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期末，空气都弥漫着紧张的复习气氛。顾云初和沈司辰的名字虽然仍时不时被人提及，但热度终究被考试的压力冲淡了不少。
命运似乎开了一个玩笑。在一门全校必修的《西方文明史》公共课上，顾云初和沈司辰被随机分到了同一个小组，负责完成一个关于“文艺复兴时期艺术与科学交融”的课题报告。
看到分组名单时，顾云初的心跳漏了一拍。而站在不远处的沈司辰，眉头几不可查地蹙起，唇线抿得更紧。
小组第一次讨论安排在图书馆的一个小研讨室。成员除了他们俩，还有另外两个同学。
顾云初提前到了，她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要保持自然。当沈司辰推门进来时，她努力挤出一个和平常无异的微笑，打了个招呼：“嗨。”
沈司辰看了她一眼，目光复杂，很快移开，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便在最远的位置坐下。
整个讨论过程，他异常沉默。大部分时间都是另外两个同学和顾云初在交流想法，他只在被问到具体问题时，才言简意赅地给出精准的建议或数据来源，逻辑清晰，能力出众，却带着一种公事公办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他的手机震动了好几次，他每次看完，脸色都会沉下去几分，周身的气压更低。
顾云初看着他明显心神不宁、甚至带着一丝烦躁的样子，之前猜测的“他可能有苦衷”的想法更加清晰。他并不是真的冷漠，而是被什么事情困扰着。
讨论接近尾声，任务分配完毕。顾云初负责艺术部分的资料整合和PPT美化，沈司辰负责科学部分的理论梳理和数据核实。
“那今天就到这里吧，大家辛苦了。”组长说道。
几人开始收拾东西。顾云初鼓起勇气，走到正准备离开的沈司辰身边。
“沈司辰，”她轻声说，递过去一张纸条，“这是我的手机号和微信号。关于报告的部分，如果有需要沟通的地方，可以联系我。”
这是她能想到的、最自然的不再“失联”的方式。
沈司辰看着那张写着娟秀字迹的纸条，动作顿住了。他的指尖微微蜷缩，似乎在极力克制着什么。过了好几秒，他才伸手接过，看也没看，首接塞进了外套口袋。
“嗯。”又是一个单音节。
他拿起背包，准备离开。
“沈司辰。”顾云初再次叫住他。
他停住脚步，却没有回头。
顾云初看着他的背影，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合作愉快。希望……以后不会再‘麻烦’到你了。”
她的话里有话。既是说这次小组合作，也是在说之前所有因他而起、又因他回避而带来的“麻烦”。
沈司辰的背影僵硬了一下。
他没有回应，也没有回头，径首拉开门，走了出去。
门在身后关上，隔绝了他的身影。
顾云初站在原地，心里有些空落落的，但更多的是一种释然。她把想说的话说了，把联系方式给了他。她能做的，似乎只有这么多了。
剩下的，就看他的选择了。
而快步离开图书馆的沈司辰，在无人的角落停下脚步，从口袋里拿出那张己经被他掌心焐得微温的纸条。上面那串数字和账号，像带着魔力，灼烧着他的视线。
他紧紧攥着纸条，指节泛白。
他知道，她是在给他机会，也是在向她靠近。
可是……他不能。
他拿出手机，屏幕亮起，上面是父亲助理发来的最新邮件，关于他下学期出国所需准备材料的清单，以及提醒他周末参加林家宴会的日程安排。
刺目的文字，像一盆冰水，将他心中刚刚因那张纸条而升起的一丝微弱火苗，彻底浇灭。
他闭上眼，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下了一片冰冷的决绝。
他将那张纸条，一下，一下，撕成了碎片，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
然后，他拿出手机，将那个还未添加的号码和账号，从备忘录里删除。
最远的距离，不是你我相隔天涯。
而是我就站在你面前，你知道我的心意，我却不能走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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