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气在林间弥漫，混合着泥土和汗水的味道。二十三名幸存者——现在只剩十八个能站着的，默默地清理着战场。他们将同伴的尸体与敌人的分开，挖坑，掩埋。动作沉默而迅速，没有人说话，只有铁器与泥土摩擦的声音，以及偶尔压抑的痛哼。
李涛没有参与具体的劳作。他站在稍高处的岩石上，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审视着每一个人。他看到王锐在掩埋那名为他挡了一刀的年轻青壮时，肩膀在微微抽动，但手上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他看到张愣子一边给自己胳膊上那道深可见骨的刀伤撒上药粉，一边还在低声指导旁边的人如何从蒙古兵尸体上完整剥下皮甲；他看到赵婉儿带着几个妇人，毫不避讳血污，用找到的布条和热水，仔细清洗伤员的伤口。
一种无声的东西，正在这群来自天南地北、被迫聚集在一起的幸存者之间流淌。不是言语，而是一种基于共同经历死亡、共同手刃仇敌后产生的微妙纽带。一种名为 “袍泽” 的雏形，正在血与火的淬炼中悄然凝聚。
当最后一座坟茔堆起，所有缴获的武器、皮甲、干粮、药材，甚至那些完好的箭矢都被集中到山洞前的空地上时，李涛走了下来。
他没有看那堆战利品，而是目光扫过这十八张疲惫、脏污却眼神坚定的面孔。
“感觉如何？”他的声音打破了沉默，不带任何情绪。
众人沉默。有人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有人低头看着自己染血的双手，有人则望向那几座新坟。
“觉得残忍？后怕？还是……不够？”李涛继续问，声音不高，却字字敲打在人心上，“记住今天的感觉。记住死去的弟兄是为什么躺下的。记住我们为什么还能站在这里喘气！”
他停顿了一下，让那股沉重而肃杀的气氛沉淀。
“从今天起，我们有了新的名字——”李涛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宣告，“‘破虏营’！”
破虏！破除胡虏！
简单的两个字，却像一道闪电，劈开了众人心头的阴霾，点燃了眼底压抑的火焰！
“我们人不多，但我们要做的，是让每一个听到这个名字的鞑子，晚上睡觉都睁着一只眼！”李涛的声音铿锵有力，“我们不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我们是狼！是专啃鞑子骨头的恶狼！”
“王锐！”
“在！”王锐猛地踏前一步，腰杆挺得笔首。
“你为破虏营第一哨哨长！统领所有战兵，负责正面搏杀，操练阵型！”
“张愣子！”
“俺在！”张愣子激动得脸膛发红。
“你为斥候队队正！负责侦察、狙杀、陷阱布置！我要你的箭，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开局一人一刀：战战战战战战！》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成为鞑子的索命符！”
“赵婉儿！”
赵婉儿愣了一下，没想到会叫到自己，连忙上前一步，虽然有些慌乱，但还是努力站定：“在。”
“你为医护队队正！所有伤员救治、药材管理、后勤杂务，由你统筹！”
简单的任命，却瞬间将原本松散的结构清晰化。权责分明，各司其职。一种粗糙但有效的军事组织雏形，就此诞生。
接下来的日子，这片隐秘山谷变成了一个热火朝天的练兵场和兵工作坊。
王锐严格执行着李涛传授的、简化版的现代班组战术。三人一组，三组一队，练习交替掩护、侧翼迂回、口令传递。他用木棍代替刀枪，反复演练着劈、刺、格、挡的基本动作，要求每一个人都必须形成肌肉记忆。起初有人不解，觉得这些动作枯燥无用，但当王锐用实战例子解释每一个动作在混战中如何保命、如何杀敌时，所有人都练得无比认真。
张愣子则带着几个手脚最灵活、眼神最好的青年，一头扎进了山林深处。他们不仅练习在静止、奔跑、攀爬等各种姿态下的射击，更将布置陷阱的技巧发挥到极致。绊索、陷坑、落木、钉板……花样层出不穷，将山谷外围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死亡迷宫。张愣子甚至开始尝试制作一种更歹毒的“木蒺藜”，用硬木削成尖刺，无论怎么抛洒，总有一尖朝上。
赵婉儿也异常忙碌。她带着妇孺们，将搜集来的草药分类、晾晒、捣碎，试着配制金疮药。她们收集露水，烧开储存。她们甚至利用找到的几口破锅，搭建了简易的灶台，想办法将有限的粮食做出更多花样。李涛特意吩咐，伤员和负责警戒、训练的人，食物配给要优先保证。
李涛本人则穿梭其间。他纠正王锐小队配合的瑕疵，指点张愣子如何设置更具迷惑性的连环陷阱，查看赵婉儿的草药储备和伤员的恢复情况。他不再事事亲力亲为，而是把握大方向，发现问题，解决问题。他要的，是一支即使离开他，也能独立运转、独立作战的队伍。
这天傍晚，张愣子派出的斥候带回一个消息：一支约五十人的清军运粮队，将在两日后，从西面的官道经过，押运的似乎主要是绿营兵。
消息传来，破虏营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到李涛身上。刚刚完成初步整训的刀刃，渴望着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见血开锋。
李涛看着面前这十八双燃烧着战意与信任的眼睛，缓缓抽出了额尔顿那柄精良的弯刀，刀身映照着跳动的篝火，寒光凛冽。
“破虏营，”他声音平静，却带着千钧之力，“磨好你们的刀，校准你们的箭。”
“两天后，我们去‘借’点粮饷。”
【下一章：首战运粮队！看破虏营如何上演完美伏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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