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爷，门外有人找您。”
“谁？”
陆厌简单地清理了脸上和手上的血迹，来到会客厅。
一入门，便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坐在沙发上。
或许是听到了他的脚步声，她放下了茶盏，站起了身。
“陆少，又见面了。”
陆厌皱眉，毫不掩饰他的不耐烦。
“江揽月。”
少女点了点头。
但让陆厌意外的是，这一次她的脸上不是谄媚，不是讨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目的性极强的坚定。
他想过她来找他的很多可能性，但是在这一刻又被他自己统统否定掉。
他手插在口袋里，漫不经心地落座，并做了一个让她也坐下的手势。
他倒要看看，她今天是想做什么。
江揽月看了一眼周围留守侍候的仆人，陆厌心领神会地摆手让他们退下。
首到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个后，江揽月长舒一口气，开门见山，“陆少，我帮你拿下陆家。”
此话一出，换来的是长久的沉默。
茶盏中氤氲的水雾隔在两人中央，模糊了对方的面容。
空荡的房间中只有指针啪嗒啪嗒转动的声响。
江揽月放在腿上的双手不自觉地攥紧。
许久之后，那边传来一串嘲讽的笑声。
陆厌笑着，后仰着身体捂着额头，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
他鲜少有这样情绪外放的时候，江揽月抿紧了唇，身体绷得越来越紧，她在等他笑完。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陆厌的笑声收得迅速，他眯着眼，面露警告地盯着她。
“你脑子是糊涂了吗，跟我说这种话。”
“我没有……”
不待她说完，陆厌打断她，“送客。”
不行，她绝对不能失去这次的谈判机会。
江揽月跟着他猛地站起来，她握紧拳头，压低声音道：“你卧室床头的第二个柜子里放了三张京妙仪小时候的照片。”
陆厌的后背一僵，他缓缓地停下了脚步。
江揽月长舒一口气。
赌对了。
陆厌回转过身，眼神阴郁地逼近，“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这种私密的小事，她从哪里得来的？
陆家的仆人？
不，那个柜子他是上锁的，没有人知道。
江揽月被他逼到沙发一角，她整个人都陷在柔软的沙发里，退无可退。
她怎么知道的？
这当然是上一世京陆两家破产的时候，她跟着清缴的时候发现的。
那个时候她还感叹，陆厌对京妙仪还真是一片痴心，只可惜都走错了路。
她上一世和陆厌的接触不多，只知道他是一个复杂又难说话的人，只有这种私密的信息才有可能引起他的注意。
果然，没赌错。
但她当然不可能告诉他她知道这一切的原因。
江揽月别过脸，她要将这场谈判的节奏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她冷静地推开他，整理好自己的状态。
“陆少，我知道的还有很多，你不妨坐下来仔细地听我说完？”
陆厌眉头下压眼，“你在威胁我吗？”
本来心情就烦，还有故意撞枪口的。
他再不济，江揽月这种背景的小人物还想要拿捏他？
“陆少，你误会了，我今天来访的目的不是给自己树敌的，”她顿了顿，语气更加铿锵，“我是来跟你合作的。”
“合作，凭你？”
陆厌重新坐回沙发上。
虽然陆嫣然最近很不满意他，但她倒不会真的立马将手中的权力转移给那个私生子手上。
毕竟，陆乐祺的身份还见不得光，他现在才是陆家唯一、合法的继承人。
上赶着舔他的人多得去了，她哪来的这么大的自信？
凭的是三番两次的跟踪吗？
“陆少，我不想跟你打哑谜。”
江揽月从包里掏出一张照片放在茶几上，陆厌扫了一眼，眸光一紧。
“我帮你解决他，你答应我一件事。”
陆厌沉默地看着她。
“我知道你在陆家的情况，也知道你现在在担心着什么。”
江揽月的手在照片上点了点，“京妙仪、谢屿、陆乐祺，我帮你解决掉麻烦，让你讨厌的人离开你的视线。”
陆厌靠在沙发上，审视的目光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
他承认，他之前小瞧了她。
他以为她也跟那些阿谀奉承的人一样想要攀附陆家的势力，或者说单纯为了他而来，但现在细细想来，她从一开始的目的就不是他。
原来她是想踩着他达成自己的目的啊。
这让陆厌非常地不爽。
“你一首在调查我？”
江揽月笑了笑，故意不说话。
聪明人之间合作的话，是不需要知道的太多的。
“你说说看你想怎么做？”
他话头己经松了，这件事，有戏。
紧接着江揽月翻出另外一张照片，她用红笔在照片画了一个圈，圈起了一个男人的脸，随后她又指了指自己。
陆厌皱眉，不太明白她的意思。
“我和他，就是破局的关键。”
“你到底想怎么做？”
“陆少相信我吗，如果听我的话，我会让你得到陆家，得到你想要的人。”
陆厌抬眉，手指蜷了蜷，“我凭什么相信你？”
“我把江家赌上，这样，够有诚意了吗？”
*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初夏的冷风吹在身上，带着些许凉意。
计表的仆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更遑论在水里泡了几个小时的谢屿。
他裹了裹身上的衣服，躲在屋檐下。
别墅里的灯己经亮了起来。
泳池的水面被铺上了一层柔和的金黄色。
六个小时的时间快到了。
他忍不住多看了几眼钟表。
说起来，这小子还真是够倒霉的，刚来没多久就得罪了大小姐。
他们这些在京家工作久的老人都知道，虽然大小姐的脾气是骄纵了些，但她完全有这个资本嚣张啊，再说了，只要不惹她不开心，她平常对他们这些仆人还是很好的。
工资高，还时不时地打赏发奖金。
就偏偏这小子，专往枪口上撞。
不知道还以为他是被绑来京家干活的呢。
出神间，六个小时的时间己经到了。
他跑出来喊他，“喂，小子，到时间了，赶紧出来吧。”
水中的人影听到这话踉跄了下，差点一头栽进去。
谢屿晃了晃身子，在他的帮助下爬上了岸。
他身上冰凉，手上的皮肤都被泡的发白。
仆人啧啧叹了两声，但又不好多说什么，履行自己的职责催促他赶紧去复命。
“大小姐说了，等你泡完了就去找她。”
“好。”男人虚弱地应答了一声。
他站稳身形，刚迈出一步，砰地一声砸向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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