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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狙击岭上逐寸土 谈判帐中寸步刚

小说: 李云龙之抗美援朝   作者:985本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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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五二年一月六日,星期日。

朝鲜半岛的群山,在零下二十度的严寒中,彻底凝固了。山体呈现出一种青灰色的、金属般的冷光,仿佛一块未经打磨的生铁。呼啸的北风,是这片死寂战场上唯一的声响,它从西伯利亚毫无阻拦地冲刷下来,卷起阵地前沿的积雪、泥土,以及上一轮炮击留下的火药残渣。风声尖利,如同无数冤魂在哭嚎。

志愿军司令部。这深藏于山体腹地的庞大坑道网络,是这片冰封大地的跳动心脏。空气里弥漫着柴油发电机沉闷的轰鸣、潮湿岩石的气息,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硝烟味。

李云龙的办公室。与其说是办公室,不如说是一个稍大些的岩石洞穴。那盏悬挂在顶部的电灯,因为电压不稳,忽明忽暗,挣扎着洒下昏黄的光晕,似乎比上一周更暗了些,也许是又有新的部门接入了这条可怜的电路。

墙上的巨幅作战地图,是这个房间里最生动的东西。红蓝铅笔标注的态势线,犬牙交错,几个月来几乎没有大的挪动。但在那条凝固的战线周围,红色的箭头和符号,却比上周又多了几处,密密麻麻,透着一股即将爆发的张力。

李云龙,志愿军高级参谋。他变了。不再是晋西北那个把“老子”挂在嘴边的团长。他此刻正坐在桌后,扣子扣得一丝不苟,棉军装显得整洁而笔挺。他身上那股“斯文”了的气质,源于他手中的东西。

那不是文件,而是一本缴获的美军M1步枪的《野战射击与维护手册》(Field Manual FM 23-5)。手册的纸张有些发黄,上面却用工整的毛笔小楷,批注着密密麻麻的中文。他正看得入神,连赵刚端着搪瓷缸走进来,都没有第一时间察觉。

李云龙在思索。这本小册子,把射击当成了一门科学。弹道、风偏、提前量、依托物,甚至连射手的心理,都分析得头头是道。但他敏锐地察觉到了核心差异:美军强调的是“精确射手”(Marksman),是在班组强大火力的掩护下,对三百至五百米目标进行精确压制。而他李云龙现在要的,是“狙击手”(Sniper),是幽灵,是孤狼,是能在大后方支持阙如的情况下,独立潜伏、独立观察、独立猎杀的战士。

“老李,又研究上洋学问了?”赵刚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熟悉的调侃。他把一个搪瓷缸推到李云龙面前,里面是滚烫的、略带焦香的炒面糊。

李云龙抬起头,那双鹰隼般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笑意。他合上手册:“知己知彼嘛。美国人这本小册子,写得不赖。逻辑清晰,条理分明。比咱们以前发的那些土教材,讲究多了。不过,他们的出发点,是建立在钢铁上的。他们打仗,先得有炮火准备,再得有空中掩护,连步枪手都得有后勤保障。咱们呢?”

“咱们,是建立在人上的。”赵刚自然地接过了话。他拉过一张行军马扎,坐下,揉了揉布满血丝的眼睛。“刚汇总了前五天的战果。你那个‘零距离威慑’,推行快一周了。看看效果。”

赵刚递过一份薄薄的、但分量极重的综合战报。

“效果,比预想的还要惊人。”赵刚的语气无法抑制地振奋起来,“自一月一日至五日,仅五天时间。我军全线‘冷枪冷炮运动’,据不完全统计,共毙伤敌军西千一百三十余人。我方付出的代价……微乎其微。”

西千一百人。这相当于和平时期一个整编旅。而在朝鲜战场,这几乎是在没有发动任何一场战役的情况下,净赚来的。

李云龙的表情没有太大变化,只是用指关节,轻轻敲了敲桌面。

“西千一百人。”他缓缓地说,“听着是不少。可范弗里特在朝鲜的‘联合国军’,林林总总加起来几十万。这点损失,分摊到他庞大的战线上,还不够让他伤筋动骨。”

“不,老李,你得看细节。”赵刚立刻反驳,他翻到战报的附录,“这才是最提士气的地方。你看,杨得志的十九兵团报告,他们64军191师,有个战士,叫张桃芳。还是个新兵,刚入朝没多久。五天时间,用240发莫辛纳甘步枪子弹,毙伤敌51人。这还仅仅是一个人!”

“还有,杨成武的二十兵团,68军204师,贯彻你的‘精确点名’战术。他们把82迫击炮拆开,零件人背马扛,硬是搬到了离敌阵地只有三百米的前沿坑道口。专打敌人新换防的部队。美军第二师的巡逻队,一个星期出动了十次,八次被我们打了回去。现在他们白天换岗,都得用M4谢尔曼坦克顶在前面开路,人躲在坦克屁股后面跑。”

“嗯。”李云龙的嘴角,终于勾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这说明,战士们的智慧被调动起来了。打仗,不能光靠蛮力,更得靠脑子。我们的战士,是世界上最聪明的。”

“最关键的,”赵刚压低了声音,显得有些激动,“是我们的坑道。工兵们简首是在创造奇迹。王近山的三兵团那边,12军的坑道,己经挖到了敌人‘老秃山’(T-Bone Hill)的眼皮子底下。我们的前沿观察所,能清楚地听到美国兵在阵地上骂娘,抱怨伙食里的午餐肉都冻成了冰坨子。”

李云龙的目光,瞬间变得锐利。他站起身,走到巨大的地图前。

“挖到眼皮子底下还不够。”他的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寒意,“我要的,是挖到他们的掩体下面去。他范弗里特有‘弹药量’,我有‘土方量’。他往天上打,我往地下钻。他有他的空中优势,我有我的工兵优势。”

“你这是要把地道战,从冀中平原搬到朝鲜的山地来?”赵刚笑了。当年的老搭档,又回来了。

“这叫‘坑道战’的进攻形态。”李云龙纠正他,这个词,他己经琢磨了很久。“美国人以为我们挖坑道只是为了挨炸。错了。我们挖坑道,是为了更方便地打他!”

他沉思片刻,拿起桌上的红色铅笔,在地图上十九兵团的防区画了个圈。

“老赵,你刚才说,敌人白天换岗都得用坦克开路了。那说明什么?”

“说明他们怕了。”

“怕了,就会当缩头乌龟。”李云龙说,“杨得志刚才报告,狙击手有时候一等就是一天,才等到一个冒头的。这不行。”

“那怎么办?总不能让狙击手冲出去打吧?”

“敌人不动,我们就得逼他动。”李云龙断然道。

他拿起电话,摇了摇手柄。“接总机,转十九兵团指挥所。我找杨得志。”

电话里的电流声,像是风暴来临前,空气中噼啪作响的静电。

“老杨,是我,李云龙。”

“李参谋!正要找你呢!”杨得志洪亮的声音,哪怕隔着几十公里的线路,依然中气十足,“你的‘冷枪冷炮’,现在是我们兵团最省事、最占便宜的打法!战士们积极性高涨啊,现在各个阵地都在比赛,看谁打的美国兵多!”

“光比赛还不够。”李云龙开门见山,“我问你,你们当面的敌人,美军第三师和南朝鲜第九师,最近是不是都缩进乌龟壳里不出来了?”

杨得志在那头愣了一下:“哎,李参谋你神了。可不是嘛。现在对面阵地,白天连个鬼影子都看不见。我们的狙击手,有时候一等就是半天,冻得手脚都麻了,才等到一个上厕所的。太憋屈。”

“这不行。”李云L龙说,“敌人不动,我们就得逼他动。你光等着,那叫消极防御。”

“逼他动?”杨得志来了兴趣。

“对。你马上组织小股部队,精干的,五到十人一组。穿上缴获的美军军靴,或者把我们的胶鞋反过来穿,迷惑敌人的哨兵。今晚就给我摸上去。”

“摸上去干什么?端炮楼?”

“不。别恋战。”李云龙的语气很严肃,“打几枪,扔几个手榴弹,缴获点东西,立马就回来。甚至可以故意暴露,打两枪就跑。”

“我明白了!”杨得志是何等将才,立刻反应过来,“您是说,用小部队袭扰,让他们以为我们要发动夜袭,把他们从掩体里逼出来?”

“对。人一出来,在 trenches(堑壕)里一动,就成了我们狙击手的活靶子。”李云龙补充道,“还有,你们的炮,尤其是迫击炮,给我盯紧了。敌人被袭扰,必然会还击。他们一还击,炮兵阵地就暴露了。给我用最快的速度,锁定他们,敲掉他们的炮。”

“这叫‘引蛇出洞’,加‘精确点名’。”李云龙总结道,“老杨,记住,我不要你占领阵地,我要你最大限度地杀伤他的有生力量。用最小的代价。美国人娇贵,死几个人,他们不在乎。但如果天天死,时时死,他们的精神,就先垮了。”

“是!李参谋,这招,绝了!我马上去部署!”

放下电话,李云龙端起那碗己经有些凉了的炒面糊,喝了一口。

他对赵刚说:“美国人想打一场‘体面’的、‘现代化’的战争。拼钢铁,拼后勤。我们偏要打一场‘零敲碎打’的、‘不讲规矩’的战争。看谁,先受不了。”

一九五二年一月七日,星期一。

板门店。

帐篷区,覆盖着厚厚的积雪。在朝鲜半岛的严寒中,这个小小的、本应是和平象征的地方,却显得格外死寂。

谈判,在第三项议程(关于战俘的安排)上,己经彻底卡死。

上午十点,联络官边章五的特急电报,送到了志愿军司令部。

赵刚负责谈判事务,他接过电报,迅速浏览了一遍,脸色瞬间铁青。

“老李。”他把电报递给李云龙。

“美方首席代表,海军少将利比,今日在会上,抛出了一个所谓的‘折中方案’。”赵刚的声音因为愤怒而有些沙哑,“他们提议,将十一万六千名战俘,按照国籍和籍贯,进行‘分类’。他们声称,‘那些家在台湾的、或者不愿返回共产主义统治的’中国战俘,应被视为‘政治难民’,予以‘就地释放’。”

“放屁!”

这一次,李云龙没有拍桌子。他那“斯文”的面孔上,肌肉紧绷。他只是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冷笑。这比他拍桌子,更让赵刚感到寒冷。

“‘政治难民’?‘就地释放’?他利比安的什么心,以为我们看不出来吗?”李云龙缓缓地说,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这比‘自愿遣返’还要恶毒。”赵刚接话道,他的拳头捏得发白,“这是赤裸裸地要扣下我们的人,而且是打着‘人道主义’的幌子。巨济岛的‘甄别’,己经血流成河。他们现在是想把这种血腥的‘甄别’,合法化,公开化!”

李云龙在室内缓缓踱步,军靴踩在简陋的木地板上,发出有节奏的“咯噔”声。

“老赵,我们手里那一万多联合国军战俘,现在情况如何?”他突然问。

“非常好。”赵刚立刻回答,“按照我们的优待政策,他们吃得比我们的战士都好。白面馒头,管够。前几天过圣诞节,还给他们组织了晚会,发了缴获的骆驼牌香烟。我们的战俘营,是他们的‘安全区’。而他们的巨济岛战俘营,是我们的‘屠宰场’。”

“好。”李云龙站定。他的目光,落在了地图上。

“我们有理,有节。但光有理还不行,还得有力。”

他的手指,在地图上移动,最后锁定在西线,铁原以西,美军第一军和第九军的结合部。

“敌人不是要在谈判桌上‘分类’吗?我们就帮他们在战场上‘分类’。”

“什么意思?”赵刚的呼吸一滞。

“美军第一军当面,是我们的65军。美军第九军当面,是我们的王牌39军。这两个军,都是硬骨头。”李云龙的手指,点在了两个军的结合部,“但是,这个结合部,防守相对薄弱。按照情报,这里由南朝鲜第一师协防,他们的装备和意志,都比美国人差一截。”

“你想……”

“我不想打大仗。”李云龙摇了摇头,否决了赵刚的猜测,“打大仗,时机还不成熟,后勤压力也太大。但是,我需要给利比少将,送一份‘礼物’。一份他必须签收的礼物。”

他拿起电话,声音冰冷而沉稳:“接通炮兵指挥部。我找炮兵指挥员。”

电话接通后,李云龙没有一句寒暄:“我是李云龙。我需要你们,在今晚十二点前,秘密集中两个‘喀秋莎’火箭炮团。对,就是我们的宝贝疙瘩,BM-13。”

电话那头的炮兵指挥员显然被这个命令镇住了:“李参谋,动用‘喀秋莎’?这动静可不小。而且,我们的阵地可能会在齐射后暴露,遭到敌人的疯狂报复。”

“就要动静大。”李云龙的声音不容置疑,“我只给你们一次齐射的机会。三分钟,打完你们储备的基数弹。然后,不管战果如何,立即撤退。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天黑之前,必须全部转移到预备阵地。”

他报出了一串坐标:“目标,南朝鲜第一师与美军第九军结合部,坐标XXX.X,XXX.X。根据侦察,那里是他们的一个二级补给站,兼炮兵阵地。堆放着大量的弹药和燃油。”

“这……”

“这是死命令。”李云龙加重了语气,“告诉炮手们,这一炮,是替巨济岛的弟兄们打的。给我把那片地方,连同那些狗娘养的‘分类’方案,一起犁一遍!”

“是!保证完成任务!”

挂断电话,李云龙转向赵刚,脸上的杀气缓缓收敛,又恢复了“斯文”。

“去,给边章五回电。我方严词拒绝美方任何形式的‘甄别’和‘分类’。这是对《日内瓦公约》的公然践踏,是对人道主义的极大讽刺。我方立场不变:全部遣返,一个都不能少。《日内瓦公约》,神圣不可侵犯。”

“就这样?”赵刚问。

“就这样。”李云龙的目光,投向地图上那个被红笔圈出的坐标点,“利比少将,很快就会收到我们的‘补充说明’。”

当晚。西线战场。沉寂的夜空,突然被数百道红色的“流星”撕裂。BM-13火箭炮团的齐射,如同斯大林的“管风琴”,奏响了死亡的乐章。几十秒内,数千发火箭弹,带着刺耳的呼啸,将那个二级补给站,变成了一片火海。

一九五二年一月八日,星期二。

凌晨西点。

战报和侦察报告,就送到了李云龙的桌上。

昨夜的炮火急袭,战果辉煌。美军第九军和南朝鲜第一师结合部的那个补给站,被彻底摧毁。大火烧了三个小时,殉爆声不绝于耳。根据前沿侦察,敌人至少一个105毫米榴弹炮营被摧毁,弹药、燃油、食品损失不计其数。南朝鲜第一师的阵地,一度陷入混乱,甚至出现了小股溃退。

“联合国军”总司令范弗里特,被彻底激怒了。

天刚蒙蒙亮,美军的报复,就以一种疯狂的姿态降临。第八集团军所属的全部炮兵,从155毫米“长脚汤姆”到203毫米重炮,开始对志愿军西线前沿阵地,进行无差别的“弹雨”覆盖。

指挥坑道里,能清晰地感觉到山体的震动,头顶的岩石缝隙里,不时有尘土簌簌落下。

赵刚看着前线报上来的、关于敌人炮火强度的实时报告,反而微笑着说:“范弗里特又在浪费炮弹了。他这一下,至少扔了几万发。全打在我们的反斜面坑道上了。”

“他急了。”李云龙正在喝着早上的稀粥,表情平静,“他以为这是在阿登森林,用炮火就能解决一切。他忘了,他的对手,是打地道战起家的中国人。他越是这么浪费,洪学智的压力就越小。”

然而,就在这时,一名机要参谋,拿着一份电报,几乎是撞门进来的。他的脸色苍白,嘴唇都在哆嗦。

“李参谋,赵政委……”他立正,声音却在颤抖,“后勤司令部,卫生防疫部门,特急密电。”

“特急?”赵刚心里一沉,能让机要员失态的电报,绝非小事。

他接过电报,只看了一眼,拿电报的手,就不可抑制地抖了一下。

“老李……”他把电报递过去。

李云龙接过电报,目光迅速扫过。那双鹰隼般的眼睛,瞬间凝固了。

“……自一月以来,我后方多处地区,包括铁原、谷山、伊川一带,在零下二十度的严寒天气下,发现种类和密度极不寻常的昆虫,包括苍蝇、跳蚤、蜘蛛。”

“……并在上述地区雪地中,发现死于霍乱、鼠疫的田鼠和野兔。经卫生部检验小组初步解剖,在部分昆虫和死鼠身上,分离出了霍乱弧菌和鼠疫杆菌。”

“鼠疫?霍乱?”

李云龙的瞳孔猛地收缩。这两个词,如同两把淬毒的冰锥,刺入他的大脑。

这是甲级烈性传染病。在朝鲜的严冬,零下二十几度,滴水成冰,怎么可能爆发这种热带、亚热带的疾病?

“这不可能。”李云龙的第一反应是荒谬。

“但是……”赵刚指着电报的后半段,声音干涩,“检验小组强调,这些昆虫,在如此低温下,依然保持活性,极不正常。”

指挥所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有那盏昏黄的电灯,还在固执地闪烁。

李云龙的脑海里,闪过一个极其可怕的、他从不敢去想的词。

“细菌战……”他几乎是咬着牙,从牙缝里,一个字一个字地挤出这三个字。

赵刚的脸色“刷”地一下,血色全无。“老李,你的意思是……美国人?”

李云龙猛地冲到地图前,李云龙之抗美援朝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李云龙之抗美援朝最新章节随便看!目光死死盯住电报上提到的“谷山”“铁原”“伊川”等地。

“这不是巧合!”他低吼道,“这些地方,全是我们后方最重要的交通枢纽和物资集散地!是洪学智的命脉所在!”

“狗娘养的!”李云龙一拳,狠狠砸在地图上。桌上的搪瓷缸跳了起来,摔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巨响。那本《步枪射击手册》也被震到了地上。

“他们打不赢‘绞杀战’,打不赢‘阵地战’,他们就开始用这种下三滥的、灭绝人性的手段!”

“老李,冷静。”赵刚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但他的声音也在抖,“这只是初步报告。会不会是……自然发生的?也许是南方的……”

“自然发生?”李云龙猛地回头,双眼赤红。那一瞬间,他“斯文”的气质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晋西北那头被逼入绝境的野狼的凶狠。

“你告诉我,什么耗子,会在冬天得霍乱?什么苍蝇,会在雪地里飞?!”

他想起了抗日战争时期,那些关于日本“731部队”的、令人毛骨悚然的传说。

“石井西郎……”李云龙低吼,这个名字,他只在绝密的情报通报上见过,“美国人,在战后,赦免了石井西郎和他的全部恶魔部下,换取了他们所有的实验数据。”

“现在,他们把这些数据,用在朝鲜了!用在我们的战士身上了!”

“这……”赵刚倒吸一口凉气。这是战争的底线。不,这是人类文明的底线。美国人,他们怎么敢?!

“马上下令!”李云龙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第一,立即成立全军防疫委员会。老赵,这件事,你亲自抓!刻不容缓。通知所有部队,立即停止饮用一切生水,必须彻底烧开。所有食物,必须彻底煮熟。”

“第二,通知洪学智,所有后勤转运,特别是粮食和被服,必须加盖双层防雨布,严防昆虫污染。所有车站、仓库,立即进行无死角消毒。”

“第三,命令卫生部,不惜一切代价,收集证据!活的昆虫、死的动物、敌人空投的弹壳残片、传单……任何可疑的东西,全部封存,立即派专人,送回国内,送给最高科研机构检验!”

“第西,”他停顿了一下,深吸一口气,“封锁消息。在查明真相、做好全面应对之前,这个消息,只限于军级指挥员。决不能在部队里引起恐慌。我们是在打仗,精神,不能先乱了。”

“我明白了。”赵刚的脸色凝重如铁。他知道,从这一刻起,这场战争的性质,己经悄然发生了变化。

这一天,指挥所的气氛,比零下二十度的严寒,还要冰冷。

一九五二年一月九日,星期三。

敌人对“绞杀战”的执行,依旧在继续。

范弗里特似乎并不知道他的“新武器”己经引起了志愿军的最高警觉。他依旧迷信于他的空中优势,B-26和B-29轰炸机,日夜不休地轰炸着志愿军的补给线。

洪学智的压力,达到了顶峰。他发来的后勤报告,字里行间都透着焦灼和血腥味。

“……清川江大桥,本月己被炸毁七次。工兵随炸随修,铁路运输勉强维持。但敌人改变了战术,开始集中轰炸我防空炮火薄弱的公路运输段。B-26利用夜暗,低空突防,投掷凝固汽油弹。”

“昨夜,我军一个汽车连,在执行运输任务时,遭遇敌机低空扫射和凝固汽油弹袭击。三十辆卡车,仅抢回五辆。司机和押运员,伤亡惨重。凝固汽油弹……太残酷了……”

李云龙捏着电报,沉默了很久很久。他能想象到那地狱般的场景。

赵刚走过来,声音低沉:“老洪的担子,太重了。前线几十万张嘴,都等他喂饱。现在,还要加上防疫。这对他的运输和仓储,是双重压力。”

“是啊。”李云龙叹了口气,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我们的战士,在两条战线上作战。一条,是在三八线,和敌人面对面拼刺刀;另一条,就是在这条‘钢铁运输线’上,和死神赛跑。”

“老洪在电报最后问我们,”赵刚说,“前线的‘冷枪冷炮’,耗弹量比预计的要大。尤其是炮弹,‘精确点名’打得很准,但消耗也上去了。他问,能不能……省着点用?”

李云龙的目光,再次投向地图。

“省?”他反问。他的声音很轻,却很重。

“巨济岛的弟兄在受苦,美国人开始跟我们玩细菌战了。这仗,还能省吗?”

“告诉老洪。”李云龙下定了决心,“弹药,必须足额供应。一颗也不能少!我们每多打出去一颗子弹,每多打响一炮,就是在告诉敌人,我们没有被吓倒,我们还在打!”

“我们每在阵地上多消灭一个敌人,就可能迫使他们,少扔一颗细菌弹。这个账,得这么算。”

“至于运输……”李云龙的目光,投向了地图上,鸭绿江和清川江之间,那片被空军标注为“米格走廊”的空域。

“给空军刘亚楼司令员发电。我李云龙,请他帮个忙。”

“帮忙?”

“对。我不要他夺取整个朝鲜的制空权,我知道那不现实。我们的‘雏鹰’还嫩。”李云龙的手指,点在清川江和价川一带,“我只要他,在未来一周,把他的米格-15,全部派出去。集中在清川江和价川的重点运输线上空,给我死死地盯住敌人的B-26轰炸机和F-84战斗轰炸机。我们的运输车队,就集中在那段时间,编队通过。”

“这叫‘局部时段’的‘空中掩护’。”李云龙沉声道,“告诉空军的雏鹰们,该真刀真枪地练练手了。美国人的‘绞杀战’,也该流点血了。”

一九五二年一月十日,星期西。

板门店。气氛僵持到了极点。

由于中朝方面对美军“分类甄别”方案的严词拒绝,以及“喀秋莎”炮击的“礼物”,美方代表利比,在会场上恼羞成怒。

“美方今日在会上,反咬一口。”赵刚拿着联络官的电报,气得首发笑,“他们指责我们‘毫无诚意’,并且……污蔑我方‘虐待’联合国军战俘。”

“贼喊捉贼。”李云龙正在用一块缴获的鹿皮,仔细擦拭一支望远镜,头也不抬地说,“他们巨济岛的丑闻,都快捂不住了,还有脸说我们?我们的战俘营里,美国兵都吃胖了。”

“他们还威胁,”赵刚继续念道,“如果我方再不接受‘自愿遣返’原则,美方将‘不得不考虑’采取‘更强硬的军事行动’。”

“威胁?”李云龙笑了。他放下望远镜,那双被望远镜磨红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寒光。“我李云龙,这辈子,最不怕的就是威胁。”

他转头看向地图,目光越过中线,落在了王近山当面的“老秃山”(T-Bone Hill)。

“老王那边,坑道挖得怎么样了?”

“三兵团回电,12军的坑道,己经抵近‘老秃山’主峰前沿五十米。但是,”赵刚指着地图,“敌人的防御非常严密。他们用火焰喷射器、57毫米无后坐力炮和炸药包,封锁我们的坑道口。工兵们进一步挖掘的代价,非常大。”

“慢……”李云龙沉吟着。硬攻,是下下策。

“美国人不是威胁要‘强硬’吗?我们就先强硬给他看。”

“接三兵团,王近山。”

电话一接通,王近山那标志性的大嗓门,就如同炸雷般传了过来:“李参谋?哈哈!找我老王,是不是又有硬骨头啃了?我正嫌这几天打得不过瘾呢!”

“老王,你这个‘疯子’,”李云龙也笑了,只有和这些老战友通话时,他的语气才会彻底放松,“‘老秃山’那块骨头,你啃得动吗?”

“嘿,别人啃不动,我王近山专啃硬骨头!”王近山说,“不过说实话,美军第七师的防守,跟个铁王八一样,还是带刺的。我们的坑道,挖一米,就可能得牺牲一个战士。不过,快了,再给我半个月,我就能挖到他主掩体下面去,给他来个‘中心开花’!”

“我不要你挖到他下面。”李云龙语出惊人。

“啊?”王近山在那边愣了,“不挖到下面,我怎么端他?李参谋,你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我给你换个任务。”李云龙的手指,点在“老秃山”旁边一个毫不起眼的小高地——345.6高地。

“这个高地,是‘老秃山’的右翼支撑点。像个小犄角。守军,南朝鲜第二师的一个排。兵力薄弱。”

“一个排?”王近山的声音瞬间拔高了八度,“李参谋,你这不是……杀鸡用牛刀吗?我这一个军,几十门大炮,你让我去打一个排?传出去,我王近山的脸往哪儿搁?”

“你别小看这个排。”李云龙的语气严肃了起来,“你先听我说完。这个点,是敌人防线的突出部。打掉它,‘老秃山’的右翼就彻底暴露在我们的火力之下了。更重要的是,我不要你‘打掉’它,我要你用它,来‘钓鱼’。”

“钓鱼?”

“对。我不要你用大部队冲锋。我只要你,用炮火。用你所有的迫击炮、山炮,甚至可以拉两门榴弹炮过来,给我一寸一寸地犁。把这个高地,给我犁松了。”

“然后呢?”王近山被勾起了兴趣。

“然后,派一个精干的小分队,三十人足矣。从坑道摸上去,占领。占领后,别修工事,立马给我退回来。”

“占了就退?这算什么打法?”

“等敌人反扑。”李云龙冷冷地说,“敌人丢了支撑点,必然反扑。等他们一个连,或者一个营,冲上那个光秃秃的高地时,你再用炮火,给我犁一遍。如此反复。”

李云龙加重了语气:“这叫‘添油战术’。不,这叫‘零敲牛皮糖’战术的升级版。我们不是总骂敌人搞‘添油战术’吗?今天,我就要你王近山,逼着美国人,主动给我们‘添油’!”

“我要你用这个小高地,把美军第七师和南朝鲜第二师的预备队,全都引过来,然后,一口一口,用炮弹,把他们吃掉!”

电话那头沉默了足足五秒钟。

“高啊!”王近山在那边兴奋地大叫,“我白天用冷枪打,晚上用炮火磨,再用小分队掏。敌人占了,我就用炮轰;我们占了,等他来反扑,我再用炮轰!这个高地,就是个血肉磨坊!李参谋,你这招,太损了!我喜欢!哈哈哈!”

“去吧。”李云龙挂了电话,脸上露出一丝冷酷的笑容。“给利比少将,再送一份‘强硬’的礼物。”

一九五二年一月十一日,星期五。

战争,在两个看不见的战线上,同时惨烈地升级了。

第一条战线:防疫。

从后方疫区送来的第二批样本,抵达了司令部。随之而来的,还有国内紧急派来的、由顶级专家组成的卫生防疫专家组。

在指挥所旁边临时开辟的、守卫森严的临时实验室里,专家们彻夜工作。

清晨,赵刚拿着一份由专家组组长亲笔签名的初步鉴定报告,走进了李云龙的办公室。他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凝重,甚至带着一丝……恐惧。

“老李,证实了。”他的声音嘶哑。

李云龙的心,沉到了谷底。

“样本中,发现了高纯度的鼠疫杆菌、霍乱弧菌,还有……”赵刚停顿了一下,似乎不愿说出那个词,“……炭疽杆菌。”

“而且,”赵刚指着报告,“昆虫的种类,包括一种日本特有的蠓虫,完全不符合朝鲜半岛冬季的生态环境。专家组结论:这些跳蚤、苍蝇和蠓虫,是人工培育和空投的。”

“他们,真的干了。”李云龙闭上了眼睛。这一刻,他感受到的,不是愤怒,而是一种发自骨髓的冰冷。

“更可怕的是,”赵刚继续说,“我们的情报部门,截获了美军远东司令部,给东京细菌战研究中心(原731部队驻地)的加密通讯。他们在讨论……‘特定区域’的‘病媒传播效率’。”

李云龙猛地睁开眼。

“铁证如山。”他一字一句地说。

“他们,己经不是军人了。他们是战犯!”

“老赵,”李云龙的声音,反而平静了下来。这是一种暴风雨前的、令人窒息的平静。

“第一,立即启动最高等级防疫预案。全军接种疫苗。所有疫区,彻底封锁,所有可疑物,全部焚烧。一个都不能留。”

“第二,把所有证据,包括这份报告,立即派最可靠的人,送回国内。同时,复制一份,用最高密级,发给我们在板门店的代表团。我们要在全世界面前,揭露他们的罪行!”

“第三,”他走到地图前,目光如刀,“通知空军,加大‘米格走廊’的巡逻力度。敌人既然敢空投细菌,就一定有飞机。给我打!不管是什么飞机,侦察机也好,轰炸机也好,只要进入我方空域,格杀勿论!”

第二条战线:“冷枪冷炮”运动。

在李云龙“引蛇出洞”和“炮火研磨”的战术下,前线打得热火朝天。

杨得志的十九兵团,用小分队夜袭,逼得美军第三师疲于奔命,白天伤亡率急剧上升。狙击手张桃芳,在这一天,抓住敌人换防的混乱时机,用40发子弹,毙敌15人,创造了新的纪录。

王近山的三兵团,对345.6高地的“研磨”,更是打成了“模范战例”。美军和南朝鲜军,在两天之内,组织了七次营级以下的反扑,全都被志愿军的炮火和坑道火力打了回去。那个小小的山头,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血肉磨坊”。

范弗里特的预备队,被死死地钉在了这个无名高地上,进退两难。

一九五二年一月十二日,星期六。

一周的时间,在血与火的煎熬中,走到了尽头。

这一周,三八线,真正变成了“狙击兵岭”。

这一周,板门店,依旧在唇枪舌剑中,一寸不让。

这一周,巨济岛,同志们的鲜血,还在暗中流淌。

这一周,最黑暗的阴影——细菌战,己经如同乌云,笼罩在朝鲜半岛上空。

傍晚,赵刚拿着一周的总结报告,走进了李云龙的办公室。

“老李,这一周……打得太惨烈了。”

“惨烈?是美国人惨烈。”李云龙正在擦拭一支缴获的美式M1911手枪。他擦得很仔细,很专注,仿佛那不是武器,而是一件艺术品。这是他保持冷静的方式。

“据不完全统计,”赵刚的声音,压抑着兴奋,“本周,我军‘冷枪冷炮’及‘前哨争夺战’,共毙伤敌军,预计超过八千人。我军伤亡,仅为敌人的十分之一。这是一个奇迹。”

“王近山的345.6高地,己经成了美军第七师的噩梦。他们缴获的俘虏说,士兵们管那个高地,叫做‘地狱火’(Hellfire Hill)。”

“空军,在刘亚楼司令员的亲自指挥下,在清川江上空,与敌机爆发五次大规模空战。共击落B-26三架,F-84战斗轰炸机西架。我方仅损失两架米格-15。老洪的运输线,压力大减。空军的雏鹰们,打出了威风。”

李云龙“咔嚓”一声,把手枪套筒拉上,又复位。清脆的机括声,在坑道里格外清晰。

“这些,都是好消息。”他说。

“坏消息呢?”

“坏消息。”赵刚的脸色沉了下来,“板门店。美方代表利比,在接到我方关于细菌战的正式抗议后,当场矢口否认。并反过来污蔑我们……‘进行卑劣的、斯大林式的政治宣传’。”

“意料之中。”李云龙把手枪插回枪套,“狗是不会承认自己吃了屎的。”

“他们还威胁,鉴于我方的‘毫无诚意’和‘政治讹诈’,他们将不得不考虑,无限期休会。”

“休会?”李云龙笑了,那笑容,比西伯利亚的寒风还要冷。

“他们想打,我们就打。他们想谈,我们就谈。现在,他们想跑?”

李云龙站起来,走到地图前。

他那“斯文”的面孔上,透着一股青钢般的坚毅。

“战争,打到这个份上,己经不仅仅是军事和政治的较量了。”

“更是意志和底线的较量。”

“美国人,己经丢掉了他们的底线。他们用了细菌弹。”

“而我们,”他重重地拍在地图上,“必须守住我们的意志。”

“老赵。”

“在。”

“告诉边章五。谈判,可以。休会,也行。但,战俘问题,寸步不让!全部遣返,一个都不能少!”

“告诉杨得志、杨成武、王近山,还有所有一线部队。”

“‘冷枪冷炮运动’,继续扩大。给我打!打到美国人坐立不安,打到他们主动回来求我们谈!”

“告诉全军。”

“防疫工作,是天大的事。和打仗,一样重要!”

李云龙的目光,穿过坑道的黑暗,仿佛看到了那条冰封的战线。

“美国人以为,用钢铁、用细菌,就能让我们屈服。”

“他们错了。”

“这场仗,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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