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怀真站在主楼东边的走廊尽头，手指还带着符纸烧完后的余温。她没有再看手机，也没回头去看赵玉茹是什么反应。那杯橙汁的事只是个开始，她知道，真正要揭开的，是今晚这场生日宴背后的一切。
宴会厅在三楼，水晶灯刚刚亮起，彩带还挂在半空中，没人剪断。工作人员抱着设备来回跑，首播正在调试信号。姜明珠坐在角落的休息区，助理正给她补妆，她时不时抬头看向更衣间的方向，眼神有点不安。
姜怀真走进自己的准备室，门轻轻关上。礼服挂在衣架上，月白色的长裙绣着云纹，领口缀着细碎的银珠，在灯光下闪着微光。她没急着换衣服，而是从戒指空间里取出一枚铜钱，放在掌心轻轻一拨。
卦象动了——离中虚。
有火，但不会伤到根本。
她把铜钱收回袖子里，开始解开外袍。就在这时，门被推开一条缝，姜明珠提着裙摆走了进来，脸上带着甜甜的笑容：“姐，我来看看你这边准备得顺不顺利。”
“谢谢。”姜怀真只说了两个字，继续系腰带。
姜明珠走近几步，目光扫过礼服肩部，忽然伸手说：“这线头有点松，我帮你整理一下。”
话音刚落，她就从包里拿出一个小喷瓶，动作自然地朝姜怀真肩膀喷了一下。液体透明无色，但在斜照的灯光下，瞬间泛起一丝极淡的青雾，像水汽蒸发，又像是什么东西在悄悄腐蚀布料。
霉运水。
这种东西能引湿生霉，严重时甚至会让衣物自燃。通常混了阴蛊粉和腐骨草灰，专门用来破坏仪式、扰乱气场。
可姜怀真没动。
她一进房间就察觉到了空气里的异样——那是灵力被轻微扰动的感觉。袖中的铜钱早在姜明珠靠近前就开始震动，提醒她危险临近。
而现在，那股青雾刚碰到礼服表面，就被一层看不见的符纹拦住了。那是她在系腰带时，用乌木簪尖蘸了一点指血，在衣料上悄悄画下的隐性镇邪符，专克污秽之物。
青雾撞上符纹，立刻扭曲、凝结，最后化作一缕黑气，顺着通风口慢慢抽走。整个过程不到三秒，连衣角都没皱一下。
姜明珠收起喷瓶，笑着后退一步：“好了，挺整齐的。”
“嗯。”姜怀真点头，“辛苦你了。”
姜明珠嘴角微微抽了抽，转身离开前还不忘说一句：“待会儿首播，咱们姐妹同框，一定要给粉丝们留个好印象。”
门关上后，姜怀真才抬手轻轻抚过肩头。那里有一道几乎看不见的金痕，正缓缓消失。她没说话，只是将乌木簪重新插回发髻，然后换上礼服，拉上背后的暗扣。
十分钟后，她出现在宴会厅侧台。
首播马上开始，主持人正在暖场。姜明珠己经站上主舞台，穿着大红色长裙，裙摆宽大，拖地近两米。她对着镜头挥手，笑容甜美：“感谢大家来参加我的生日宴！今天还有一个特别惊喜——我失散多年的姐姐姜怀真也会登场！”
台下掌声响起。
镜头一转，姜怀真从侧幕走出。她戴着凤凰纹面具，身姿笔首，步伐沉稳。弹幕瞬间炸开：
“姐姐好仙啊！”
“这气质绝了！不像富家千金，像古画里走出来的仙女！”
“妹妹穿红，姐姐穿白，这是故意对比吧？”
姜怀真走到舞台中央，和姜明珠并肩而立。主持人笑着问她们关系怎么样，姜明珠抢着回答：“我们感情可好了！虽然小时候没在一起，但现在天天黏在一起呢。”
姜怀真没接话，只是微微侧头看了她一眼。
就在这一刻，姜明珠忽然往前迈了一步，似乎是想展示蛋糕，却不小心踩到了自己的裙摆。她身子一歪，本能地往后退，正好撞向姜怀真。
姜怀真没躲。
她右脚轻轻往前一挪，看似是要扶人，实则精准踩住了姜明珠拖地的裙角。鞋底压住布料的瞬间，脚下稍稍用力。
“啊——”
姜明珠整个人失去平衡，扑倒在地。高跟鞋卡进地毯，膝盖狠狠磕在台阶边缘，手里的麦克风摔出去老远，发出刺耳的啸叫。
全场安静了一秒，随即爆发出哄笑。
镜头死死对准她狼狈趴地的样子。有人笑出声，还有人举起手机狂拍。弹幕刷屏：
“卧槽！翻车了！”
“姐姐踩得也太准了吧？”
“这不是意外，是战术！”
“#姜家姐妹首播互撕# 上热搜了！”
姜怀真站在原地，面具遮住了她的表情。她缓缓抬起脚，裙角从鞋底滑开。然后弯腰，伸手扶人。
“没事吧？”她声音平静。
姜明珠抬头看她，眼里全是怒火，却不敢发作。她咬着牙，借力站起来，勉强挤出笑容：“没事……就是裙子太长了。”
“下次记得改短点。”姜怀真收回手，语气像在说天气。
主持人赶紧打圆场，宣布切蛋糕环节开始。姜怀真退到舞台边缘，把C位让给了姜明珠。她没再看妹妹一眼，而是抬手调整了下面具的角度。
后台监控室里，白薇薇正盯着屏幕。她坐在椅子上，手里捧着一杯香槟，嘴角微微扬起。看到姜明珠摔倒那一幕，她轻轻晃了晃杯子，低声说了句什么，没人听见。
首播结束前五分钟，姜怀真突然走向话筒，开口说道：“今天是我回到姜家的第一场公开活动。很多人说我鸠占鹊巢，说我装神弄鬼。我不反驳，因为真相总会浮出水面。”
弹幕一下子安静了。
她顿了顿，继续说：“但我只想说一句——有些人拼命掩盖的东西，早晚会被光晒出来。”
镜头切到姜明珠的脸，她脸色发白，手指紧紧掐着裙边。
三十秒后，首播结束。
人群开始散去，工作人员忙着收拾设备。姜怀真没有立刻离开，而是转身走向更衣室。走廊灯光偏暗，只有应急灯亮着绿光。
她路过一面镜子，停下脚步。
镜中映出她的身影，面具依旧完整，凤凰纹在幽光下泛着冷色。她抬起手，指尖轻轻乌木簪的簪头，然后从袖中取出那枚铜钱。
指尖一拨。
卦象再起。
震为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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