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路费”己经收了，而且收获远超预期。
陈凡的心情不错。
他得到了关于“造笼者”的第一手情报，窥见了这方宇宙远比修仙世界宏大无数倍的真实格局，更重要的是，通过与“天道执行官”的权限对抗，他对自己所拥有的“本源法力”有了全新的感悟。
这趟秘境之行，对他而言，价值无可估量。
现在，是时候离开了。
“您……要走了吗？”天心之灵的意念，带着一丝不舍与茫然。
它己经接受了自己即将彻底消散的命运。在这个世界上，它最后的“同伴”，便是眼前这个神秘而强大的存在。虽然相处短暂，却足以铭刻在它这缕残魂的最终记忆里。
“嗯。”陈凡点了点头，“此地事了，自当离去。”
“也是……”天心之灵的意念愈发黯淡，“这个世界己经死了，没有任何值得您留恋的东西。感谢您，让我在这最后的时刻，见证了……真正的奇迹。”
它的声音里，带着解脱般的释然。
然而，陈凡却摇了摇头。
“谁说它死了？”
他环顾着这片空旷死寂的星空，眼神平静。
“本源被吞噬，法则己崩碎，这还不算死吗？”天心之灵不解地问。
“对你们而言，是死了。”陈凡淡淡地说道，“但对我而言，只是坏了。”
坏了的东西，未必一定要丢掉。
有时候，也可以……试着修一修。
他忽然对一件事情，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他想试试，自己那刚刚才有所领悟的，“创世”级的权柄，究竟能做到什么地步。
“你，想活下去吗？”陈凡忽然问道。
天心之灵的残魂，猛地一颤。这个问题，对一个即将消亡的意志来说，无异于最极致的诱惑，也无异于最残忍的玩笑。
“……想。可是，没有希望了。”
“我给你一个希望。”
陈凡的语气，依旧是那么的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仿佛在陈述事实般的力量。
他不再多言，而是缓缓闭上了双眼。
下一刻，他那浩瀚如宇宙般的神念，瞬间笼罩了这片残破的小世界。
在他的感知中，这个世界不再是空无一物的虚空。他能“看”到，无数如同尘埃般，散发着微弱光芒的碎片，漂浮在每一个角落。
那是这个世界崩碎后，残留下来的，最原始的法则碎片。
它们失去了核心，失去了秩序，就像一堆散乱的零件，再也无法构成一台完整的机器。
陈凡伸出了手。
他的掌心之上，那股金色的“本源法力”，缓缓流淌而出。
这一次，它不再是霸道的指令，也不是无形的“域”。而是化作了一股……温柔的，充满了创造与生机的，和煦的春风。
春风吹过这片死寂的星空。
那些散落在各处的法则碎片，仿佛受到了某种最本源的召唤，开始微微震颤，然后化作一道道流光，从西面八方，朝着陈凡的掌心，汇聚而来！
“这……这是……”天心之灵的意念，在震撼中彻底失语。
它能感觉到，那是它曾经身体的一部分！是这个世界赖以存在的基石！如今，这些“尸骸”，正在被一股至高无上的力量，重新唤醒，重新聚合！
成千上万，数以亿计的法则碎片，如同一场绚烂的流星雨，倒卷而回，最终在陈凡的掌心之上，凝聚成了一团拳头大小的，散发着七彩光芒的，混沌光球。
光球之内，无数法则链条正在飞速地重组，演化，仿佛一个正在开天辟地的微缩宇宙。
但这，还不够。
一个世界，光有骨架，是不行的。
它还需要……灵魂。
陈凡的目光，落在了虚空中的某一点。那里，正是天心之灵残响的寄托之处。
“过来。”
他轻声说道。
天心之灵那缕微弱的残魂，根本无法抗拒这股召唤，身不由己地，化作一道纯净的白光，缓缓地，飘入了他掌心之上的那团混沌光球之中。
“嗡——”
当灵魂与骨架，重新结合的瞬间。
整个光球，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
光球的形态，开始迅速地变化，凝固。最终，化作了一枚约莫婴儿拳头大小，通体晶莹剔透，内部仿佛蕴含着一片璀璨星河的……菱形晶体。
在这枚晶体的核心，一点微弱的，却充满了无限生机的白光，正在缓缓搏动。
如同，一颗初生的，心脏。
“这……是我？”天心之灵的意念，从那晶体中传出，带着新生般的茫然与不可思议。
它感觉自己不再是虚无的残响，而是拥有了一个全新的，坚固的“载体”。虽然弱小，却蕴含着无限的可能。
“我称之为，‘界心之种’。”陈凡托着这枚美丽的晶体，平静地说道，“我修复并重塑了你的核心，并赋予了你重新演化世界的能力。”
“当然，以你现在的状态，或许需要数万年，乃至数十万年的时间，才能重新演化出山川大海。但终究，这是一个开始。”
陈凡说完，手掌轻轻一送。
那枚“界心之种”，便化作一道流光，飞向了这片小世界的中心，静静地悬浮在那里，散发着柔和的光芒，成为了这片黑暗虚空中，唯一的光源。
做完这一切，陈凡仿佛只是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拍了拍手，准备离开。
“等等！伟大的存在！”天心之灵，或者说，界心之种的意念，急切地呼唤道，“我……我还不知道您的名字！”
陈凡的脚步顿了顿，回头看了一眼那枚散发着希望之光的晶体，想了想，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名字不重要。”
“相逢即是缘。你好自为之吧。”
话音落下，他不再停留，转身朝着虚空的“边界”走去。
这个“笼”世界，己经被“造笼者”彻底封死。来时的那扇青铜巨门，早己随着秘境的崩塌而消失。对于任何被困在这里的生灵而言，这里都是一座绝对无法逃离的，永恒的监狱。
但对于此刻的陈凡而言，所谓的“边界”，所谓的“壁垒”，不过是一层……写满了代码的窗户纸罢了。
他甚至不需要用蛮力去打破它。
他只是走到了那片无形的“空间壁垒”之前，伸出右手，食指在虚空中，轻轻一划。
就仿佛，一个画师，用橡皮擦，轻轻地，擦掉了画卷上的一条线。
他指尖划过之处，那坚不可摧的空间壁垒，便无声无息地，被“抹”去了一块，露出了一个一人多高，边缘光滑无比的，通往外界的“门”。
门的另一边，是完全不同的景象。
有风，有云，有熟悉的，充满了灵气的天地。
陈凡没有丝毫的犹豫，一步踏出。
……
外界。
青云山脉，那片因为秘境开启而被清空的山谷之中。
三个月的时间，悄然而过。
山谷的入口处，依旧驻扎着各大宗门的营地。只是，相比于三个月前的热闹与喧嚣，此刻的气氛，显得有些压抑与沉闷。
时间，拖得太久了。
按照以往的惯例，上古秘境的探索，最多不会超过一个月。
可如今，三个月过去了，那扇巨大的青铜门，依旧紧闭，没有丝毫开启的迹象。
所有人的心中，都蒙上了一层阴影。
青云宗的营地里，宗主陆长青负手而立，眉头紧锁，遥遥望着山谷深处。
他身旁，李玄一与赤炎真人，同样是面色凝重。
“陆宗主，这都三个月了，陈前辈他……”赤炎真人终于忍不住，开口打破了沉默。
“闭嘴。”陆长青冷冷地打断了他，“前辈的神通，岂是我等可以揣测的？”
话虽如此，但他眼底深处的那一抹担忧，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就在众人心思各异，焦灼等待之时。
山谷深处的半空之中，空间，毫无征兆地，如水波般，荡漾起了一圈涟漪。
下一刻。
一道青色的身影，仿佛穿过了一层无形的水幕，就那样凭空出现，缓缓地，落在了地面之上。
他依旧是那身朴素的青衣，依旧是那副淡然的神情。
仿佛他不是从一个生死莫测的上古秘境中归来，而只是，去后山散了个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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