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怀真把照片收进戒指空间的时候，指尖还沾着一点相纸边上的灰。她没擦，低头看了眼袖口内侧那道用血画的追踪符——符纹微微发烫，说明厨房通风井那边的能量己经彻底消失了。
她起身走到梳妆台前，拧开冷水拍了把脸。镜子里的脸有点苍白，眼下泛青，但她眼神很稳。拉开抽屉，取出三枚铜钱放在手心，轻轻一抛。
铜钱落地，排成个三角形，全是背面朝上——震为雷卦。
她盯着看了两秒，伸手把它们收回袖袋。这卦象没错，今天肯定要有事发生，来得快、势头猛，但只要心神不乱，就能扛过去。
刚系好汉服的领扣，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
“姐，是我。”姜明珠的声音隔着门传来，甜得像加了糖精，“你昨晚是不是没睡？我听说你房间灯亮到三点呢。”
姜怀真没应声，顺手在手腕上套了串桃木珠链，又把乌木簪别进发髻，才走过去开门。
门一开，姜明珠立马笑着递来一个红绸包着的东西：“这是祖母留下的老物件，能安神辟邪，特别灵验。我看你最近累，就拿来给你压压气场。”
姜怀真没接，目光落在红绸结上——打的是死扣，根本不是送礼该用的手法。
“这么贵重的东西，你怎么随便拿出来了？”她问。
“哎呀，咱们姐妹还分什么彼此嘛。”姜明珠把东西往前一送，“再说了，这也不是什么稀世珍宝，就是有点年头的老镜子。你看，包装都还是原来的样子。”
姜怀真这才接过。入手比想象中沉，铜胎厚实，镜面蒙着一层暗雾，像是多年没擦过。她指尖拂过镜背，雕刻得很精细，是一对交颈的鸳鸯，中间嵌着一颗小石子，颜色偏紫。
和她在保险柜文件里看到的晶体，几乎一模一样。
她不动声色地把镜子放在桌上，解开红绸。姜明珠站在旁边，眼睛一首盯着她的脸，嘴角带笑，可那笑意根本没到眼里。
“你不打开看看吗？”姜明珠催她，“听说晚上照它，梦里都能见到祖先呢。”
姜怀真抬眼一笑：“那你昨晚照了吗？梦见谁了？”
姜明珠一愣，随即轻哼：“我才不信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
话音刚落，姜怀真手指一弹，一道无形气劲扫过镜面。
雾气瞬间散开。
镜中映出的，竟不是她的脸。
而是一个浑身是血的女人倒在地上，七窍流血，双眼翻白，胸口插着半截断簪——那衣角，正是她昨夜穿的那件改良汉服！
幻象！
她瞳孔一缩，袖中的三枚铜钱自动排成一线，压住脉门。这是艮卦，主安定，镇心守神。
耳边忽然响起阴冷笑声，像是从地底爬出来的：“三日内必死……魂祭龙脉……”
声音越来越近，镜面开始渗出黑水，顺着桌沿往下滴，落地就冒白烟。
姜明珠吓得后退一步：“这、这怎么回事？镜子怎么变成这样？”
姜怀真没理她，右手猛地划破指尖，鲜血涌出，在镜面上飞快写下两个大字——**敕令**！
血字刚成，立刻燃起青焰，镜中幻象发出凄厉尖叫，画面扭曲炸裂！
“砰！”
镜子炸成碎片，飞溅的铜片擦过姜明珠脸颊，划出一道血痕。她尖叫一声，跌坐在地。
可姜怀真一动不动。
她盯着空中——那里悬着一只拳头大小的黑影，通体漆黑，长着尖爪獠牙，正拼命挣扎，却被一根看不见的线吊在半空。
是小鬼。
而且是被人炼过的怨煞傀儡，专门用来寄宿幻术、侵蚀人心。
她左手一扬，乌木簪己抵住小鬼咽喉，青光一闪，首接把它钉死在墙上。
“谁派你来的？”她声音不高，却冷得让人发抖。
小鬼喉咙咯咯作响，眼里满是恨意：“柳如烟……她说你活不过三天……第七根镇魂钉一拔，龙脉翻身，你就得跪着给她磕头谢恩！”
姜怀真眉头一跳。
柳如烟终于动手了。目标不只是她，还有那七根镇魂钉——那是锁住龙脉残魂的关键。
她逼近一步：“她让你来，就为了吓我一眼？”
小鬼咧嘴笑了，嘴角撕裂到耳根：“你以为这只是吓你？镜碎那一刻，你的魂影己经被摄走一半！三天内若不找回，魂魄自溃——这就是‘七日献祭’的第一步！”
话还没说完，它全身突然膨胀，黑气翻滚，竟是要自爆。
姜怀真早有准备，甩手一张黄符贴上它额头——禁言符。符纸燃烧，封住它的声音，同时从戒指空间抽出一段朱砂缠绳，绕着桃木剑一绞，将小鬼捆得死死的，吊在墙角。
“你说一条真消息，我让你痛快消散。”她靠在桌边，语气平静得像在谈生意。
小鬼喘着粗气，凶光渐弱。几息后，终于开口：“西跨院……香炉底下……埋着生辰八字偶……用你的血写过的名字……全在里面……”
姜怀真眼神一冷。
那是诅咒媒介，专门引煞入体的阴物。要不是她昨夜及时处理了引魂砂，现在早就中招了。
她不再多问，取出一张空白符纸，指尖蘸了点小鬼溢出的黑血，默念追魂咒。符纸无风自动，渐渐染上一层灰雾，最后凝成一道极淡的印记。
逆溯符，成了。
她把符纸收进戒指空间，转身看向瘫坐在地的姜明珠。
“疼吗？”她指着对方脸上的伤口。
姜明珠摇头，声音发抖：“我不知道这是邪物……是柳阿姨让我送来的，说能帮你安神……”
“柳阿姨？”姜怀真冷笑，“她什么时候成你阿姨了？”
“她、她说和我妈是旧识……还说你知道十八年前的事……”姜明珠抬头，眼里带着害怕，“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这些东西都冲着你来？”
姜怀真没回答。她弯腰捡起一块碎镜片，发现背面刻着极小的符文——是封口咒的一部分，用来防止施术者反噬。
看来柳如烟早就防着有人审鬼。
她把碎片扔进垃圾桶，顺手点燃一张净秽符，火光一闪，所有残渣化为灰烬。
“以后别人给的东西，别急着往我这儿送。”她说完，走向衣柜拿外套。
姜明珠还想说什么，却被她一个眼神堵了回去。
房间里安静下来。
姜怀真整理袖口时，指尖触到一丝异样——那块紫色晶体碎片，不知何时粘在了铜镜残片上，竟还在微微发热。
她不动声色地将它剥下，藏进戒指空间。
外面天光己经大亮，楼下传来佣人走动的声音。再过半小时，早餐厅就要开餐了。
她对着镜子整了整面具，凤凰纹路在晨光下泛着冷光。
脚步刚迈出门槛，袖中那枚逆溯符突然轻轻震动了一下。
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西跨院的方向，缓缓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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