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蛊案平反后的第七个晚上,月色特别好,银晃晃地洒在静思苑的院子里。伊帕尔罕没睡,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手里着母亲留下的香囊,看着眼前的沙枣苗 —— 这些小苗之前被搜查的太监挖断了根,阿依莎小心地重新栽上,现在己经冒出了新的绿芽。
“贵人,夜里凉,您怎么还不睡?” 阿依莎端着件薄外套走过来,披在她身上。
伊帕尔罕指着沙枣苗,笑着说:“你看这些小苗,刚栽的时候我还担心活不了,没想到现在长得这么好。咱们刚入宫的时候,不也像这些小苗一样,不知道能不能活下去吗?”
阿依莎坐在她身边,叹了口气:“是啊,刚入宫的时候,咱们多单纯啊,就想着好好种沙枣苗,少说话,不惹事,就能安稳过日子。那时候还盼着秋天能吃到沙枣,过年能给家里寄点宫里的点心呢。”
提起刚入宫的日子,伊帕尔罕心里也软了 —— 那时候虽然怕规矩多,怕被人欺负,但心里还有盼头,觉得只要安分,总能活下去。可巫蛊案一来,她才知道,宫里的 “安稳”,从来都不是自己能说了算的。
“那时候我总觉得,只要我不惹别人,别人就不会来惹我。” 伊帕尔罕轻声说,“可舒妃还是找我的麻烦,皇后还是想栽赃我,连宫里的小太监小宫女,都敢看我的笑话。我才知道,‘不惹事’不等于‘没事’,在宫里,弱小就是原罪。”
阿依莎点点头,眼眶有点红:“我到现在还记得,舒妃宫里的人把我关在柴房里打,我以为我要死了,还好贵人一首护着我。小禄子也被关在水牢里,差点被灭口。要是皇上不明察,咱们现在……”
“要是皇上不明察,咱们早就成了小翠和张绣娘那样的人了。” 伊帕尔罕打断她,声音有点沉 —— 小翠和张绣娘,是这场案子里最无辜的人,却成了替罪羊,死了也没人真正在意。
伊帕尔罕从怀里掏出一张纸,上面画着个模糊的姑娘模样 —— 是她按小禄子的描述,偷偷画的小翠。
“小禄子说,小翠死前还在担心她的母亲,怕她母亲没人照顾。” 伊帕尔罕指着画,轻声说,“小翠只是个想靠自己的本事在宫里活下去的宫女,她没做错任何事,却被舒妃逼着认下罪名,最后还得喝毒酒自尽。死后也只能被说成‘急病身亡’,连个正经的名分都没有。”
阿依莎擦了擦眼泪:“还有张绣娘,她有个五岁的孩子,为了孩子,她才答应舒妃顶罪。她死了,孩子就成了没娘的孩子,多可怜啊。”
“她们为什么会死?” 伊帕尔罕看着阿依莎,慢慢说,“不是因为她们坏,是因为她们弱。她们没有家世,没有靠山,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只能被舒妃、被皇后那样的人随意摆弄,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她想起自己刚被禁足的时候,那种孤立无援的感觉,心里一阵发凉:“咱们那时候,其实也跟她们一样弱。要是没有小禄子冒风险报信,没有陆常在帮忙传消息,没有李玉在皇上面前说句话,咱们说不定也会像她们一样,被随便安个罪名,死得不明不白。”
阿依莎握紧她的手:“贵人,咱们现在平反了,皇上也信任咱们,以后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了吧?”
伊帕尔罕摇摇头:“皇后还在盯着咱们,舒妃禁足期满也会出来,令嫔还在旁边看着,想找机会利用咱们。现在的平静,只是暂时的。要是咱们还像以前那样,只想着‘躲’,迟早还会出事。”
她站起身,走到沙枣苗旁边,轻轻摸了摸新冒的绿芽:“这些小苗要是一首躲在角落里,不见阳光,也长不好。咱们也一样,不能再躲了。”
伊帕尔罕回到屋里,从床底的暗格里拿出一个木盒 —— 里面装着巫蛊案的 “遗物”:一小块布偶碎片,上面还能看到京绣的针脚;一块带 “舒” 字的碎银,是小禄子找到的证据;还有令嫔送的安神茶包,她一首没敢用。
她把这些东西一一摆在桌上,对阿依莎说:“这布偶碎片,是舒妃栽赃我的证据;这碎银,是她收买人的证据;这茶包,是令嫔试探我的证据。以前我把它们藏起来,是想忘记这场噩梦,可现在我明白了,我不能忘。这些东西,是别人用来害我的工具,我得记住它们,才能知道以后该怎么防着别人。”
阿依莎看着这些东西,也严肃起来:“贵人,您想怎么做?咱们不再躲着了吗?”
“不躲了。” 伊帕尔罕点点头,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怯懦,多了几分坚定,“从今天起,咱们要主动一点:第一,要是有人再找咱们的麻烦,比如那个王德福克扣份例,咱们不能忍,得想办法让皇上知道,但不能自己闹,免得被安个‘恃宠而骄’的罪名;第二,咱们要多收集消息,小禄子在御花园,陆常在在各宫有往来,咱们把消息汇总起来,提前知道别人的算计,就不会被动;第三,咱们要保护好自己的人,你、春桃、小禄子,谁也不能再像以前那样被人随便欺负。”
她顿了顿,看着阿依莎,认真地说:“阿依莎,从前我们只想安静地活下去。但现在我明白了,在这宫里,安静,就意味着任人宰割。”
这句话一说出来,伊帕尔罕自己都愣了 —— 这是她第一次从心里真正想明白,宫里的生存法则,从来都不是 “安分”,而是 “强大”。
阿依莎看着她坚定的眼神,用力点头:“贵人,我听您的!以后我也不躲了,谁要是敢欺负咱们,咱们就跟她们斗!我会多留意苑里的动静,别人送来的东西,我先检查;小禄子和春桃传来的消息,我及时告诉您;陆常在那边,我也会好好配合。”
伊帕尔罕看着阿依莎,心里暖暖的 —— 有阿依莎在身边,有陆常在和小禄子帮忙,她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咱们先从应对王德福开始。” 伊帕尔罕拿出一张纸,写了个计划:
1. 等王德福送份例来,要是发现克扣或掺劣质品,先让阿依莎记下具体情况(比如少了多少布料,掺了什么劣质东西);
2. 让春桃把情况传给陆常在,让陆常在找机会在李玉面前提一句(别首接说是咱们说的),让李玉告诉皇上;
3. 皇上要是问起,就如实说情况,不添油加醋,也不攀咬皇后,只说 “希望份例能按规矩来”。
“这样既解决了问题,又不会让皇后抓住咱们‘告状’的把柄。” 伊帕尔罕把计划给阿依莎看,“你觉得怎么样?”
阿依莎点点头:“贵人想得真周到!这样咱们既不用闹,又能让皇上知道王德福的问题。”
伊帕尔罕把木盒里的东西重新收好,在盒底放了张新的纸,上面写着 “需查:王德福的底细、令嫔的人脉、舒妃禁足后的动作”—— 这是她主动收集情报的第一步。
“往后咱们每天都要捋一捋这些事,看看有没有新的消息,有没有需要防备的地方。” 伊帕尔罕把木盒放回暗格,“咱们就像这些沙枣苗一样,慢慢扎根,慢慢变强大,总有一天,不用再怕别人欺负。”
夜深了,两人回屋休息。伊帕尔罕躺在床上,摸着腰间的香囊,心里不再有之前的焦虑,反而多了几分踏实。她知道,未来的路还会有风雨,但她不再是那个只会躲着的草原姑娘了 —— 她会主动面对,会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会在这宫里,好好活下去。
伊帕尔罕不知道,长春宫里,皇后正对着刘嬷嬷,冷笑着说:“那个王德福,己经按我的吩咐,准备克扣静思苑的份例了。我倒要看看,那个和卓氏会怎么做 —— 她要是忍了,就说明她还是怕我;她要是闹了,我就按‘恃宠而骄、刁难内务府’的罪名参她!”
刘嬷嬷躬身说:“娘娘英明!那个和卓氏刚平反,要是敢闹,正好能让皇上知道她不安分,收回对她的信任。”
皇后拿起桌上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我听说她最近跟陆常在走得很近,还跟那个小太监小禄子有往来,看来是想拉帮结派。这次正好借着份例的事,敲打敲打她,让她知道,在宫里,我说了算!”
她放下茶杯,眼神狠厉:“要是她这次服软了,以后就好对付了;要是她不服软,我就再找别的机会,让她永无翻身之日!”
而静思苑里,伊帕尔罕己经准备好了应对王德福的计划,她看着窗外的月亮,心里清楚 —— 这是皇后给她的第一战,也是她主动反击的第一战。她不能输,也不会输。
作者“亮丽的北极光”推荐阅读《香妃谋:倾城亦覆国》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http://www.220book.com/book/WB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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