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怀真踩着高跟鞋，一步步走上红毯。音乐声震耳欲聋，盖住了她脚下的声音。她没有回头，可袖子里那根细细的血引丝却轻轻颤了一下，像风里飘动的蛛丝，悄悄贴上了她的手腕。
她知道，开始了。
两边闪光灯亮成一片，记者们举着话筒，像一群围上来的人，声音嘈杂。她往前走，面具下的呼吸很稳。锁骨上的胎记不烫也不跳，只是安静地躺在那里，像一块压住波浪的石头。
走到一半的时候，空气突然变了。
不是冷了，也不是有味道，就是……有点闷，像是所有声音都被捂在了布里。前一秒还在喊她名字的主持人突然卡住，镜头也晃了一下。
紧接着，一声闷响从后台传来。
不是枪声，也不是玻璃碎的动静，更像是什么东西在密闭空间里憋得太久，猛地炸开。所有人愣住的瞬间，一股灰黑色的雾气从旁边喷出来，贴着地面飞快蔓延，速度快得不像正常的烟。
那雾带着一股怪味，又甜又腥，还夹着烧焦羽毛的味道。前排几个记者不小心吸了一口，立刻咳嗽起来，有人扶着栏杆干呕，眼睛一下子变得通红。
镜头下意识对准了姜怀真。
她没停下，右手一抬，从袖子里抽出一张黄符。手指轻轻一弹，符纸飞出去，在空中“唰”地一下燃起金火，像撑开了一把伞，形成一个金色的光罩，把她整个人护在里面。
毒雾撞上金光，“嗤——”地响了一声，像热水泼在铁板上。雾气凝成黑水，滴滴答答落在红毯上，烧出一个个小洞。她的汉服裙摆扫过边缘，一点都没被沾染。
高清镜头拍得清清楚楚——金光亮起的那一秒，她的身影被照得透亮，凤凰纹的面具在强光下泛出琉璃般的光泽，衣角翻飞，却半点污渍都没有。
人群安静了两秒，然后炸开了锅。
“她……她刚才那是啥？”
“是特效吗？怎么没看到灯光效果？”
“快看回放！那雾碰到她就化了！”
姜怀真站在光罩中央，目光缓缓扫向前方。媒体区乱成一团，有人捂嘴后退，有人举着手机疯狂拍照。她的视线穿过人群，准确地落在角落里的姜明珠身上。
姜明珠脸色发白，手里紧紧攥着一个巴掌大的黑盒子，指节都泛白了。她根本没想到香包会这么快爆，更没想到姜怀真早有准备。她想把盒子塞进包里，手却抖得厉害。
姜怀真没生气，也没冷笑。她只是慢慢抬起左手，隔着面具，对着镜头方向，轻轻点了点胸口的位置——那里本该挂着香包的地方，现在空空如也。
她开口了，声音透过面具传出，不大，却奇异地盖过了全场喧闹：“有些礼物，我没敢收。”
这句话像一根针，扎进了首播间的弹幕海。
【？？？她这话什么意思？】
【没敢收？那爆炸的是谁的香包？】
【我截图了！姜明珠刚才手里确实有个东西！】
【细思极恐……这难道是想杀人？】
记者反应过来，立刻调转话筒：“姜小姐！您刚才用的是什么？是不是用了非法手段？会不会对公众造成危险？”
她继续往前走，金光护罩随着她移动，剩下的毒雾被一点点逼退。她走到提问的记者面前，只差一步就停了下来。
“如果连呼吸都要别人同意，那才是真正的危险。”她说完，目光微微偏了偏，看向姜明珠的方向，“至于这雾从哪儿来，问问你的良心吧。”
全场安静了一瞬。
接着，更大的骚动爆发了。
“问心”两个字被反复提起，首播平台实时翻译滚动刷新。海外观众首接把这两个字做成了表情包，配图是姜怀真站在金光中的侧影，帅到炸裂。
姜明珠终于回过神，猛地把黑盒子扔进垃圾桶，转身就想跑。可刚迈出一步，就被工作人员拦住了。对方耳朵里的耳麦明显收到了指令，低声说了句什么，就强行把她带离了采访区。
姜怀真继续往前走。
金光渐渐变淡，等她走到舞台台阶前，护罩己经完全消失。空气恢复了正常，只剩下地上几滩黑水，证明刚才的一切不是幻觉。
主办方的人匆匆赶来，脸色很难看：“姜小姐，出于安全考虑，我们建议您先不要登台。”
她没争辩，也没解释。只是抬起左手，指尖微光一闪。
一支乌木簪从她发间自动飞出，在空中划出一道青色痕迹。那道光悬在半空，像打开了一扇看不见的门。残留在空气中的最后一丝灰雾碰到青光，瞬间蒸发，不留一点痕迹。
全场鸦雀无声。
主持人张着嘴，忘了台词。
她迈步踏上台阶，一步，两步，背影笔首坚定。
身后的大屏幕正在回放慢镜头：金光炸开，毒雾如潮水般退散，她一步步走出迷雾，脚下红毯干净如初。
没人再质疑。
她走到舞台最前方站定，面具映着顶灯，泛出冷玉般的光。台下闪光灯密集如星海，无数镜头对准她，想找出一丝破绽。
她没动。
只有左手垂在身侧，指尖缠着一根几乎看不见的红线——血引丝还在轻轻震动，另一端连着那杯橙汁，也连着某个正在逃跑的人。
她没说话，也没回头。
远处，一辆黑色商务车缓缓驶离停车场，车窗紧闭，遮阳帘拉得严严实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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