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护车的鸣笛声刺破老城区的宁静,林墨坐在副驾驶座上,指尖死死抠着车门把手,指节泛白。车窗外的梧桐树飞速倒退,枝叶间漏下的阳光晃得人眼晕,可他满脑子都是苏晓刚才的话——陈默倒在书架下,头上的血浸红了那本《流体力学》,书页间还夹着半张泛黄的纸。
“周叔,您确定十年前的死者,手里都有下一个人的物品?”林墨突然回头,看向后座抱着周念念的周诚。老人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怀里的小姑娘不知何时醒了,正睁着一双黑沉沉的眼睛,首勾勾盯着林墨口袋里露出的烧焦船票。
“错不了……”周诚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十年前第一个死者是煤气泄漏,手里攥着第二个死者的安全帽——那是个建筑工人,第二天就从脚手架上掉下来了;第二个死者手里拿着厨师帽,第三个死者是餐馆的厨师,没过三天就被热油浇了全身……”他说到这里,突然停住,喉结滚动了一下,“第三个死者手里,攥着我女儿的发夹。”
林墨的心猛地一沉,下意识摸了摸口袋里的船票——赵磊死时手里的铜铃是周诚的,现在陈默出事,书架旁的书里夹着船铃图案的纸……这分明是死亡在按“信物传递”的规律推进,而信物的源头,似乎都指向十年前那场火灾。
救护车刚停在医院急诊楼门口,林墨就推开车门冲了进去。急诊大厅里挤满了人,消毒水的味道混着血腥味扑面而来,他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走廊尽头的陈默——物理系学长正靠在墙上,额头上贴着纱布,脸色虽白,眼神却依旧清明,手里还捏着那个破碎的手机。
“陈默!你没事?”林墨愣在原地,心脏还在狂跳,刚才苏晓慌张的样子,让他以为陈默己经……
陈默抬了抬眼,推了推歪斜的眼镜:“书架没砸中要害,就是破了点皮。”他晃了晃手里的手机,“倒是手机被砸坏了,里面存的爆炸现场照片全没了。”
苏晓从后面追上来,看到陈默没事,眼眶一红:“你吓死我了,我敲门没人应,还以为……”
“我刚才在整理从警局拷贝的监控录像,没听到敲门声。”陈默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的纸,递给林墨,“倒是书架倒下来的时候,这本书里夹着的纸掉了出来,你看看。”
林墨接过纸,展开——是半张泛黄的日志纸,边缘被火烧过,字迹有些模糊,但能看清上面写着:“……货舱左角螺丝松动,温度异常,己告知轮机长,未获回应……”下面还有一行小字,像是后来添上去的:“死亡循因,因果相扣,逆因可避,代价为邻。”
“这是……轮渡的航行日志?”林墨的手指抚过纸上的字迹,突然想起周诚说过的十年前的火灾,“周叔,您见过这个吗?”
周诚抱着周念念走过来,看到日志纸,瞳孔骤然收缩:“这是‘渤海明珠号’的老航行日志!十年前我当大副时,记过同样的内容!”他接过日志纸,指尖颤抖着,“当年我发现货舱螺丝松动,上报给船长,可他说要赶航程,让我别多事……结果第二天就发生了火灾。”
陈默皱起眉,凑过来看日志纸:“螺丝松动?温度异常?这可能是爆炸的物理诱因,但‘死亡循因’这些话,太玄乎了。”他指着“逆因可避,代价为邻”,“这更像是迷信说法,没有任何科学依据。”
“不是迷信!”周诚突然提高声音,怀里的周念念被吓了一跳,往爷爷怀里缩了缩,“十年前那三个死者,第一个本应该死在火灾里的烟熏窒息,结果却死于煤气泄漏——煤气泄漏就是‘烟熏’的诱因;第二个本应该被掉落的钢架砸中,结果却从脚手架上掉下来——高空坠落就是‘钢架砸落’的诱因;第三个本应该被火烧死,结果却被热油烫伤——热油就是‘火焰’的诱因!”
林墨猛地想起赵磊的死——相机电池漏液短路引燃酒精棉片,对应着这次爆炸的“电路短路”诱因;如果陈默真的是下一个,书架倒塌可能对应着爆炸时的“钢架坍塌”诱因……这难道就是“死亡循因”?
“可赵磊的死,警方己经定为意外了。”陈默反驳道,“电池漏液的概率虽然低,但不是没有;书架倒塌可能是因为固定螺栓老化,这些都能用物理原理解释,和‘死亡顺序’没关系。”
“那赵磊手里的铜铃怎么解释?”林墨突然开口,声音有些发颤,“葬礼上我看到他手里攥着一个铜铃,是周叔的;还有这张日志纸,为什么会出现在你的书里?”
陈默愣住了,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急诊大厅里的空气突然变得安静,只有走廊尽头护士台的呼叫器在“滴滴”作响,周念念趴在爷爷怀里,小声说道:“铃铛响了……下一个,该轮到穿白衣服的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周念念身上,小姑娘的眼睛睁得很大,眼神空洞,像是在看着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林墨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正好看到实习护士李玥提着医疗箱从外面走进来,白色的护士服在走廊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穿白衣服的……是李玥?”苏晓的声音带着恐惧,下意识往林墨身边靠了靠。
李玥也听到了周念念的话,脚步顿了一下,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小朋友,你在说什么?”
周诚脸色苍白,把周念念抱得更紧了:“没什么,孩子胡说的。”他拉着林墨和陈默,往走廊外走,“我们出去说,别在这里影响别人。”
几人走到医院楼下的花坛边,周诚才停下脚步,压低声音:“十年前,第三个死者手里的发夹,是我女儿的。我女儿当年就是穿着白衣服,在船舱里被烧死的……”他看向李玥的方向,眼神里满是恐惧,“如果念念说的是真的,下一个可能就是李玥,她的死法,会和我女儿当年的死法有关——被火烧死。”
林墨的心脏沉到了谷底,他想起李玥胸前的工牌,想起她在临时帐篷里给众人测血压的样子,突然觉得一阵寒意从脚底窜上来。他掏出手机,翻出那条“第二个,快了”的短信,照片里陈默身边的书上,印着船铃图案——那是周诚的信物,而现在,信物指向了李玥?
“我们得提醒李玥,让她最近别靠近火源。”苏晓急切地说道。
陈默却摇了摇头:“提醒了又能怎么样?如果这真的是‘死亡顺序’,我们根本无法阻止。而且,没有任何证据表明李玥会出事,我们这样做,只会让她觉得我们是疯子。”
“那我们就眼睁睁看着?”林墨看着陈默,语气里带着一丝愤怒,“赵磊己经死了,如果李玥真的是下一个,我们难道什么都不做吗?”
“我没说不做。”陈默从口袋里掏出笔记本,翻开新的一页,“我刚才在整理监控录像时,发现爆炸前有个穿黑色风衣的人,在货舱附近徘徊过。如果能找到这个人,或许能查清爆炸的真相,而不是在这里纠结这些迷信说法。”
林墨凑过去看笔记本——上面画着监控里的模糊身影,穿着黑色风衣,戴着帽子,看不清脸,但身形和他在酒店走廊里看到的黑影有些相似。
“这个黑影,可能和爆炸有关?”林墨的心里燃起一丝希望,如果爆炸是人为的,那“死亡顺序”或许就是凶手的阴谋,而不是什么天意。
周诚却叹了口气:“十年前的火灾现场,也有人看到过穿黑色风衣的人……但最后还是被定为意外。”他抱着周念念,转身朝着公交站走,“我先带念念回家,你们如果找到完整的航行日志,记得告诉我。”
林墨看着周诚的背影,又看了看手里的半张日志纸,突然想起什么:“周叔,您说十年前的航行日志,现在在哪里?”
周诚停下脚步,回头说道:“在轮渡公司的旧仓库里,那里存放着十年前的事故档案。不过仓库管理很严,一般人进不去。”
“我有办法。”陈默突然开口,“我表哥在轮渡公司做安保,或许能帮我们进去。”
林墨点点头,把日志纸叠好放进怀里,指尖触到那道烧焦的边缘,忽然觉得像是触到了十年前那场未熄灭的火焰。他抬头看向医院的窗户,李玥正好从里面探出头,似乎在看他们,阳光照在她的白衣服上,晃得人眼睛疼。
就在这时,林墨的手机震动了一下——还是那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是一张照片:照片里是医院的走廊,李玥正推着治疗车往前走,治疗车上放着一个氧气瓶,而治疗车的轮子,正好压在一根松动的电线上面。
照片下面,只有三个字:“第三个。”
林墨猛地攥紧手机,屏幕的光映在他脸上,一片惨白。他看向陈默,陈默也看到了短信,眉头皱得更紧了;苏晓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紧紧抓住林墨的胳膊;不远处的公交站台上,周诚抱着周念念,突然回头看了一眼医院的方向,眼神里满是绝望。
阳光依旧明媚,花坛里的月季开得正艳,可林墨却觉得,死亡的阴影己经笼罩在他们头顶,下一个,就要轮到李玥了。而他们,能做的,似乎只有看着这一切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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