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上午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陈凯家客厅的实木地板上，映得茶几上的水晶果盘闪闪发亮。张翠兰坐在沙发上，手里捏着个没拆的信封，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这是今早保姆从小区快递柜取回来的，没写寄件人，只写了“陈凯家亲收”。
“谁啊这是，寄个信都不敢留名。”张翠兰嘀咕着，指甲刮了刮信封封口，没刮开，干脆找了把剪刀，“咔嚓”一下剪了个口。里面掉出来两张纸，一张是产检报告，另一张是张便签，上面的字歪歪扭扭的，像是故意模仿打印体：“陈家要传宗接代，可别养个有问题的孩子，丢面子。”
张翠兰先拿起便签看，看完还没太当回事，以为是谁恶作剧。可当她拿起产检报告，看到“李曼，孕16周，胎儿染色体异常，唐氏综合征概率50%”那行字时，手里的剪刀“哐当”一声掉在地板上，发出刺耳的响声。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她猛地站起来，手里的产检报告被攥得皱巴巴的，“曼曼怀的是我陈家的孙子，怎么会有问题？肯定是假的！是有人故意陷害我们！”
保姆听见声音从厨房跑出来，看到张翠兰脸色煞白，赶紧问：“张阿姨，您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不舒服个屁！”张翠兰把产检报告扔在茶几上，声音尖得像指甲刮玻璃，“你看看！你看看这上面写的什么！李曼怀的孩子有问题，50%是傻子！这要是真的，我陈家的脸都要被丢尽了！”
保姆拿起报告看了一眼，也吓了一跳：“这……这会不会是搞错了？李小姐平时挺注意身体的，怎么会……”
“搞错？”张翠兰冷笑一声，突然想起前几天跟小区里的王阿姨炫耀，说“我家曼曼怀的肯定是大胖孙子，等生下来我请大家吃喜酒”，现在要是真生个唐氏儿，那些老姐妹指不定怎么笑话她呢！“不行，我得找李曼问清楚！这报告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她抓起产检报告，连外套都没穿，踩着拖鞋就往李曼的卧室冲。李曼正躺在床上敷面膜，听到“咚咚咚”的砸门声，不耐烦地喊：“谁啊？敲这么大声，催命呢？”
“是我！开门！”张翠兰的声音带着火气，手还在使劲拍门。
李曼皱了皱眉，慢悠悠地揭下面膜，对着镜子擦了擦脸上的精华液，才起身去开门。门刚打开一条缝，张翠兰就挤了进来，手里的产检报告“啪”地甩在梳妆台上：“李曼！你给我解释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怀的孩子怎么会有唐氏风险？50%的概率，你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李曼被她突如其来的火气吓了一跳，拿起梳妆台上的产检报告看了看，脸色也变了——这确实是她上周去集团医务室做的产检报告，她当时看到结果就慌了，没敢告诉张翠兰，也没敢告诉陈凯，想着等下周去大医院再复查一下，没想到现在被人寄到家里来了。
“妈，你别激动，这只是初步筛查，不一定准，我下周去大医院复查……”李曼试图解释，声音有点发虚。
“别激动？你让我怎么不激动？”张翠兰指着她的肚子，手都在抖，“这是我陈家的孙子！是要继承陈家香火的！要是真有问题，你让我怎么跟老陈交代？怎么跟陈家的列祖列宗交代？”
“孙子孙子，你就知道孙子！”李曼被她这么一逼，也来了火气，把产检报告扔回梳妆台，“这孩子也是我的，我难道不希望他健健康康的吗？再说了，就算有风险，那也是陈凯的种有问题，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胡说八道什么！”张翠兰气得跳脚，“我儿子身体好得很，怎么会有问题？肯定是你平时不注意，又是熬夜又是吃垃圾食品，才把孩子搞出问题的！”
“我吃垃圾食品？”李曼冷笑，她怀了孕之后，张翠兰天天让她吃补品，什么人参燕窝，顿顿不落，她有时候想吃点火锅烧烤，张翠兰都跟要了她的命似的，“我看是你给我补得太多了，补出问题了！再说了，这报告是集团医务室出的，刘医生亲自给我做的检查，还能有假？”
“假的！肯定是假的！”张翠兰现在根本听不进任何解释，满脑子都是“陈家不能有傻子后代”，“不管怎么样，这孩子不能留！你明天就去医院把他打了，不然你就别想再待在陈家！”
“打胎？”李曼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双手叉腰看着张翠兰，“张翠兰，你说得倒轻巧！我怀这个孩子受了多少罪，你知道吗？现在让我打了，凭什么？”
“就凭你是陈家的媳妇！”张翠兰梗着脖子，“你吃陈家的，住陈家的，怀的是陈家的孩子，现在孩子有问题，你就得打了！不然你占着陈家的位置，生不出健康的孙子，有什么用？”
“我没用？”李曼气得脸都红了，她当初跟陈凯在一起，就是看中陈家有钱，现在张翠兰想让她打胎，还不想给补偿，门都没有！“打可以，但是我有条件。”
张翠兰瞪着她：“什么条件？”
“给我100万补偿。”李曼伸出一根手指，眼神坚定，“我把这孩子打了，以后能不能生还不一定，这100万是我的青春损失费和身体补偿费。少一分都不行，不然我就去陈建国的建材市场闹，跟那些老板说说，陈家的宝贝孙子是个唐氏儿，看你们陈家还有没有脸做生意！”
“你敢！”张翠兰没想到李曼这么敢跟她叫板，还敢威胁她，“100万？你怎么不去抢？陈家就算有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抢？”李曼冷笑，“我这是拿我该拿的！你要是不给，我就去闹，到时候不光是建材市场，我还要去陈凯的公司闹，让所有人都知道你们陈家的丑事！”
两人正吵得不可开交，陈凯推门进来了。他刚从公司回来，手里还拿着一叠文件，脸上满是疲惫——昨天刚交了20万的消防罚款，今天又被几个供应商催货款，正心烦着呢，一进门就听到客厅里吵吵嚷嚷的。
“妈，曼曼，你们这是怎么了？吵什么呢？”陈凯把文件放在茶几上，揉了揉太阳穴。
张翠兰看到陈凯，像是找到了救星，赶紧走过去拉着他的胳膊：“儿子，你来得正好！你看看你媳妇！她怀的孩子有问题，50%是唐氏儿，我让她去打胎，她居然要100万补偿！你说她是不是疯了！”
李曼也不甘示弱，走到陈凯另一边：“陈凯，你别听你妈的！这孩子是我们俩的，凭什么她说打就打？再说了，我打了孩子，以后要是生不了了，怎么办？100万算多吗？这是我应得的！”
陈凯被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他拿起茶几上的产检报告看了看，脸色也沉了下来——他之前只知道李曼去做了产检，没问结果，没想到情况这么严重。可100万……他刚交了20万罚款，公司账上只剩下十几万，还要给供应商结款，根本拿不出这么多钱。
“曼曼，100万太多了，我们现在手里没这么多钱。”陈凯叹了口气，语气带着哀求，“你也知道，昨天刚交了20万的消防罚款，公司资金本来就紧张，你能不能再想想别的办法？或者等我们缓过这阵子……”
“等？等多久？”李曼打断他，眼神里满是失望，“陈凯，你现在跟我说没钱？当初你追我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说会让我过上好日子，会对我好，结果呢？我怀了你的孩子，现在孩子可能有问题，你连100万的补偿都不肯给我？你是不是早就想甩了我了？”
“我没有！”陈凯赶紧解释，“我只是现在确实拿不出这么多钱，你再给我点时间，我肯定会想办法的……”
“想办法？你能想什么办法？”张翠兰插话进来，语气里满是不屑，“你要是有本事，当初就不会被消防局罚款20万，现在也不会连100万都拿不出来！我看你就是没用！连自己的媳妇都管不住，连个健康的孙子都保不住！”
“妈！你能不能别再说了！”陈凯被张翠兰说得脸色通红，又气又急，“我现在己经够烦了，你就不能少说两句吗？”
“我少说两句？”张翠兰像是被踩到了尾巴，声音更大了，“我这都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为了陈家！你倒好，胳膊肘往外拐，帮着外人说我！早知道你这么没用，我当初就不该让你娶李曼！”
“你说什么？”李曼听到张翠兰说她是“外人”，火气更大了，抓起梳妆台上的玻璃杯就往地上摔，“啪”的一声，杯子碎了一地，茶水溅得到处都是，“张翠兰，你别太过分！我告诉你，100万，少一分都不行！你要是不给，我明天就去建材市场闹，让你们陈家永无宁日！”
张翠兰也被激怒了，伸手就把茶几上的水晶果盘扫到地上，果盘摔得粉碎，里面的水果滚了一地。“闹？你敢去闹试试！我现在就把你赶出去，让你无家可归！”
“你赶我出去？你凭什么赶我出去？这房子是陈凯的，又不是你的！”李曼说着，也冲过去掀茶几，实木茶几被她掀得晃了晃，上面的文件和水杯全掉了下来，水杯摔碎在地上，跟之前的玻璃杯碎片混在一起。
陈凯看着眼前的混乱，听着两人的争吵声，只觉得头都要炸了。他冲过去想拉开两人，却被张翠兰推了一把，差点摔倒。“你们别吵了！别摔了！这房子是我好不容易买的，你们想把它拆了吗？”
可没人听他的。张翠兰和李曼还在吵，还在摔东西，客厅里的沙发靠垫被扔得满地都是，窗帘被扯得歪歪扭扭，墙上的装饰画也被碰掉了，摔在地上裂了个缝。
邻居听到动静，有人过来敲门：“陈凯家？你们这是怎么了？吵这么大声，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张翠兰正在气头上，听到敲门声，冲过去拉开门，对着门外的邻居吼：“我们家的事跟你们有什么关系？闲的没事干是吧？赶紧走！别在这看热闹！”
邻居被她吼得一愣，讪讪地笑了笑，转身走了。张翠兰“砰”地一声关上门，转身又想跟李曼吵，却看到陈凯坐在地上，双手抓着头发，脸色苍白，像是快崩溃了。
她心里的火气突然消了一半，可嘴上还是不饶人：“你看看你，像个什么样子！老婆跟你闹，你就坐在地上装可怜，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没用的儿子！”
李曼也看到了陈凯的样子，心里有点不忍，但一想到100万，又硬起心肠：“陈凯，我最后跟你说一次，100万，三天之内给我，不然我就去闹。你自己看着办。”说完，她转身走进卧室，“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张翠兰看着紧闭的卧室门，又看看坐在地上的陈凯，重重地叹了口气：“儿子，你可不能让她去闹啊！要是让你爸知道了，肯定饶不了你！这100万……你就算是去借，也得给我凑出来！”
陈凯抬起头，眼里满是血丝：“借？我跟谁借？我之前跟表哥借了10万，现在还没还，跟朋友借，他们知道公司出了问题，谁还敢借我钱？妈，我真的没办法了……”
张翠兰看着儿子无助的样子，心里也不是滋味，但一想到陈家的名声，还是咬了咬牙：“没办法也得想办法！你爸那边我去说，不行就先从公司账上挪点，等以后再还上。总之，绝对不能让李曼去闹，绝对不能让陈家的名声毁在她手里！”
说完，她捡起地上的产检报告，又瞪了一眼李曼的卧室门，转身走了——她得赶紧给陈建国打电话，商量怎么凑这100万。
客厅里终于安静下来，只剩下陈凯一个人。他看着满地的狼藉，看着摔碎的果盘、玻璃杯，看着掉在地上的文件和产检报告，突然觉得很疲惫。他掏出烟，想点一根，却发现打火机也摔在地上，坏了。
“造孽啊……”他喃喃自语，双手撑着膝盖，慢慢站起来。他不知道该怎么凑这100万，也不知道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他只觉得，自从林晚离开后，他的生活就像一团乱麻，越来越糟，再也回不到以前了。
而此刻，在城郊的出租屋里，林晚正对着电脑屏幕，看着周晓晓发来的消息：“张翠兰和李曼吵起来了，还摔了东西，陈凯夹在中间，拿不出100万，现在正愁着呢。”
林晚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手指在键盘上敲下回复：“知道了。下一步，该让陈凯尝尝偷税被查的滋味了。”她打开U盘，找出之前周晓晓整理的陈凯未申报收入的证据，开始准备下一步的计划——她要让陈家，一步步走向毁灭，让他们为自己做过的事，付出应有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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