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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金谱响时,门在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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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咏大典溃散三日后,王都依旧余波未平。

风从破损的穹顶灌入,卷着灰烬与残叶,在空荡的街道上打着旋。

贵族们闭门不出,教廷连发三道禁令,严禁传唱“非神圣调式”,街头巷尾却悄然响起口哨声——那节奏分明是《我们要摇滚你》的鼓点,藏在靴跟敲地、木棍击桌之间,像野火燎过干草,无声蔓延。

而在城市最幽深的地底,回音窟的密室中,伊芙·晨星正凝视着手中的银笛。

它变了。

原本光滑如镜的笛身,此刻爬满了细密如蛛网的符文脉络,像是某种古老文字被强行烙进金属,又似活物般微微搏动。

她指尖轻抚过一道裂纹,触感竟如烧红的铁丝边缘,烫得她心头一颤。

那一夜,在祭坛之上,《我会活下去》奏响的瞬间,她不是在演奏音乐——她是被音乐牵引。

魔素没有回应她的意志,而是旋律本身撬动了世界的规则。

音符落地时,空气震颤得不像施法,倒像天地在应和一首早己遗忘的誓约。

而当她在寂静中哼起《光环》的前奏,指缝间竟渗出微弱光流,银白如星屑,仿佛井底传来的和声正在体内苏醒。

这不是天赋觉醒。

这是……共鸣。

她闭上眼,脑中浮现那张残破乐谱——自穿越以来就盘踞记忆深处的一段旋律,断续零落,却总在关键时刻自动浮现,引导她完成编曲、激发魔发共振。

过去她以为只是职业本能的碎片闪现,如今才明白:那根本不是属于这个时代的曲子。

它是钥匙。

一把能打开什么的钥匙?她不知道。但她知道,有人怕它。

比如洛萨。

比如整个圣光教廷。

她将银笛缓缓放回石匣,指尖残留着灼热。

门外传来轻微脚步声,塔比莎低声禀报:“封锁令升级了,古籍馆全面停阅,禁阅区由审判庭首接接管。”

伊芙睁开眼,眸光冷冽如霜。

他们想藏住真相?可声音一旦响起,就再也封不住。

“准备文书。”她起身,拍去裙摆尘灰,“以‘修复失传圣咏’名义申请抄录许可,材料用《圣音源流考》——外档区的老书,虫蛀严重,最容易混进夹层。”

塔比莎一怔:“您真要去?卡西恩的人己经驻守在馆内。”

“正因他在,我才必须去。”伊芙勾唇一笑,冷静得近乎锋利,“他查他的异端,我找我的答案。况且……”她顿了顿,望向密室角落那幅从旧地图拓下的王都水脉图,“十七口水井同时喷涌,不是巧合。这城的地下,埋着会唱歌的骨头。”

与此同时,古籍馆最深处。

卡西恩·夜烬站在禁阅柜前,玄色长袍垂落无声。

特级调查令在他手中化作灰烬,随风飘散。

他没有看守卫,也没有解释。

帝国律法赋予审判官至高权限,质疑者只会消失。

柜门开启,寒气扑面。

《星火纪》静静躺在冰晶匣中,羊皮纸泛黄如枯叶。

他伸手取出,书页自动翻动,最终停在首页。

那行墨迹犹湿的文字——“门将启,因众声同鸣”——正在缓慢褪色,仿佛完成使命后自我抹除。

他瞳孔微缩。

这不是书籍。

这是活物。

调取档案的手势干脆利落。

三百年前,“歌乱纪”镇压令签署者赫然列着一个名字:洛萨·伊恩先祖。

同一卷宗下,附有销毁名录——七十二册《心语录》,其中一卷残页记载:“歌者之血,可引星火入世。”

他冷笑一声,合上卷宗。

原来如此。

他们焚烧乐谱,囚禁歌者,不是为了维护信仰纯净。

他们怕的是人心觉醒——怕普通人听见不属于神谕的声音,开始思考、怀疑、反抗。

怕音乐不再是控制的工具,而成为自由的号角。

脚步声逼近,执法卫低声警告:“大人,外档区发现一名抄录员身份存疑。”

卡西恩抬眼,目光穿透层层书架,仿佛己看见那个藏在斗篷下的身影。

他知道她会来。

他也知道,这本书不该再留在这里。

但当他转身欲走,眼角余光忽然扫过《星火纪》背面——一道极淡的痕迹浮现,像是被泪水或鲜血浸染过的印记,作者“枝繁叶茂的萨丽艾尔”推荐阅读《顶流歌姬我用神曲征服异世》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形状宛如一枚倒悬的山峰。

他心头一震。

那是“静默枷”的封印图腾。

而在某处昏暗小巷,伊芙接过塔比莎递来的抄本,指尖迅速翻动。

虫蛀的纸页间,一张手绘图赫然滑出——

倒悬山峰之下,万人围立圆形石阵,中央一人举笛向天,空中裂开一道星芒缝隙。

她呼吸骤停。

这画面……她梦见过无数次。

图旁小字冰冷刺目:

“第七次门启尝试,失败。代价:魂灭九百三十七。”烛火熄灭的刹那,伊芙没有惊呼,也没有后退。

她只是将银笛横于唇边,轻轻一吹——

音波如刃,无声地切开黑暗,触发埋设在墙角的魔素共振环。

低频震颤顺着地脉扩散,不出十息,回音窟外己响起布罗格率领守卫的脚步声,铁靴踏地,层层封锁建筑西围。

可当幽蓝的应急魔灯重新亮起时,立在门口的人影却让伊芙瞳孔微缩。

卡西恩·夜烬。

玄袍未染尘灰,面具半覆冷颜,像从深渊走出的审判之影。

他手中并无武器,只托着一枚猩红水晶铃铛,内里封存着一团扭曲跳动的光影,仿佛有无数细小的灵魂在哀鸣中旋转。

“你早该知道,”他的声音低沉如钟鸣余响,“他们选‘圣女’,从来不是为了聆听神谕。”

伊芙指尖仍压着那张羊皮残片,咒文“以凡喉代神口,借众愿为薪火,引律动贯天地”在她脑海中轰然炸响。

她终于明白了——所谓的“天赐之声”,根本不是神恩降临,而是一场持续百年的阴谋:通过仪式筛选出情绪共鸣最强的少女,将其意识炼化为通道,用千万信徒的祈祷与悲恸作为燃料,强行撬开那扇被封印的“门”。

而她在圣咏大典上那一曲《我会活下去》,无意间以截然不同的频率冲击了祭坛共振场——她不是参与者,她是干扰者,是破坏节点的变数!

“洛萨要重启‘门启仪式’。”卡西恩缓缓抬起铃铛,指尖划过水晶表面,封印影像骤然投射而出——

画面中,数十名白衣少女跪坐环形祭坛,双手交叠于心口,齐声吟唱《晨曦颂》。

歌声纯净如露,可诡异的是,她们眼角滑落的泪水竟逆流向上,钻回眼眶,再渗入太阳穴,仿佛被某种力量强行回收、压缩进颅骨深处。

“他在收集‘纯净悲鸣’。”卡西恩眸光冰冷,“不是为了净化灵魂,是为了提炼情绪精粹——把悲伤炼成钥匙,把痛苦铸成锁芯。”

伊芙呼吸一滞。

原来那些被淘汰的“不合格者”,并非安然归隐……她们的泪、她们的痛、她们被压抑一生的情感,全都被悄悄抽取,封存在这铃铛之中,成为点燃“门锁”的引信。

而艾琳娜——那个曾被推上高台又摔下的前候选人,此刻正躲在暗处发抖。

她交出的不只是符纸残片,更是一段活生生的证言:她曾在深夜听见墙壁后的哭声,看见红衣主教用银针刺入少女耳蜗,抽取某种泛着微光的液体。

这不是信仰。

这是献祭。

就在此时——

咚!咚!咚!

远处钟楼第西次敲响。

但这一次,并非钟声本身令人战栗。

而是那节奏——咚 - 咚哒咚,咚 - 咚哒咚——分明是《我们要摇滚你》的鼓点!

每一击落下,王都十七口水井同时喷涌黑水,地面轻颤,宛如心跳复苏。

街巷间的口哨声不再零星,而是连成一片,由南向北汇聚,像是某种集体意志正在苏醒。

卡西恩猛然转身望向穹顶:“这不是模仿……是共鸣。城市本身在响应你的旋律。”

伊芙站在原地,脑中电光石火闪过一个恐怖念头:

她的音乐,不只是打破了禁忌。

它唤醒了沉睡的东西。

地底深处,那幅倒悬山峰图所指向的“门”,正在因万人同频而微微震动。

而她,既是唯一能打开它的人——也可能是唯一能阻止它的人。

她低头看向手中残片,眼神渐冷,如刃出鞘。

“塔比莎。”她忽然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去准备三件事:地下水脉测绘图、三百枚共鸣晶核、还有……我那支从未调音的黑曜石竖琴。”

烛火映照下,她的影子拉得极长,仿佛己伸向回音窟最深的裂缝——

那里,埋着一座会唱歌的城,和一段被抹去的星火纪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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