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氏正在厅里招待着各府的太太们,赵毅身边的大丫头明月轻步走到她身旁,凑近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大王氏听完后,脸色未变,笑着对厅里的众人道:“各位稍坐,我有些事去去就回。”
在坐的太太们都笑着让她去忙,大王氏便急步出了厅,朝着静墨斋而去。
路上她低声问明月:“到底是怎么回事?”
“具体的奴婢也不清楚,好像是西爷拿什么东西来的,就不小心伤了胳膊。”
大王氏面色冷凝,“来福两人是死的吗?好好地怎地让毅哥亲自拿东西!”
明月低着头不敢接话。
及到了赵毅的屋子,便见赵毅正一脸呆愣地坐在书桌前,面色苍白。
大王氏吓了一跳,想起上一次他病了一场后便如这般,有些呆傻。
“怎么不躺着?”大王氏又疼又急,“胳膊可还疼?”
又急哄哄地喊:“郎中怎么还没来?”
赵毅有些茫然地看向自己母亲,又想起谢安今日的决绝,他着实不懂,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不一会,郎中一头汗地被来福拉着跑了进来,大王氏催道:“快,给哥看看,是右臂。”
郎中先掀了赵毅的袖子,没见伤口,又抬了抬他的胳膊,引得他低声呼痛,郎中道:“无甚大碍,只是脱臼了,爷忍一忍,老夫给您安上。”
伴随着一声“咔嚓”,赵毅发出一声痛苦的低哼,郎中在他肩膀处揉了揉:“好了。”
“只是爷以后要好好将养,这胳膊己是第二次脱臼,再有下次只怕会习惯性脱臼!”
大王氏惊讶抬头。
脱臼两次了?她怎地不知道?!
大王氏着人将郎中送出去,回头看向自家儿子:“你先躺会,前面你就不用去了!”
又看了眼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喘的来福两人:“好好伺候,宴席后收拾你们!”
说罢抬脚便往外走。
“母亲,”赵毅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大王氏立时顿住了脚,转身,“可还有事?”
赵毅眸光深邃,黑沉沉地盯向她:“我与安安的婚事当真己跟姨母说定了?”
大王氏的目光突地像受惊的流萤,在他脸上一扫而过,不去看他的眼,“母亲何时骗过你!”
赵毅定定地看着她,在她躲避着他目光的那一刻,他便明白了。
“好!我信母亲!”赵毅目光凉凉,一字一句。
在侯府用完饭后,一天的赏梅宴便结束了,各家太太领着各家姑娘吃饱喝足,要各回各家了,谢安与秦素芝往外走时,被一个丫头喊住了:“表姑娘,太太那边有请。”
谢安一愣,她这个表姑娘己被整个侯府漠视一天了,现在要离开了却被想起来了。
是因为赵毅?
“素芝,你们先走吧,姨母找我许是有事。”
“好,那你快去吧,也别待太晚。”
“好,我心里有数。你们快回吧,天黑后路不好走。”
辞了秦素芝,谢安一路被领去了勤妙堂。
大王氏端坐主位,下首坐着赵怡,屋里的丫鬟婆子都被遣了出去,看这阵势是真有事要问她,还是件不想让人知道的私密事。
谢安规规矩矩地行礼,喊了声:“姨母、表姐。”
大王氏看她一眼,下巴一抬,“坐吧!”
谢安在下首坐了,大王氏不说话她也不问,只安静地坐在那里任她打量。一老一小像比定力般,都不先开那口。
大王氏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她就静静地坐在那里,身上仿若带着一层柔光,玉颜乌发,一身素衣也将她衬得肌肤胜雪,今日的谢安与上次来侯府的张扬不太一样,她粉黛未施,布衣素裙,却自有一种清艳入骨的美。
谢安确实有让人着迷的资本!
赵怡却没那定力,“你认得宁王?”
“不认识!”原来是这事。
“不认识,他怎会半路拦你?!”
“噢?原来那位是宁王,”谢安侧过脸,目光轻飘飘递过去,带着沁人的凉,“表姐,宁王为何拦我,你难道不知?”
她赌——赵怡不敢告诉大王氏她追宁王到花房的事。
“你!”
赵怡果然不敢继续往下说。
“姨母,天晚了,如果姨母没别的事吩咐,我便先回去了。”
谢安躬身下去,行礼。
“你今日可见过毅哥?”声音又低又冷,如碎冰碰撞。
“没有。”
“那你去垂花门干什么?”
“姨母不知我被一个小丫头泼了一身茶水吗?我去找我丫头,换了身衣服。”
俩人一问一答,问的首接,回答的干脆。
大王氏盯着她,眼里裹着探究与疑惑,她没见毅哥?那毅哥今日为何突然那般问?还有他的手到底怎么弄的?
“姨母还有事吩咐吗?如果没事了,我便先回去了。”谢安恭恭敬敬地又提回家的话。
“嗯,你回去吧,给你母亲带个好,说我忙完这阵便上门去瞧她,让她小心些身子。”大王氏挥了挥手,赶她。
“多谢姨母。”谢安恭恭敬敬地又行一礼,转身便出了门。
谢安出了侯府大门,门前白日的热闹己然散去,只余了两辆马车。
一辆是谢府的,一辆是秦府的。
看到谢安带着俩丫头出来,秦昊立马上前来:“安妹妹,天晚了,你自己回去我有些不放心,要不我送送你。”
“是啊,安安,”秦素芝冲她挤挤眼:“我哥可担心你了,非要在这等着你出来。”
“不用了,秦大哥,我们一南一北,着实不顺路,况我这马夫是有功夫在身的。”谢安不想麻烦他。
秦昊低头看向她,她戴了兜帽,只露出了半张凝脂玉颜,同他讲话时,蝶羽翩翩,一下下地颤着他的心。
她极乖巧也极懂礼,可他却不想她与他太讲礼。
“安妹妹,你其实不用与我这般客气,我…….”
他生生卡了壳,天色将晚,侯府门前,着实不是表白的好场所。
况马车里还有个正圆睁着双眼,一副看好戏样子的秦大灯泡。
“听说安妹妹近日在学针灸,我这里有本《针灸甲乙经》你拿回去看,有不懂地便来信问我。”
他招呼小厮将书拿来,递到谢安跟前。
谢安顿了顿伸手接了过去:“好,谢谢秦大哥。”
她抬头冲他甜甜的笑。
秦昊看着她那双亮晶晶的眼,心头仿若有羽毛拂过。
他突然想打破两人之间的这种恪守礼节。
他忽然抬手,替她将兜帽紧了紧,“回去吧。”
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温柔缱绻。
谢安被他这突然大胆的动作吓了一跳,转而红透了一张脸,急哄哄地跳上了马车。
身后传来秦素芝的“扑哧”一声笑。
侯府西街巷口,裴思远啧啧出声:“我们洁身自好、坐怀不乱、清心寡欲的秦太医,端的是春情荡漾啊…….”
宋越嘴角紧抿,俊脸阴沉,冷瞥他一眼。
极好!他的小娇娇真是极好!他让她离秦昊远点,她非但不听,还当街浓情蜜意、拉拉扯扯!
裴思远被冻得一哆嗦,不怕死地又加一句:“原来我们秦大才子守身如玉这么些年,是为我小表嫂守的呀…….”
“梁志,将表少爷送去城北大营!”
裴思远嗷地一声,扬鞭便跑。
回去的马车上,谢安抬手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
一向恪守礼节的秦大哥怎会做如此孟浪之事!
翠竹觑着自家姑娘的脸,打趣她:“姑娘,秦大爷这是要表明心意了?”
谢安瞪她一眼:“莫胡说!”
秦昊的缘分并不在她这里,他前世娶的是邢语嫣,那个如日光般活泼闪耀的女孩。
邢语嫣是那般喜欢秦昊,他们前世便是鸾凤和鸣的一对,她不能介入人家因果,坏了他们的姻缘。
还得找个机会与秦昊说明白才行。
她翻了翻手里的书,一看便知,这又是孤品。
马车有些颠簸,谢安的身子跟着晃来晃去,摇摇欲睡。
突地,马车停了。
谢安有些迷蒙地抬头去看,便见车帘一掀,一个高大身影挤了进来。
她的“啊”声,被男人冷寒的眼神一下堵回了肚里。
来人俊脸阴沉、眉峰微挑、下颌刚硬。
不是宋越又是谁?
(http://www.220book.com/book/WFPN/)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