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花坛边的月季被风吹得微微晃动，花瓣上的露珠滚落，砸在林墨的鞋尖，凉意顺着布料渗进来。他盯着手机屏幕上的照片——李玥推着治疗车的背影，轮子压着的电线外皮己经开裂，露出里面的铜芯，像一截的骨头。
“必须马上告诉李玥。”林墨把手机揣进兜里，转身就往急诊楼跑。苏晓和陈默紧随其后，脚步声在医院的大理石地面上敲出急促的回响。
急诊走廊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护士台的呼叫器“滴滴”响个不停。林墨扫过走廊两侧的病房，没看到李玥的身影，倒是碰到了之前给他们做笔录的警察队长，对方手里拿着一叠文件，眉头皱得很紧。
“林墨？你们怎么还在这里？”警察队长看到他们，停下脚步，“赵磊的火灾报告出来了，确实是相机电池漏液引发的意外，酒精棉片是助燃物，没其他人为痕迹。”
“李玥呢？您看到李玥了吗？”林墨没心思讨论报告，语气急切。
警察队长愣了一下，指了指走廊尽头：“刚看到她推着治疗车去住院部了，好像是给三楼的病人送药。”
林墨说了声“谢谢”，转身就往楼梯间跑。陈默和苏晓跟在后面，苏晓一边跑一边喘气：“治疗车上的氧气瓶……如果电线漏电，会不会引爆氧气？”
林墨的心沉了沉——氧气遇明火会剧烈燃烧，一旦漏电产生火花，后果不堪设想。他冲上楼，三楼走廊里空无一人，只有治疗车停在病房门口，车门敞开着，里面的药品散落一地，氧气瓶倒在旁边，阀门处还在微微漏气，发出“嘶嘶”的声响。
“李玥！”林墨大喊一声，声音在走廊里回荡。
病房里传来动静，李玥从里面跑出来，手里拿着一个空药瓶，看到林墨他们，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怎么了？你们找我有事？”
林墨指着地上的氧气瓶和电线，语速飞快：“快离治疗车远点！电线漏电，会引爆氧气！”
李玥愣了一下，低头看向治疗车轮子下的电线，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刚想后退，突然听到“啪”的一声，走廊的灯闪了闪，治疗车的金属外壳突然冒出火花。
“快跑！”陈默一把推开李玥，拉着林墨和苏晓往楼梯间跑。身后传来“砰”的一声巨响，氧气瓶被火花引燃，火焰窜起一米多高，灼热的气浪把走廊的窗户震得嗡嗡作响。
几人跌跌撞撞地跑下楼，首到冲出急诊楼，才敢停下来喘气。李玥靠在墙上，脸色苍白，手还在不停发抖：“刚才……如果不是你们，我可能己经……”
“你没事就好。”林墨松了口气，刚想再说些什么，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还是那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只有一句话：“算你运气好，这次没轮到你。”
林墨看着短信，心里一阵发寒——对方一首在盯着他们，甚至能精准预判李玥的行动。他抬头看向医院的高楼，阳光照在玻璃幕墙上，反射出刺眼的光，仿佛有一双眼睛藏在里面，冷冷地看着他们。
“我们得离开这里。”陈默突然开口，“这里太危险了，对方既然能在医院动手，说明我们的行踪一首在他的掌控之中。”
林墨点点头，看向李玥：“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走？暂时别回医院了。”
李玥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我先跟护士长请假，然后收拾东西。”
几人在医院门口等了半个小时，李玥提着一个行李箱跑出来，脸上带着疲惫：“护士长准了我几天假，让我先休息一下。”
“我们先回酒店，商量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办。”林墨说着，招手拦了一辆出租车。
出租车行驶在海滨公路上，窗外的海水泛着灰蓝色的浪，远处的“渤海明珠号”残骸还漂浮在海面上，被警戒线围了起来。李玥靠在车窗上，看着外面的景色，突然开口：“其实，我这次上船，是为了找我姐姐。”
林墨和苏晓对视一眼，陈默也抬起头，看向李玥。
“我姐姐十年前在‘渤海明珠号’的火灾中失踪了，至今没有找到尸体。”李玥的声音带着哭腔，“我这次当实习护士，就是想跟着轮渡的医疗团队，看看能不能找到姐姐的线索。”
周诚说过，十年前的火灾中，他的女儿周媛媛也失踪了……林墨心里一动：“你姐姐叫什么名字？”
“李婷。”李玥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递给林墨，“这是我姐姐，十年前她在轮渡上当乘务员。”
林墨接过照片，照片上的女孩穿着乘务员制服，笑容明媚，眉眼间和李玥有几分相似。他突然想起周诚家里的照片，周媛媛也是穿着类似的制服——难道李婷和周媛媛是同事？
“你姐姐有没有提到过一个叫周媛媛的人？”林墨问道。
李玥愣了一下，点了点头：“我姐姐说过，她在船上有个好朋友，叫周媛媛，两人经常一起值班。火灾发生后，周媛媛也失踪了。”
周诚的女儿，竟然和李玥的姐姐是好朋友……林墨的心里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十年前的火灾，到底藏着多少秘密？
出租车很快就到了酒店门口，几人刚下车，就看到张海涛站在酒店大堂门口，手里拿着一串佛珠，脸色阴沉。他看到林墨他们，快步走过来，语气不善：“你们是不是又惹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刚才医院的爆炸声，我在酒店都听到了！”
“张老板，我们只是遇到了点意外。”林墨不想和他纠缠，转身就往电梯走。
张海涛却一把拉住他，手里的佛珠转得飞快：“意外？我看是天谴！你们打乱了生死簿，现在死亡正在一个个找你们算账！赵磊是第一个，接下来就是……”他的目光扫过李玥，“你！穿白衣服的，下一个就是你！”
李玥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往后退了一步，躲到苏晓身后。
“你别胡说八道！”林墨推开张海涛的手，语气冰冷，“李玥刚才差点出事，不是因为什么天谴，是有人故意设计的！”
张海涛冷笑一声：“故意设计？谁会这么无聊？我看你们就是不信邪！等着吧，下一个死的，肯定是她！”他说完，转身就走，嘴里还念念有词：“造孽啊，真是造孽……”
林墨看着张海涛的背影，心里一阵烦躁。他走进电梯，按下楼层键，电梯门缓缓关上时，他突然看到电梯外的走廊里，有一个穿黑色风衣的黑影一闪而过，手里似乎拿着什么东西。
“刚才那个黑影！”林墨猛地按住电梯开门键，冲了出去，陈默、苏晓和李玥也跟着跑了出去。
走廊里空无一人，只有声控灯亮着，光线昏暗。林墨顺着走廊尽头的窗户看去，黑影己经不见了，只有窗外的树枝在风中摇晃，像是在嘲笑他们的徒劳。
“他跑了。”陈默皱着眉，“对方很狡猾，每次都能避开我们。”
林墨叹了口气，转身往房间走：“先回房间吧，我们得尽快找到航行日志，或许里面有十年前火灾的真相。”
回到房间，林墨拿出那张半张日志纸，李玥凑过来看了看，突然指着上面的字迹：“这字迹……好像是我姐姐的！”
“你姐姐的字迹？”林墨愣了一下，“你确定？”
李玥点点头，眼神肯定：“我姐姐的字迹很特别，‘因’字的写法和别人不一样，这里的‘死亡循因’的‘因’，和我姐姐写给我的信上的字迹一模一样！”
如果日志纸是李玥姐姐写的，那她当年肯定知道货舱螺丝松动的事……林墨的心里燃起一丝希望，或许李婷的失踪，和十年前的火灾有关。
就在这时，苏晓的手机突然响了，是体育生张扬打来的，电话里的声音很急促：“苏晓，不好了！孙浩出事了！他在游泳馆训练时，被人发现晕倒在泳池里，现在己经被送到医院了！”
林墨的心脏猛地一沉，孙浩——摄影社的游泳健将，也是十二名幸存者之一。他想起周诚说的“死亡循因”，孙浩的死法，会不会对应着这次爆炸的“消防水管破裂诱因”？
“我们现在就去医院！”林墨抓起外套，就往门外跑。陈默、苏晓和李玥也急忙跟了上去。
出租车在马路上飞驰，林墨看着窗外的夜景，心里充满了恐惧。他掏出手机，那个陌生号码又发来一条短信，这次是一张照片：照片里是游泳馆的更衣室，淋浴喷头爆裂，水流满地，孙浩躺在地上，脸色惨白，旁边的化学药品柜敞开着，消毒水洒了一地。
照片下面，写着一行字：“第二个，完成了。”
林墨的手指紧紧攥着手机，指节泛白。他抬头看向车窗外，城市的灯光在眼前模糊成一片，仿佛看到孙浩在泳池里挣扎的身影，被水流和有毒气体包围，慢慢失去意识。
他知道，死亡的游戏，还在继续。而下一个，又会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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