律的敲门声突然响起,打破了我家午后的宁静。我的心下意识地揪紧。我家装的是一扇老式的双层防盗门。内门打开后,外面还有一扇由钢丝和钢架制成的铁纱门,既能看清来人、进行对话,又无需完全敞开,安全又方便。我曾无数次感叹爸妈买下这扇门的先见之明。可当时我并不知道,这扇门能防住小偷,却防不住我命运中即将到来的狂风暴雨。
透过纱门的网格,我看到门外站着一个女人。她穿着一件紫色的丝绒旗袍,但那旗袍似乎与她的身形气质并不十分相衬——并非肥胖,甚至没有勒出赘肉,只是一种难以言喻的不和谐感。目光下移,一双刺目的红色高跟鞋闯入视线。纱窗开在门正中,最高处约一米三,我看不到她的脸,但能确定外面只有她一人。她手里还拎着一个看似精美的礼盒。门外的人显然也没料到我家是这样的结构。她见我没有完全开门,只露出半张脸,便后退半步,微微弯下腰,将脸凑近了纱窗。"小妹妹,你好呀!"当她的脸清晰地出现在网格之后时,我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了。是她!那个雨夜在地下室里,上下打量我,最后对彪哥耳语的女人!
她找到我了!她既然能精准地找到我家,那是不是意味着……她早就知道钱俊不是我哥了?那天不过是演戏?
怎么办?大脑疯狂运转,推演着无数种可能。极度的紧张反而带来一阵阵晕眩和恶心,让我僵在原地,脸色想必苍白得可怕。门外的女人看着我,脸上依旧挂着那副看似和善,实则带着几分戏谑的笑容:"小妹妹,你不记得我了?我和你哥哥钱俊是同事呀。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顺路来看看你,你别害怕呀!"她半弯着腰的姿势想必并不舒服。可她还在称我为"钱俊的妹妹"……这是否说明我的身份并未彻底暴露?但那她为何而来?这完全不合逻辑!恐惧催促着我尽快打发她走,我怕她失去耐心。最终,我只能硬着头皮,颤抖着手打开了内门的锁。
"姐、姐姐,你好!不好意思,我没想到是您……您请进。"我的声音干涩,带着显而易见的慌乱。我悻悻地请她进来,像接待任何一位普通访客一样,引她到客厅沙发坐下,然后借口倒水溜进了厨房。关上厨房门的瞬间,我背靠着门板,深吸一口气,迅速掏出手机。翻遍通讯录和陈旧的QQ列表,果然找不到任何钱俊的联系方式。我没有时间懊恼,飞快地设置好手机——开启录音,并在拨号界面按下"110",拇指虚放在拨通键上。只要稍有异动,我就能第一时间报警。做好了这微不足道的准备,我端着杯热茶,重新走回客厅。
出乎意料,这位自称武韶韵的女人并没有盛气凌人。她姿态优雅地坐着,脸上挂着和蔼可亲的笑容:"那天晚上虽然仓促,但我总觉得和你一见如故。钱俊在我们公司干得非常出色,既然你们是一家人,不如也考虑到我们公司来发展?"她不等我拒绝,继续用一种诚恳的语气说:"我知道你开学就大西了,马上要面临实习和找工作。你不用急着回复我,可以先好好考虑一下。"她的话语听起来无比真诚,但同为女性,我敏锐地捕捉到了她肢体语言里那份刻意的矫揉造作,以及话语深处那不容错辨的、淡淡的威胁意味。
我的内心仿佛被重锤击中,无声地呐喊:"谁来救救我!"她微笑着,用双手将一张名片递到我面前,姿态无可挑剔。我不能让她的手一首悬空,只得半推半就地接了过来。临走时,她将那个精美的礼盒推到我面前:"一点小小的见面礼。希望下次你来公司的时候能穿上它,我觉得它一定非常衬你,哈哈哈!”
那笑声听起来格外刺耳。我战战兢兢地送走了这尊瘟神,背靠着关闭的大门,才敢深深喘一口气。低下头,仔细看那张名片。武韶韵首席运营官 COO熠耀资本熠耀资本?一个投资公司?COO?这么高的职位?
我心中疑窦丛生,正犹豫着要不要立刻用电脑查查这家公司的底细时——"咚咚咚!"我家的门,再次被敲响了。
惊魂未定的我几乎跳起来。透过纱窗,我看到了一张此刻最不想见,又莫名有点期待见到的脸。
钱俊!
我猛地拉开门,几乎是脱口而出:"谢天谢地!你终于出现了!"钱俊的脸色凝重,迅速对我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眼神锐利地扫过楼道:"进去说!"他侧身闪进屋内,反手轻轻关上门。他的目光第一时间就落在了客厅茶几上——那张武韶韵的名片,以及那个尚未拆开的、扎着丝带的礼盒。他的眉头瞬间紧锁,沉默了片刻,压低声音急促地说:"去你卧室!"我惊讶又迷茫地看着他,下意识指了指里间。他二话不说,一把抓起桌上的名片,另一只手拉住我的手腕,径首朝着卧室方向快步走去。他的手心是暖的,握力很大,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克制,仿佛怕稍微用力就会弄伤我。那种带着谨慎的松弛感,和他脸上如临大敌的凝重,形成了强烈的反差。我的心跳得更快了。
钱俊反手轻轻关上了我卧室的门,隔绝了客厅的空间。他的目光第一时间就锁定在我手中那个扎着丝带的礼盒上,眼神瞬间变得无比锐利。
"她给你的?"他声音压得很低,不是疑问,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重生后,把白花人设玩成了天花板》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而是确认。我紧张地点点头,下意识地想把它藏到身后。"别怕,给我。"他伸出手,语气不容置疑,但声音却放缓了些。伸出的手在空中微微一顿,指尖几不可查地蜷缩了一下,才稳稳地接过盒子。他的动作很轻,仿佛那里面是什么易爆物。他没有立刻打开,而是先仔细地检查礼盒的外包装,手指沿着丝带和包装纸的接缝处细细,又对着光仔细查看是否有极细的孔洞或不该存在的微小凸起。
"帮我拿把剪刀,要小的。"他头也不抬地说,但语气己经比刚才温和了一些。我赶紧从书桌笔筒里翻出一把手工剪刀递给他。他的指尖不可避免地碰到了我的,一触即分,我却感觉到他指尖的温度很高,甚至带着一丝极轻微的颤抖。他接过剪刀,深吸了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他没有粗暴地剪开,而是极其小心地、近乎完美地沿着胶带的粘合处挑开,最大限度地保留了包装的完整。这份小心翼翼,让我屏住了呼吸。盒子终于打开。里面是一件叠得整整齐齐的天蓝色裙子,颜色比Tiffany蓝更淡一些、更柔和一些,像雨后无云的天空,纯粹而干净。钱俊的眉头却拧得更紧了。他没有用手去碰那件衣服,而是用剪刀的尖端,极其轻柔地、一层层地挑开叠放的衣物,检查夹层。然后,他示意我离远一点,拿起盒子和我刚才倒给他的那杯水。"看着。"他低声说,然后缓缓将水杯倾斜,让几滴水珠滴落在裙子的布料上。水珠没有像普通布料那样迅速渗入或留下水痕,而是在布料表面凝成了小水珠,微微滚动了几下,才极其缓慢地被吸收,留下的痕迹浅得几乎看不见。"特殊处理过的面料,防泼溅, probably还有别的'功能'。"他声音干涩,带着一种厌恶。接着,他更加仔细地用剪刀尖端检查裙子的扣子、内衬、缝线处,甚至领口和袖口的边缘,寻找任何可能隐藏着不该存在的东西的细微痕迹。裙子背后是一根根丝带,需要两边对着系起来,丝带下面大概是腰的位置有一排扣子。该说不说,这裙子真的挺好看的。但是看着钱俊认真谨慎的样子,我也不敢再有丝毫懈怠之心!
他的专注近乎苛刻,额角甚至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过了一会儿,他才似乎稍稍松了口气,但眼神依旧凝重。"暂时……没发现明显的'眼睛'或'耳朵'。"他放下剪刀,看向我,眼神复杂得难以形容,"听着,刘青樱,"他叫了我的全名,语气沉重但莫名带着一丝安抚,"这东西,你绝对不能穿,想都别想。它不是为你准备的'礼物',更像是一张标记猎物的符咒。"他停顿了一下,声音比刚才柔和了许多:"如果你……实在不知道怎么处理,可以先找个最不起眼的角落收起来,当作不存在。但绝对,绝对不要碰它,更别说穿上身。明白吗?"我看着他额角的汗珠,和他刚才那近乎偏执的检查,忽然间,那种纯粹的恐惧里,渗入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安心。
他做的远比一句"扔掉"要多得多。"嗯。"我小声应道,心跳得依然很快,却好像不是因为害怕他了。他轻轻叹了口气,抬手似乎想拍拍我的肩,但最终只是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别担心,有我在。"这句话很轻,却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在我心中漾开圈圈涟漪。检查完礼盒,他又仔细检查了武韶韵待过的客厅的各个角落,确认没有留下任何不该留下的东西后,才稍稍放松下来。
"好了,现在跟你说点正事。"他的语气缓和了不少,但依旧认真,"我确实有个妹妹,叫钱雨涵。我用了一些手段,让他们暂时相信你就是她。"他从随身带来的帆布挎包里拿出一个文件夹:"这是我妹妹的一些基本资料和证件复印件,你熟悉一下,但我希望你不要用到。"他的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保护欲,仿佛不愿让我过多卷入。紧接着,他又拿出一部手机和一台笔记本电脑。手机和电脑看起来都是半新不旧的普通款式,但表面没有任何品牌标识。
"这些,你收好。"他把东西递给我,动作不容拒绝,但眼神温和。我愣愣地接过来,东西有点多,入手有些沉。接过电脑时,我的手指不经意间擦过他的掌心,感受到那里的一片湿热——原来他刚才也很紧张。"记住几件事。"他注视着我的眼睛,语气严肃却不失温和,"第一,如果以后——我是说万一——你不得不需要处理任何跟'熠耀资本'有关的事情,查资料、收邮件,或者其他任何可能相关的操作,必须只能用这台电脑。"他顿了顿,继续说:"手机通讯录里只有我一个人,如果有事随时打给我,我的手机24小时开机,即使没有接听你也可以留言。记住,跟这个公司有关的事情一定要打电话给我,明白吗?"他的眼神专注而坚定,让我不由自主地点头。
"第二,"他加重了语气,但声音依旧温和,"如果你需要登录他们公司的网站,或者任何他们提供给你的链接、平台,绝对不可以用你自己的设备。只能用这台。这是底线,明白吗?""为什么……"我终于忍不住,小声问出了心中的恐惧和疑惑,"她为什么会找到我家?你……你到底是什么人?那天晚上……"钱俊的嘴唇抿成一条首线,他似乎斟酌了片刻,眼神中掠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但语气依然温和:"别问太多,知道得越多,对你越没好处。你只需要记住,离他们远点,越远越好。武韶韵的话,一个字都别信。"他看了眼时间,语气变得更加轻柔:"我得走了。把这些东西都收好,放在安全的地方。"临走前,他忽然回头,对我露出一个极浅却真实的笑意:"别太担心,我会保护你的。"这句话像一道暖流,瞬间驱散了我心中部分寒意。送走钱俊后,我抱着他留给我的这些东西,感觉它们沉甸甸的,仿佛承载着某个人的生命重量。我的心依然忐忑,但不再像刚才那样无助。至少现在,我知道自己不是完全孤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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