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车的雨刷器来回摆动，刮开挡风玻璃上的水痕，却刮不散林墨心头的阴霾。他攥着手机，屏幕上粉色发夹的照片像根毒刺——发夹边缘的暗红色痕迹，和周诚铁盒里那枚发夹的焦痕如出一辙，显然是同一枚。李玥靠在他肩头，呼吸渐渐平稳，眼角还挂着未干的泪痕，姐姐的日记被她紧紧抱在怀里，封面己经被雨水打湿。
“到了。”司机的声音打断思绪，林墨付了钱，轻轻拍醒李玥，扶着她走进周诚家的巷子。巷口的路灯坏了，只有手机手电筒的光在青石板路上投下晃动的光斑，周诚家门口的船铃在风中“叮铃”作响，声音比白天更显凄厉。
推开门时，客厅的灯亮着，陈默和苏晓正坐在沙发上，面前摊着从轮渡公司储物柜里找到的员工住址表。周诚不在客厅，卧室里传来他压低的声音，像是在和谁打电话。
“你们回来了！”苏晓看到他们，立刻站起来，递过一杯热姜茶，“李玥，你没事吧？刚才打电话没人接，我们都快急死了。”
李玥接过姜茶，摇了摇头，声音还有些发颤：“医院的药品标签被涂改了，输液架还差点砸到我，张大海肯定在附近。”她把怀里的日记放在桌上，翻开其中一页，“我姐姐写过，张大海有个女儿，十年前和我姐姐、周媛媛一起在火灾里失踪了，他一首觉得是轮渡公司的人害死了女儿，所以才策划了火灾报复。”
林墨的心猛地一跳——张大海的女儿？之前的线索里从未提到过这个名字。他凑过去看日记，字迹娟秀却带着颤抖：“X月X日，张大海的女儿偷偷溜到货舱玩，被船长骂了一顿，还被关了禁闭。张大海很生气，说要让船长付出代价。”
“这么说，张大海的目标不仅是当年的参与者，还有可能是……”陈默的话没说完，卧室的门突然开了，周诚脸色苍白地走出来，手里攥着手机，指节泛白。
“周叔，怎么了？”林墨注意到他的异常。
周诚坐在沙发上，双手撑着额头，沉默了很久才开口：“刚才是警局打来的，说在张海涛的办公室里发现了一个加密U盘，里面有十年前的保险单——张海涛骗保的金额有五百万，受益人写的是‘张念安’。”
“张念安？”李玥突然抬头，眼睛瞪得很大，“我姐姐的日记里提到过这个名字，是张大海的女儿！十年前火灾后，张念安的尸体一首没找到，张大海说她还活着，一首在找她。”
林墨突然想起周念念——小姑娘的名字里也有个“念”字，而且她总说能看到“穿救生衣的小女孩”。他看向卧室的方向，周念念还在熟睡，眉头却微微皱着，像是在做噩梦。
“周叔，念念的全名叫什么？”林墨的声音有些发颤。
周诚的身体僵了一下，避开他的目光：“周念念，就是普通的名字。”
“您骗人！”李玥突然站起来，指着周诚，“我姐姐的日记里画过张念安的样子，和念念长得一模一样！还有这个护士帽徽章，上面刻着‘念安’的缩写！”她抓起床头柜上的徽章，递到周诚面前。
周诚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双手捂住脸，肩膀剧烈颤抖：“是……念念就是张念安。”他的声音带着哭腔，“十年前火灾后，我在货舱里发现了她，她昏迷不醒，身上还穿着救生衣。我知道张大海是火灾的凶手，可孩子是无辜的，我就把她带回了家，改名叫周念念，当成自己的孙女养……”
所有人都愣住了，客厅里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只有窗外的雨声还在“噼啪”作响。林墨看着卧室里熟睡的周念念，突然明白为什么张大海会盯着他们——他不是在追猎幸存者，而是在找自己的女儿。
“张大海不知道念念还活着，所以才通过杀幸存者来逼您现身。”陈默的声音打破沉默，他指着住址表上的一个地址，“这是张大海十年前的住址，在城郊的渔村，我们明天可以去看看，或许能找到他。”
林墨点点头，刚想说话，苏晓突然指着桌上的航行日志，声音发颤：“你们看，日志的最后几页，有被撕掉的痕迹，而且边缘有字！”
几人立刻凑过去，陈默找来台灯，对着日志的边缘照过去——被撕掉的页面上，隐约能看到几行字：“……张大海把念安藏在货舱，说要让她看着所有人付出代价……周诚发现了，要带念安走……我和媛媛要去阻止他们……”
“这是我姐姐的字迹！”李玥的声音带着哭腔，“我姐姐和媛媛当年发现了张大海的阴谋，想阻止他，结果被他锁在了船舱里……”
林墨突然想起赵磊死时手里的船票、孙浩现场的内存卡、张海涛的船铃、李玥遇到的护士帽徽章——这些“死亡信物”，其实是张大海留给周诚的线索，每一个信物都对应着十年前的一件事，他在通过这种方式，告诉周诚“我知道你藏了我的女儿”。
“明天我们兵分两路，我和李玥去渔村找张大海，陈默和苏晓去轮渡公司的旧仓库，看看能不能找到被撕掉的日志页。”林墨的语气坚定，他知道，只有找到张大海，才能结束这场死亡游戏。
周诚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匕首，递给林墨：“这是我当年在船上用的，你拿着，万一遇到危险，能防身。”
林墨接过匕首，冰凉的金属触感让他稍微安心了些。他看向窗外，雨渐渐小了，天边泛起一丝微光，新的一天即将到来，而他们，也即将面对最后的真相。
就在这时，苏晓的手机突然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她犹豫着按下接听键，电话里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像是被砂纸磨过：“告诉周诚，想让张念安活着，就明天中午到‘渤海明珠号’的残骸那里来，一个人来，否则……”
电话突然挂断，苏晓的脸色惨白，手还在不停发抖：“是张大海……他让周叔明天中午去轮渡残骸那里，一个人去。”
周诚的身体晃了晃，扶住沙发扶手才站稳：“他终于要现身了……我去，只要能保住念念，我什么都愿意。”
“不行！”林墨立刻反对，“张大海很可能设了陷阱，您一个人去太危险了。”
“我必须去。”周诚的语气坚定，“念念是张大海的女儿，也是我养了十年的孙女，我不能让她有事。”他看向林墨，“明天你们别跟着我，我自己去见他，或许能解开十年前的恩怨。”
林墨还想说什么，周诚却摆了摆手，走进卧室，关上了门。客厅里的气氛变得沉重，几人看着桌上的航行日志和住址表，心里都明白，明天的见面，可能是一场生死赌局。
林墨掏出手机，那个陌生号码又发来一条短信，这次是一张照片：照片里是“渤海明珠号”的残骸，漂浮在海面上，残骸的甲板上，放着一个粉色的发夹，正是周媛媛的那枚。
照片下面，写着一行字：“明天中午，不见不散。”
林墨攥紧手机，指尖因用力而泛白。他看向窗外渐渐亮起来的天空，心里充满了不安——张大海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十年前的火灾，还有多少未被揭开的秘密？明天的见面，等待他们的，是真相，还是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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