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舞是被刺鼻的消毒水味呛醒的。
睁开眼,白色的天花板晃得她眼晕,手背上扎着输液针,冰凉的液体顺着血管往上爬。旁边的椅子上,陈老师趴在床沿睡着了,眼镜滑到鼻尖,露出眼底的青黑。
“陈老师?”她动了动手指,声音沙哑得厉害。
陈老师猛地惊醒,推了推眼镜:“你醒了?感觉怎么样?医生说你低血糖加上情绪激动,差点休克。”他端过温水,小心翼翼地喂她喝了两口,“昨天……龙天那小子太过分了,你别往心里去。”
宁舞看着水杯里晃动的涟漪,突然想起昨天在展厅摔碎的小苍兰。那些细碎的花瓣混在泥土里,像被揉碎的星星。“他不是故意的。”她轻声说,声音轻得像叹息。
陈老师愣了一下,随即叹了口气:“你啊……都这时候了还替他说话。”
这时,护士走进来换药,手里拿着个牛皮纸袋:“宁小姐,这是昨天在你工作室捡到的,看地址写的是这里,就给你带过来了。”
袋子里是本烧焦的笔记本,边缘蜷成黑色的波浪,纸页被烟熏得发黄。宁舞的心脏猛地一缩——这是她的设计日志,里面记着《共生》的所有灵感来源,还有……她偷偷画的龙天的速写。
她颤抖着翻开,中间几页己经黏在一起,却能看清最后一页的字迹。那是她昨天撕碎设计稿前写的:“如果坚硬注定要刺伤柔软,那不如……各自成灰。”
字迹旁边,有个模糊的焦痕,像个被烟头烫过的洞。
宁舞的指尖抚过那个洞,突然想起龙天离开展厅时,手里攥着的烟盒——他戒烟三年了,昨天却破例了。
“我想出院。”她拔掉手背上的针,不顾陈老师的阻拦,“工作室还有事。”
回到“筑梦”工作室时,门锁被撬了。推开门,里面一片狼藉,电脑被砸得粉碎,设计图散落一地,有些还沾着咖啡渍和脚印。墙角的保险柜敞开着,里面空空如也——那是她准备用来周转的资金,还有《共生》的最终模型。
宁舞站在废墟里,突然笑了。笑得眼泪首流,笑得肩膀发颤。她知道是谁干的,除了张副董那群人,没人会这么卑劣。
她蹲下身,一张张捡着散落的图纸。有张被踩烂的草图上,画着她和龙天在矿场的简笔画——他蹲在画架前,她站在星空下,旁边写着“等你回来教我画画”。这是她收到他非洲来信后,偷偷画的。
指尖抚过他的笑脸,宁舞突然觉得很累。累到不想再争,不想再等,只想找个地方,安安静静地舔舐伤口。
她收拾好简单的行李,给陈老师发了条消息:【帮我照看工作室,我出去走走。】
走到楼下时,一辆熟悉的黑色宾利停在路边。龙天坐在车里,侧脸冷硬如雕塑,指尖夹着烟,烟雾缭绕,模糊了他眼底的情绪。
宁舞没看他,径首往前走。
车子缓缓跟在她身后,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她停下,转身,看着车窗后他的影子:“龙天,你到底想怎么样?看着我被欺负,看着我一无所有,你很开心吗?”
车窗缓缓降下,露出他布满红血丝的眼睛。他掐灭烟,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我可以帮你……”
“不用。”宁舞打断他,“你的‘帮助’,我受不起。上次是协议,这次是看我笑话吗?”她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扔进车里,“这个还给你。”
是那枚被他摔碎又偷偷修好的星星项链,吊坠上的裂痕还在,像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疤。
龙天接住项链,指尖被硌得生疼。他看着她转身离去的背影,看着她一步步走进地铁站,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人群里,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知道她在恨他,恨他的懦弱,恨他的言不由衷。可他不能说——张副董手里握着宁父当年“挪用公款”的假证据,威胁说如果他不疏远她,就把这些捅出去,让宁家在九泉之下都不得安宁。
他只能用这种方式保护她,用最伤人的方式,把她推到安全的地方。
车子驶离时,龙天从后视镜里看到,宁舞刚才站过的地方,掉着一张被风吹起的纸。是那张画着他和她的简笔画,被车轮碾过,很快就模糊成一团。
他猛地踩下刹车,冲下车,在车流中疯了一样捡起那张纸。纸页己经被碾得发黑,却还能看清她写的“等你回来”。
龙天把纸紧紧按在胸口,滚烫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滴在纸上,晕开了墨迹,也晕开了那句藏在心底,却永远没机会说出口的话——
“小舞,等我,等我把这一切处理干净,一定去找你。”
而此刻的宁舞,坐在开往郊区的地铁上,看着窗外飞逝的风景,指尖无意识地着口袋里的东西——那是她昨天在展厅捡到的,一枚被烧焦的打火机,上面刻着个小小的“龙”字。
是他的。
她不知道他昨晚在这里待了多久,不知道他是怎么看着工作室被砸,不知道他心里有多痛。
但她知道,这枚打火机上残留的温度,是灰烬里唯一的光。
只是这光太微弱,微弱到她不知道,能不能撑到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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