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得比刚才密了，天台的水泥地积了一层薄薄的水，倒映着远处模糊的路灯。周晓晓把伞往林晚那边挪了挪，自己半边肩膀都被雨水打湿，却没在意，只是从风衣内袋里掏出一个白色的充电宝，给林晚的碎屏手机插上电：“先充会儿电，等会儿看U盘里的东西，得用你手机——我手机里存了太多陈家的资料，怕被定位。”
林晚攥着冰凉的手机，看着周晓晓被雨水打湿的头发贴在脸颊上，心里一阵发烫。刚才在楼下的时候，周晓晓说“天台安静，没人打扰”，非要拉着她再上来一趟，原来是怕在住处看U盘不安全——陈家的势力太大，她们不得不防。
手机充到10%，周晓晓拔下充电宝，把自己的U盘插进林晚手机的充电口。屏幕亮起，弹出“是否打开文件管理”的提示，周晓晓点了“是”，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找到一个命名为“证据1”的文件夹，里面只有一个视频文件，时长1分23秒。
“你仔细看，注意听她们的对话。”周晓晓的声音压得很低，眼神里带着紧张。
林晚屏住呼吸，点下“播放”按钮。视频画面有点模糊，像是用针孔摄像头拍的，角度对着医院楼梯间的拐角。画面里，张翠兰穿着一件黑色的外套，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正和一个穿蓝色护工服、戴口罩的女人说话。
“东西都处理好了？”张翠兰的声音有点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张。
护工点了点头，声音闷在口罩里：“放心吧，都换好了，那个健康的我己经送到城郊了，跟之前说好的一样，每月给我打5000块，不能断。”
“知道了，少不了你的。”张翠兰从包里掏出一个信封，递给护工，“这是剩下的2万，你收着。记住，别跟任何人提这事，要是走漏了风声，你我都没好果子吃。”
护工接过信封，掂量了一下，笑着说：“陈太太放心，我嘴严得很。再说了，把健康的换走，省得以后麻烦，这对您也好处，对我也有好处，我怎么会说出去？”
“你知道就好。”张翠兰冷哼一声，“那个病弱的，就说是呛奶没了，她一个刚生完孩子的女人，脑子不清醒，好骗得很。”
视频到这里就结束了，屏幕暗了下去，映出林晚惨白的脸。雨水顺着她的脸颊往下流，混着眼泪，滴在手机屏幕上，晕开一片水痕。
“换走了……她们把我的女儿换走了……”林晚的声音发颤，手指死死攥着手机，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张翠兰说孩子呛奶没了，是骗我的！她把我的女儿送到城郊，还找护工看着，每月给她钱……她们怎么敢？怎么敢这么对我的孩子！”
周晓晓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沉重：“张翠兰就是怕你以后凭着孩子争陈家的财产，又怕你生了健康的女儿，李曼的孩子就没地位了，所以才出了这么恶毒的主意。她以为把孩子藏起来，你就会彻底死心，没想到我会拍到这段视频。”
林晚想起术后第二天，张翠兰坐在她床边，假惺惺地掉眼泪，说“孩子没了，你要保重身体”；想起她要见孩子尸体，张翠兰说“医院要做处理，不让见”；想起她抱着那张陌生男婴的照片，哭了整整一个月——原来这一切都是骗局！张翠兰不仅骗了她，还把她的女儿藏了起来，像藏一件物品一样，每月给护工钱，就是为了让她永远见不到女儿！
“畜生！她们都是畜生！”林晚猛地站起来，对着天台外的夜空大喊，声音嘶哑，带着无尽的愤怒和绝望。雨水浇在她身上，把她的衣服淋得透湿，可她一点都感觉不到冷，心里的怒火像要把她烧起来一样。
周晓晓也站起来，拉住她的胳膊：“林晚，你别激动！现在不是发泄的时候，我们得冷静下来，想办法找到你女儿的下落。视频里护工说‘送到城郊’，还提到‘每月打5000块’，我们可以从这两个线索查起，肯定能找到你女儿！”
林晚转过头，看着周晓晓，眼神里充满了血丝：“能找到吗？真的能找到吗？我女儿现在怎么样了？她有没有受苦？有没有想妈妈？”
一连串的问题，问得周晓晓心里发酸。她知道林晚现在有多着急，有多害怕，可她只能硬着头皮安慰：“能找到的，一定能找到的！护工要靠这笔钱生活，肯定不会跑太远，我们只要查到她的身份，就能找到你女儿的下落。而且，我手里还有陈家偷税的证据，我们可以用这个要挟他们，让他们说出你女儿的下落！”
林晚看着周晓晓坚定的眼神，慢慢冷静下来。她知道周晓晓说得对，现在发泄没用，只有找到女儿，让陈家付出代价，才是对他们最好的报复。她深吸一口气，抹掉脸上的雨水和眼泪，眼神重新变得坚定：“好，我们查！就算挖地三尺，我也要找到我女儿！陈家欠我的，欠我女儿的，我要他们一点一点，加倍还回来！”
周晓晓从风衣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的白纸和一支笔，递给林晚：“林晚，我们现在是盟友，也是战友。为了让我们都记住今天的决心，也为了让我们不后悔，我们写一份血誓吧。咬破手指，写下我们的目标，然后按上指印，从此以后，我们同进退，共生死，首到把陈家扳倒，找到你女儿为止。”
林晚看着那张白纸，又看了看周晓晓。她知道血誓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从此以后，她们就是绑在一条船上的人，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不能退缩，不能背叛。她没有犹豫，接过白纸和笔，摊开在天台的矮墙上。
雨水打湿了白纸，让纸张变得有点软。林晚咬了咬牙，把右手食指放进嘴里，用力一咬——钻心的疼传来，血瞬间涌了出来，滴在白纸上，染红了一小块。
她握着流血的手指，在白纸上一笔一划地写：“我林晚，在此立誓，必寻回女儿，让陈凯、张翠兰、陈建国三人，认错、赔钱、受罚，血债血偿，绝不反悔！”
字迹因为手指的颤抖和雨水的浸泡，有些歪歪扭扭，却充满了坚定的力量。写完后，林晚抬起头，看着周晓晓。
周晓晓也没有犹豫，同样咬破了自己的右手食指，在林晚的誓言下面，写下自己的名字和誓言：“我周晓晓，在此立誓，必帮林晚寻回女儿，扳倒陈家，为父报仇，同林晚共进退，绝不反悔！”
写完后，两人都把流血的食指按在自己的名字上，留下两个鲜红的指印。雨水顺着矮墙往下流，把纸上的血迹冲得有些模糊，可那两个指印，却像烙印一样，刻在了纸上，也刻在了两人的心里。
林晚把血誓小心翼翼地折好，放进贴身的口袋里，紧紧贴着胸口。那里还有周晓晓给她的8000块钱和那个装着证据的U盘——这些都是她现在的希望，是她活下去的动力，是她复仇的武器。
“好了，”周晓晓从包里掏出一张纸巾，递给林晚，“先把手指擦干净，别感染了。我们现在先去医院给你妈交治疗费，然后我带你去我住的地方，我们再仔细研究一下U盘里的其他证据，看看能不能找到更多关于你女儿和陈家的线索。”
林晚接过纸巾，擦了擦手指上的血和雨水，点了点头：“好，我们现在就去医院。谢谢你，周晓晓，如果不是你，我现在可能己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更别说找女儿，找陈家报仇了。”
“不用谢，”周晓晓笑了笑，虽然脸上还有雨水，却显得很真诚，“我们是盟友，互相帮助是应该的。而且，扳倒陈家，不仅是为了你，也是为了我爸，为了所有被陈家欺负过的人。”
两人撑着一把伞，并肩走下天台。楼梯间里还是漆黑的，可林晚的心里，却不再像之前那样绝望和害怕了。她知道，从今天起，她不再是一个人在战斗，她有了盟友，有了希望，有了找到女儿、讨回公道的决心。
走出写字楼，雨还在下，可远处的天边，却隐隐透出一丝微弱的光。林晚抬头看了一眼那丝光，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坚定的笑容。
她知道，这条路一定不会好走，会遇到很多困难和危险，陈家不会轻易放过她们，找女儿的过程也会充满波折。可她己经做好了准备，无论遇到什么，她都不会退缩，不会放弃。
为了母亲，为了女儿，为了自己，也为了身边这个信任她的盟友，她一定会坚持下去，首到找到女儿，首到让陈家人为自己的恶行，付出应有的代价！
两人拦了一辆出租车，朝着医院的方向驶去。车里，林晚紧紧攥着口袋里的血誓和U盘，眼神坚定地看着窗外。雨水打在车窗上，模糊了外面的风景，可她的心里，却无比清晰——她的复仇之路，从这一刻，正式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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