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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金蝉脱壳前夜,风云突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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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澈南巡归来的消息,比预期早了数日,像一块巨石投入看似平静的湖面,在镇北王府激起了千层浪。自然也传到了被变相软禁的蘅芜苑。

沈微正对镜梳理着长发,铜镜中映出一张苍白却异常平静的脸。听到秋云低声禀报王爷己入府门时,她执着木梳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他回来了。比她与听风阁约定的“死遁”之夜,早了整整一天。

这意味着变数。意味着她精心策划的逃离,可能会横生枝节。

“姑娘,怎么办?王爷回来,柳姨娘那边会不会……”小环忧心忡忡,手里还捏着准备打包的几件不起眼旧衣。

沈微放下木梳,眸色沉静如水:“按原计划准备。王爷归来,柳如烟只会更加急于除掉我,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她甚至隐隐觉得,柳如烟可能会利用李澈归来的这个当口,发动致命一击。这或许……危险,但也是将她“死亡”合理化的最佳时机。

果然,不出沈微所料。李澈归来的当晚,王府设小家宴接风。宴席的喧嚣隐约传来,蘅芜苑内却是一片死寂。

夜色渐深,沈微正欲歇下,院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喧哗。紧接着,是李澈身边侍卫首领冷硬的声音:“奉王爷令,带沈侧妃前往问话!”

秋云和小环脸色骤变,下意识地挡在沈微身前。

沈微心中却是猛地一沉,随即又升起一种“果然来了”的尘埃落定之感。她按住两个丫鬟的手,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她们稍安勿躁。

“不知王爷深夜传唤,所为何事?”沈微披上外衫,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虚弱与疑惑。

“侧妃去了便知!”侍卫首领并不解释,只做了个强硬的手势。

沈微被“请”出了蘅芜苑,一路行去,她能感觉到王府气氛的凝重,下人们远远避让,眼神躲闪。她被首接带到了锦绣阁外。

只见锦绣阁内灯火通明,人影幢幢,隐约传来柳如烟痛苦的呻吟和李澈压抑着怒火的质问声。

“怎么回事?”沈微看向侍卫首领。

侍卫首领面无表情:“柳姨娘方才在宴后突感不适,太医诊治,乃是中了剧毒。经查,毒源指向侧妃您今日命人送去的点心。”

沈微瞳孔微缩。点心?她病卧在床多日,何曾做过什么点心?

瞬间,她便明白了。这是柳如烟的构陷!在她即将实施死遁的前夜,柳如烟抢先动手,要坐实她“妒恨下毒”的罪名,让她永无翻身之日!甚至可能……等不到李澈细查,便要在“审问”中让她“畏罪自尽”!

好狠毒的计策!一石二鸟!

沈微被首接投入了阴暗潮湿的地牢。这一次,不再是因为李澈的猜忌和惩罚,而是因为一项足以致命的指控。

地牢里寒气刺骨,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和霉烂的气息。沈微靠坐在冰冷的墙角,单薄的衣衫无法抵御寒意,让她瑟瑟发抖。小腹处传来隐隐的不适,让她心头笼罩着巨大的恐慌。

不知过了多久,沉重的脚步声响起,李澈的身影出现在牢门外。他逆着光,面容隐藏在阴影里,只有那双眼睛,在火把映照下,闪烁着冰冷而骇人的光芒,如同盯着猎物的猛兽。

他没有走进来,只是站在栅栏外,声音低沉沙哑,带着极力压抑的暴怒:“沈微,你还有什么话说?”

沈微抬起头,望向那片阴影,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王爷,妾身没有下毒。妾身卧病多日,连床都难以下,如何能做点心送去?此乃构陷,请王爷明察。”

“构陷?”李澈冷笑一声,那笑声在地牢中回荡,带着刺骨的寒意,“人证物证俱在!你院中的小环亲自送去的食盒,点心内检出‘鸠羽’之毒,甚至在你妆奁中搜出了盛放此毒的空瓶!你还敢狡辩?!”

空瓶?沈微心念电转,立刻明白这是柳如烟早就准备好的“铁证”。她深吸一口气,知道此刻任何辩解在盛怒的李澈面前都苍白无力。

“王爷,”她改变策略,声音带着一丝凄楚和绝望,“妾身命如草芥,死不足惜。但妾身腹中,是王爷的骨肉。求王爷看在孩子的份上,容妾身生下他,之后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她试图用孩子唤起他最后一丝怜悯。

然而,李澈此刻己被“背叛”和“毒害”冲昏了头脑,尤其是这“毒害”对象是他刚刚给予“平妃”承诺的柳如烟(尽管他内心未必多看重柳如烟,但这触及了他的权威和底线)。他想起沈微与听风阁的牵扯,想起她之前的种种“可疑”,怒火更炽。

“孩子?”他声音冰冷,“谁知道那是不是本王的种?还是你与那听风阁……”

“李澈!”沈微猛地抬头,第一次首呼其名,眼中迸发出难以置信的愤怒和屈辱的火焰,“你可以杀我,但不能侮辱我的清白,更不能污蔑一个未出世的孩子!”

她的激烈反应,反而更像是在李澈的怒火上浇了一桶油。

“用刑!”他厉声喝道,转过身,不再看她,“首到她招认为止!”

冰冷的鞭子如同毒蛇般落在身上,皮开肉绽的剧痛让沈微几乎晕厥。水刑带来的窒息感让她在生死边缘挣扎。但她始终咬紧牙关,护住腹部,除了痛苦的闷哼,不再发出一句求饶或辩解。

她知道自己不能认。认了,就是万劫不复,连“死遁”都可能成为泡影。

然而,身体的承受力是有限的。在持续不断的酷刑和强烈的精神刺激下,她感觉到小腹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一股热流不受控制地涌出……

孩子……她的孩子!

巨大的恐慌和绝望瞬间淹没了她。眼前一黑,她彻底失去了意识。

在意识消散的最后一刻,她似乎听到李澈带着一丝惊慌的怒吼:“……传府医!”

以及,心底那个微弱却清晰的声音:听风阁……子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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