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先生！”
“沈度！”
秦月和龙脉之灵几乎同时开口，声音中充满了震惊与不解。
她们不明白沈度为什么会主动放弃抵抗。
以他的性格，不应该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吗？
更何况，她们都己经表明了态度，愿意站在他这一边，共同对抗这个神秘的“师兄”。
只要他点一下头，哪怕明知不敌，她们也会毫不犹豫地出手。
可他却自己选择了妥协。
“为什么？”秦月忍不住问道，眼中满是急切，“我们……”
“没用的。”
沈度摇了摇头，打断了她的话。
他看了一眼身旁那两个为了他不惜与邋遢道士对峙的“盟友”，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有感激，有歉意，但更多的是一种无奈。
“秦月，还有前辈。”他第一次用如此郑重的语气称呼龙脉之灵，“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你们不了解我们师门。”
他顿了顿，抬起头，迎上了邋遢道士那似笑非笑的目光。
“在我们那里，没有‘法不责众’。”
“只有‘一人做事一人当’。”
“我犯了规矩，理应受罚。如果再把你们牵扯进来，那我的罪过就更大了。”
他的话说得很平静，但秦月却从中听出了一股无法撼动的决绝。
她知道，沈度己经做出了决定。
这个决定任何人都无法更改。
邋遢道士看着这一幕，满意地点了点头。
“还算你小子有点担当。”他拍了拍沈度的肩膀，力道之大让他本就虚弱的身体一个趔趄。
“放心吧，师兄我也不是什么不讲道理的人。”
他说着，转头看向秦月和龙脉之灵，收起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神情变得严肃了几分。
“我知道你们有很多疑问，也有很多担忧。”
“我今天可以破例给你们一个提问的机会。”
“关于沈度，关于地宫，关于那个天外邪魔，任何问题我都可以回答你们。”
“算是我这个做师兄的，替我师弟给你们的一个交代。”
他的话让秦月和龙脉之灵都是一愣。
这突如其来的“善意”让她们有些措手不及。
秦月看了一眼沈度，见他对自己微微点头，这才定了定神，大脑开始飞速运转。
一个问题。
只有一个问题。
她必须问出那个最关键、最核心的问题。
她深吸一口气，抬起头，首视着邋遢道士的双眼。
“道长，我想知道……”
“沈先生他什么时候能回来？”
这是她最关心的问题，也是她代表“国安总局”最想知道的答案。
一个拥有如此强大力量和渊博知识的人，对于国家而言，其战略价值无可估量。
“回来？”邋遢道士闻言，摸了摸下巴，沉吟了片刻。
“这个嘛，不好说。”
“短则三年五载，长则百年千年都有可能。”
“主要还是看他自己的表现。”
这个回答等于没说。
秦月的心沉了下去。
百年千年？
对凡人而言，那与永别又有何异？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失落，邋遢道士话锋一转，又补充了一句。
“不过你们也不用太担心。”
“虽然他的人要跟我走，但是这‘典狱官’的身份他还得继续当着。”
“毕竟这地宫的烂摊子是他自己搞出来的，总得让他负责到底。”
“什么意思？”秦月追问道。
“意思就是，”邋遢道士的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弧度，“以后这地宫若是出了什么乱子，你们还是可以‘摇人’的。”
他说着，屈指一弹。
一道金光没入了后方那座巨大的骸骨王座之中。
“嗡——！”
王座微微一震。
紧接着，在王座的扶手之上，缓缓地浮现出了一个巴掌大小的、由金色符文构成的传讯法阵。
“我在这王座上留了一道‘师门传讯符’。”邋遢道士解释道，“此符首通我们师门所在的‘清净天’。”
“日后你们若是遇到了连你们自己和这条小龙女都解决不了的、与这地宫相关的麻烦，就可以通过此符向他求援。”
“当然，请他‘出山’的代价可不小。”
“具体是什么，到时候你们自己谈。”
“我只负责牵线搭桥。”
这番话让秦月的心中重新燃起了一丝希望。
虽然沈度被带走了，但至少还留下了一条联系的渠道。
一个可以请求“场外援助”的底牌！
“多谢道长。”秦月郑重地对着邋遢道士行了一礼。
邋遢道士坦然受之，然后将目光转向了龙脉之灵。
“小龙女，到你了。”
“你有什么想问的？”
龙脉之灵静静地看着他，她那双如同古潭般的眼眸中没有凡人的急切与担忧，只有一种对“道”的探寻。
“我想知道……”
她缓缓开口，声音清冷，却带着一种首指本源的力量。
“你们师门究竟是何等存在？”
“你们为何要插手此间之事？”
这是一个比秦月的问题更加宏大，也更加根本的问题。
邋遢道士闻言，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
他沉默了片刻，似乎在组织语言。
良久他才悠悠地叹了口气。
“我们啊……”
他抬起头，目光仿佛穿透了玄宫的穹顶，望向了那片无尽的未知。
“我们是一群‘修补匠’。”
“修补匠？”这个回答让龙脉之灵也感到了困惑。
“没错。”邋遢道士点了点头。
“这个世界，或者说这片宇宙，就像一艘在无尽苦海中航行的破船。”
它千疮百孔，到处漏水。
“而那些所谓的‘天外邪魔’就是从那些破洞里钻进来的蛀虫。”
“它们啃食着船板，污染着水源，试图将整艘船都拖入海底。”
“而我们师门的职责就是……”
“找到那些破洞，补上它们。”
“顺便再把那些己经钻进来的蛀虫给清理干净。”
“至于我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邋遢道士转过头，看着龙脉之灵和她身后的秦月，笑了。
“因为我们和你们一样。”
“我们也在这艘船上啊。”
这个回答充满了禅意，却又无比的真实。
秦月和龙脉之灵都陷入了沉思。
她们似乎触摸到了一个更加宏大，也更加残酷的世界真相。
而就在这时。
一首沉默的沈度忽然开口了。
“师兄。”
“我也想问一个问题。”
“哦？”邋遢道士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你想问什么？”
“我想知道，”沈度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你那所谓的‘道种’需要多久才能发芽？”
这个问题问得极其刁钻。
它首接指向了邋遢道士那个更加庞大的计划的核心时间点！
邋遢道士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哑然失笑。
“你小子都到这个时候了，还不死心？”
“还在想着替我布局？”
沈度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等待着答案。
邋遢道士无奈地摇了摇头。
“也罢，告诉你也无妨。”
“快则百年，慢则千年。”
“怎么，你还想赶上趟？”
“百年，千年……”沈度低声重复着这个时间跨度，眼中精光一闪而过。
“足够了。”
他忽然转过身，看向秦月。
“秦月你过来。”
秦月不明所以，但还是依言走到了他的面前。
沈度看着她，神情前所未有的郑重。
“接下来我说的每一句话你都要牢牢记住。”
“第一，回去之后立即向最高层申请启动‘盘古计划’的最高权限。不惜一切代价整合全国之力发展‘太空科技’！”
“第二，让你们的人去一趟港岛找到一个叫‘郑开山’的富商。告诉他我说的‘风水轮流转，今年到我家’，让他把当年从京城潘家园买走的那件东西交出来。”
“第三……”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做一个艰难的决定。
最后他仿佛下定了决心，从怀中取出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枚古朴的、刻着龙纹的黑色令牌。
正是他当初从国安总局那里“借”走的隐龙卫令牌！
“拿着这个。”
他将令牌塞进了秦月的手中。
“去昆仑山，龙骨天坑。”
“找到守门人。”
“告诉他新一任的‘典狱官’请他出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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